第二十六章26(1 / 2)

第26章

黄河大坝的工程终于完工了,虽然民工们个个都归心似箭,但是,谁也没有忘记与黄河告别,收拾完行李就都去了大坝,望着滚滚东去的黄河水和那融有自己汗水的长长的大坝,个个都依依不舍。

李文翰在心里默默地念叨道:黄河,你是炎黄子孙的母亲河,是你养育了中华儿女,希望你继续关心两岸的百姓,不要再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让他们年年都风调雨顺,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民工们望着黄河说了声再见,回到工棚子就一个接一个地推着小车踏上了回乡的路。为了早点到家,连吃饭都不肯停下来,一边走一边吃。从早到晚,除了小车吱吱地转动声就是刷刷地脚步声,很少有人说话。

这天傍晚,民工们个个疲劳不堪,当走到一个村庄跟前时,王队长一看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场院,决定在场院里休息一夜。民工一听说在场院里休息,进了场院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打开行李就躺下了,不一会儿整个场院都是打呼噜的声音。

李文翰望着天空上的月亮久久没有入睡。母亲、妻子和孩子们,一个个地都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好半天才睡着。睡了不大一会儿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家一进家门,孩子们就一起朝他跑过来,高兴地又蹦又跳,一遍又一遍的亲他。他也一个个地亲着儿子。正当李文翰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不知道传来一阵响声把他惊醒了,他没有起来,仍旧微闭着双眼,细细的品味着梦里那甜蜜的情景。他再也没有入睡,瞪着双眼,望着那深蓝色的夜空,希望着黎明能快点到来。

民工在八月十五前一天回来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传到了每一个民工的家。自从得知这一消息,李家全家人就天天地盼着李文翰早点到家。这天,李文翰终于回来了,红日刚刚露出地平线李家人就全都起来了,李天明和弟弟吃了早饭就急急忙忙地打扫院子,打扫完院子,把小桌子、小板凳和小马扎一个个地摆放好后,就擦洗茶碗、茶壶,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了为止。平常,李家喝的都是茶叶末,丈夫要回来了,赵金芳特意买了二两好茶,把水烧水开了以后沏了满满一壶茶。儿子回来一定要吃饺子,李老太太和好面后就剁馅子。

日头已经升到半空了,振岭媳妇一看丈夫还没回来着急了,急急忙忙跑来问赵金芳:“婶子,他们该到了吧?”

“估计着差不多了。”

“娘,俺去接俺爹!”李天明说。

“你爹一会儿就回来了,大街上人肯定有不少欢迎的人,挤挤插插地别去啦,还是在家等着吧。”

“娘,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没啥事,就让俺去看看吧。”李天明央求道。

“你愿意去就去吧。”赵金芳心里也很着急。

“娘,俺也去接俺爹!”大春对母亲说。

“去吧,小心点!”振岭媳妇说。

李天明和大春,连蹦带跳高高兴兴地走了。

上午十点左右,县政府门前站满了欢迎民工的干部和群众,个个都望着东城门等待民工们的到来。民工队伍终于过来啦,王队长高举着“红旗县”的大旗走在最前面,李文翰紧随其后,其他的民工排成三排,一个跟着一个朝县政府走来。

民工们看见欢迎自己的群众,身上的疲劳一下全都跑得无影无踪了,立刻精神起来。虽然每一个民工的穿戴都很一般,但是,都希望让县领导和欢迎的群众看到的是衣服整洁精神抖擞的民工,所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把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把衣服整理齐整了以后才继续朝前走。

民工所到之处,大街两侧立刻鞭炮齐鸣,向民工学习、欢迎民工胜利归来的口号一阵比一阵高。

李文翰当上“红旗手”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县城,不少人都想看看李文翰到底长得什么样。当王队长走过去之后,人们的目光一下全都集中在了李文翰身上,只见李文翰高大健壮,脖子上围着一条洁白的毛巾,肩膀上斜挎着印有“红旗手”三个字的茶缸、背壶,身上的衣服不仅十分得体而且干干净净,加上迎风抖动着的“红旗手”的旗子,就像画上画的一样精神,人们立刻都纷纷议论起来:

“你看!第二个就是李文翰,长的多精神多棒!”

“不愧是红旗手,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真了不起!”

“那还用说嘛!如果长得像武大郎似的,能当上‘红旗手’吗!”

民工来到政府门前一停下,人们就立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李天明和大春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两个人一眼就看见了各自的父亲,都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爹。很久没有听见那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了,李文翰和王振岭的心都不由得一动,同时高兴地朝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

县长走过到王队长跟前,和他握了握手说了一些表扬和慰问的话,然后走到李文翰跟前问道:“你就是李文翰同志吧!”

李文翰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真是好样的,不愧是金县的车轴汉子!你不仅为全县人民争了光,尤其你和全体民工在抗洪斗争中的表现,全县人民都为你们的表现感到骄傲,都从内心里敬重你们,你们是全县人民学习的榜样!”

“谢谢县长!谢谢各位领导!俺就是一个庄稼人,做不了啥大事,只能出把力气,那些事都是俺应该做的,不值得夸奖!”

“农民和工人阶级一样,都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主力军,建设社会主义就需要你们这样不怕艰难困苦,任劳任怨苦干实干的人,值得表扬!值得学习!”

李天明和大春看了一会儿后,一想母亲还在家里等着听信转身就走。由于人太多了,两个人钻来钻去好不容易才出来,出来后撒腿就往家跑。

马上就要朝夕相处的民工们分手了,王队长走到李文翰跟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和他告别:“李大哥,再见,我就在这里面上班,有空闲的时候到我这里来,咱哥们好好地唠唠嗑!”

“谢谢你对大哥的关照!也希望你到大哥家做客,大哥给你烙葱花油盐饼吃!”

“放心吧,我一定去,再见!”

王队长又恋恋不舍地对其他民工说:“老乡们,咱们共同战斗的生活结束了,你们就要回家了,请代我向你们的家人问号,感谢他们对治理黄河的支持!同时请大家不要忘了我,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自己,我定当为你们排忧解难!来城里赶集或者办事的时候,请告诉我一声,我请你们喝茶!再见!”

民工们也你一言他一语纷纷表达惜别之情:“王队长,你是个好队长,真舍不得离开你!如果明年还去修黄河大堤,俺们还去,希望你还去给我们当队长!王队长再见!有功夫的时候也到俺家做客!”

民工们送走了王队长后又都走到李文翰跟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李大哥,再见,后会有!”

李文翰也十分激动:“再见!希望大家进城的时候,别忘了到城关村串门!到时候,俺没有别的好吃的,到时候俺亲自动手烙油饼,让你们敞开地吃!”

民工们都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走了。李文翰望着相处了半年的伙伴们,既恋恋不舍又感慨万分,觉得和这帮朴实真诚的战友还没有待够。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李文翰才和王振岭往家走。当路过一家剃头棚时对王振岭说:

“振岭,出了城就到家了,又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剃剃头刮刮脸吧!”

“唉半年了,也没有正经八百地剃过头刮过脸,咱虽然不是少小离家老大回,那也得体体面面的进家门!不然,就这样回去,大人孩子该不认识咱了!”王振岭笑着说。

两个人放下小车进了剃头棚。

“两位是不是要剃头啊?”剃头师傅赶忙招呼。

“是要剃头。”李文翰说。

“你俩哪位先来?”不等李文翰和王振岭回答,剃头师傅指着李文翰说:“反正就你俩,你先来吧,那位老乡坐下稍等一会儿。”

李文翰坐下后,剃头师傅一边往李文翰头上抹肥皂一边问:“看样子你俩刚从外地回来,是不是刚从黄河工地上回来?”

“是,刚从黄河工地上回来,还没回家呢。”

“听说咱县的民工干的不赖,城关村的李文翰还是红旗手呢,俺很想看看这个人!”

“巧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振玲说。

“他就是李文翰?”剃头师傅欣喜地问道。

“没错,他就是李文翰!”

“李大哥,你虽然一身农民打扮,你进棚子的时候,俺虽然只看了你一眼,就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人,你真是好样的!这下你可出名啦,全县没有不知道你的名字的!”

“其实也没啥,咱一个农民,全靠种地过日子,再出名也是一个社员,还得杀下心来种地。天上不会掉馅饼,地种不好,照样没有好日子过。”

“不管咋说,你也是为咱县争了光的人!再说,人生一世,出名总比不出名好。不容易呀!俺给你好好剃剃头、再好好刮刮脸,精神的回家!让家里人看了也高兴高兴!”

“多谢师傅啦!”

“不用谢,以后剃个头刮刮脸的尽管到俺这里来!”

剃完了头以后李文翰要付钱。

“不要了!你俩刚从工地回来就到俺这里来剃头,是难得的缘分!何况,你们为治理黄河吃了不少苦,就不要你们的钱了,就算俺为治理黄河尽的一点心意吧!”

“你也不容易,为了咱们难得的缘分,你就收下吧!”

“你真是个又实在又诚恳的人,那俺就收下了,实在不好意思!”

两个人从剃头棚里出来就直接去了食品商店,买了一包茶叶、几斤月饼和糖果才往回走。

通往城关村的大街上,李天明和大春脚不沾地般的往回跑,一进大门就喊:“奶奶!娘!俺爹和俺振岭哥回来啦!”

赵金芳猛地站了,一看儿子一个人回来了,有点失望:“天明,你爹呢,咋没和你一块回来?”

“在县政府门前和县长说话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爹瘦了吧?”李老太太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就是脸黑了!俺爹可精神啦,县长握着俺爹的手一个劲地表扬他!”

“谢天谢地,俺儿子总算回来了!”李老太太喃喃地说。

振岭媳妇听说丈夫回来了,和赵金芳打了声招呼就和儿子急急忙忙往家跑。

过了一会儿,二柱一看父亲还没回来,心急火燎跑到大门口瞅了一遍又一遍。

“奶奶,俺爹咋还不回来呀?”二柱急切地问。

“你看把你急的,你爹都到县政府了你还急啥,一会儿就回来了!”其实李老太太也很着急。

不一会儿李文翰就回来了。李天明和二弟不等父亲放好小推车,就一起跑上去抱着父亲亲切地喊了一声爹。

大半年没有听到这么亲切的声音了,霎时间,犹如一股初春的暖流涌上了李文翰的心头,搂着两个儿子亲了又亲,恨不得要把大半年所欠下的父爱一下子全还上。

亲过两个儿子后,看了看槐树底下的桌子、板凳、小马扎、茶壶和茶碗,不用问也无需说,这几样看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都充分地体现了母亲、妻子和儿子那一片藏在心底深处用语言难以形容的亲情,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只有家里才能有的温馨。激动的李文翰,一下子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含着眼泪走到母亲跟前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娘,您好吧?” “好!好!你可回来了,你出去这大半年可把娘想死啦!这回好了,一家人再也不用互相惦记了!”李老太太看了看儿子的脸心疼地说:“你看你的脸黑黢黢的,在外面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呢!”李老太太边擦眼泪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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