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5(2 / 2)

王队长走后李文翰的事立刻就传遍了全城关村,当父母的都羡慕李老太太有个争气的儿子,当妻子的都说赵金芳找了个值得骄傲的丈夫。但是,李老太太和赵金芳听到人们的称赞,总是很坦然的笑一笑说没啥,没有一点骄傲的表情。不过,赵金芳的思想却悄悄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不再单纯的希望儿子将来能有个好前程能过上好日子了,还希望儿子都成为受人尊敬的人。

芒种过后小麦就熟了,没几天的功夫田野里就看不到麦子了,而场院里的小麦堆得像小山一样一垛连着一垛。平整而又宽敞的空地上铺满了小麦,几个社员兴高采烈地赶着毛驴拉着磙子一圈一圈地轧着。另外一些社员在清理小麦,迎着风,用木锨把小麦一锨接一锨地抛向空中,风把小麦糠吹走了,金黄的小麦粒落下来,堆成了一大堆。社员们看着金黄的小麦,个个都笑容满面。用不几天就分麦子了,家家都忙着修理粮囤和缝补装粮食的袋子。

这天中午,赵金芳和李老太太坐在槐树底下一边缝袋子一边唠嗑,李天明在一旁做作业。李老太太问儿媳妇能分多少麦子。赵金芳进屋把自己和丈夫的记工本拿出来让儿子算一算记工本上一共有多少工分。然后又让儿子算了算李文翰出民工这段时间一共是多少公分。最后按照规定算了算应该分多少麦子。李天明很快就算出来了,总共可以分650斤小麦。

“真没想到能分这么多,以后不怕没馒头吃了!”李老太太高兴地说。

“如果按照王队长说的,把你儿子超额完成任务挣得工分全都算上,分的麦子比这还要多!娘,等你儿子回来,咱全家一定好好地吃一顿牛肉馅的饺子!”

“可惜,文翰一会儿半会儿回不来,咱不等他了,要不然就把俺孙子都磕打坏了,分了麦子磨了面就包饺子吃!从今往后咱家的日子就好起来了,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连个馒头都舍不得吃了!还是合作社好啊,照这样下去,先前的那种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分麦子这天,场院里比赶庙会还热闹,几乎所有的社员都来了,记账的、装袋子的、约麦子的,都忙的不可开交。分到小麦的人都满面红光,欢天喜地扛着小麦回家了。其他还没有分到小麦的人,都十分愉快耐心地等着。

“李文翰,四百八十斤。”钱有利喊道。

终于轮到自己了,赵金芳十分高兴。但是,一听数不对,问道:

“钱会计,你算得数不对吧?”

“咋不对!分了半天麦子了,到现在一个出差的都没有,咋就你的不对!”

“钱有利,俺不想和你拌嘴,俺早就算好了,你说的数里,没有俺孩子他爹出民工以后到现在这段时间挣的工分该分的麦子,俺说的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他还没有回来,俺是按照眼下记工单上的工分分的麦子,他走后的工分只能等他回来以后再说了!”

“当初不是说一天十二分吗,干吗非要等他回来再说?”

“他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啥事啊!现在把麦子分给你了,万一有啥事咋办?如果给你分多了,你还能退回来吗!”

“前些日子县民工队的王队长到俺家来,杨社长也见到他了,俺孩子他爹有没有事,王队长是咋说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可以问问杨社长!你用这这借口不分给你麦子,还讲不讲理了!”

“俺不讲理?谁知道那个姓王的说得话是真是假!只能等李文翰回来后,把他在外面的表现都弄清楚后才能分你麦子!如果他有问题,能不能分给你麦子还两说呢!赵金芳,大家都等着分麦子呢,你要是想领就领,不想领一边呆着去,不要影响分麦子!”

自打李文翰走了以后,钱有利做梦都希望李文翰能出点事,而且出得事越大越好,最好死在外面。钱有利万万没有想到,李文翰不但没出事,还额外挣了不少工分和钱。更可恨的是,还当上了什么红旗手,闹了个名利双收。所以,钱有利听不得红旗手三个字。不管谁提红旗手三个字,都气得他浑身打哆嗦。让他更为恼火的是,王队长身为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不仅亲自去了李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扬李文翰,不仅让全城关村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还人人都竖大拇指。气得他一蹦三尺高,好几天吃饭都没有滋味。而且,晚上还做梦梦见李文翰带着大红花冲着他笑,气得他使劲地用脚踹墙,恨不得把墙踹个大窟窿了。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坐起来一袋接一袋拼命地抽烟。那样子,好像李文翰就是烟,恨不得一口就把李文翰整个地吞肚子里去。

钱有利除了恨李文翰更恨王队长,恨得牙根都疼。想起来就骂,什么狗屁民工队的队长、办公室副主任!如果不是你狗逮耗子管闲事,赵金芳能逃过那一劫吗!如今又是你让李文翰当上了红旗手,你他妈地为什么处处护着他们李家!为什么总是和俺钱有利过不去!钱有利恨不得把王队长生吞活剥了。还说红旗手算什么东西,既不是黄马褂也不是圣旨,在俺钱有利眼里一分钱也不值!不管他是红旗手还是黄旗手,只要他仍然是城关村的社员,就依旧在俺钱有利的手心里攥着,俺就仍然可以收拾他!赵金芳,实话对你说吧,俺知道工地总指挥部是咋规定的,李文翰还有可能挣得工分远远超出合作社的规定,俺不单是刁难你,俺还要把当初的规定推翻了,让李文翰鸡飞蛋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钱有利还有一个想法,认为赵金芳斗大字不识一个,到底挣了多少工分肯定稀里糊涂,根本架不住唬,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就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去了。等交完公粮留足种子,剩下的小麦也多半是次小麦了,而且,能剩下多少也不好说。等李文翰回来一切都晚三春了,就是给补发,也都是最次小麦。如果连次小麦都没有就更好了,合作社能给他买小麦子吗?这个亏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亏你是吃定了!自古杀人偿命气死人不偿命,俺虽然不敢把你两口子整死,但是,俺可以气死你两口子。

“钱有利,王队长是带队的,他能说假话吗!他敢说假话吗!你是故意找茬,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俺欺负你?俺问你,当初说出民工既可以挣工分也同时可以挣钱了吗?他现在又挣工分又挣钱算咋回事?情况发生了变化,当初的规定也得根据新的情况重新研究!”

“挣现钱咋了!奖励是公家定的,钱也是公家给的,和社里没有一点关系!给多少工分是社里定的,不是俺强要的,你有什么权利不执行社里的决定!你不要以为别人都傻就你聪明!你的目的就是把当初定的规定推翻了,让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告诉你,不管谁定的,只要不合理都可以推倒重来!李文翰虽然是红旗手,也不例外!”

“钱有利,俺早料到你非这么做不可!可惜,俺不怕你!俺之所以不怕你,是因为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是因为合作社不是你家的合作社!合作社管委会里也不只有你钱有利一个人,还有社长、副社长、贫协主席和党支部书记,以及其他的管委成员,你休想一手遮天!钱有利,还没过完河呢你就想拆桥,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难道就不知道啥叫羞耻吗!”

“赵金芳,俺说的做的都是为了维护管委会的威信和合作社的利益!而你,仗着什么王队长给你撑腰和一个谁也说不清咋回事的红旗手就不知道姓啥了,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大言不惭地跟合作社要好处,不知羞耻的是你赵金芳而不是俺钱有利!”

“钱有利,你维护管委会的威信和合作社的利益,瞧你说的多好听,工分也好钱也好,不是俺孩子他爹定的,更不是俺孩子他爹不劳而获偷奸取巧骗取的!红旗手也是总指挥部任命的!上有工程总指挥部,下有县指挥部和那么多民工,他们都是见证人!你打着维护管委会的威信和合作社的利益的旗号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但不知道羞耻还给合作社管委会抹黑!”

“俺问你,钱是国家给的,哪有既挣钱有挣工分了的?李文翰凭什么挣双份工!”

“你这是强词夺理!那是双份的工?多的那一部分是奖励!你如果不明白可以去问县里,你为什么不去问县里!你是啥目的以为俺不知道啊!看俺孩子他爹挣了点钱和工分就眼红了,想克扣俺孩子他爹的工分和钱又找不到理由,就只好拿挣现钱当引子和遮羞布刁难俺!你以为你很聪明,谁也看不出你是啥用心来呢?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对你的卑鄙伎俩都心里明镜似的,你休想得逞!”

“俺眼红?从解放前到现在俺钱有利缺过钱吗!那点钱值得俺眼红吗!俺钱有利不像有些人穷得叮当响见钱眼开,哪怕是挣了一分钱呢都乐得三天睡不着觉!赵金芳,你别以为只有你家李文翰能干,别人去了也照样!再说了,战争年代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什么都没捞着,他们向谁要钱去!该给他们多少钱多少工分!出了两天半民工,就把自己当成上过战场立过功的功臣了,实在是太可笑了!告诉你,红旗手没啥了不起的!你当回事,就好像捡了一个大元宝一样都快乐掉下巴了,对俺钱有利来说,那红旗手的旗子给俺当擦脚布俺都嫌脏!”

“钱有利,穷人人不一定见钱眼开,而且,他们一生都挣干净钱,而不挣脏钱!而有钱的人见了钱就像狗见了骨头一样咬住就不松口!而且,贪得无厌,不管多肮脏的钱都敢挣!至于你,是不是见钱眼开,人人都清楚,用不着你表白!钱有利,俺也知道,有的人比俺孩子他爹还能干,而且干得也很好。不管咋说,当社里有困难的时候,俺孩子他爹把家一扔就走了。你们钱家那么多劳力为啥谁都不去呢?你为什么不去做他们的工作?你腆着脸说别人,脸咋比城墙都厚呢!”

“赵金芳,钱家的人去不去社长说了算,让俺去做工作,是俺该管的事吗?你不要东扯西拉的胡说八道!”

“钱有利,你是管委会成员,你家的事不是你该管的事,难道你是专门管其他社员的?你不但要管,而且还非说了算不可,难道你是皇帝的钦差!俺现在才发现,你的嘴和别人的嘴不一样,也不管有理没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钱有利,俺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个月整一次账需要多少天?年底整账需要多少天?”

“你啥意思!”

“你不敢说俺替你说!一个月也好一年也好,什么时候整账,需要多少时间也都是一定的时间,你每次整账是到了该整账的时候了吗?每当大忙的时候,或者遇到不好干的农活的时候你就整账,一整就是好几天,你自己说说为什么!”

钱有利没想到赵金芳会问这样的问题,又蒙了。

“就拿你前些日子整账来说吧,麦收这么忙,社员们都起早贪黑的收麦子,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整理账目?就算需要整理账目,就不能往后拖一拖吗!麦子收回来了场也打完了,分小麦了,你的账也整完了,出来主持分麦子了,你说咋这么巧呢!”

“你…你胡说八道!”

“俺胡说八道,你自己为什么不说非得逼着俺说呢?钱有利,常言道有理不在声高,你大喊大叫只能说明你没理了!如果你不服,你把你的记工单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你都是什么时候整理账目、都整了多少天、你一年干了多少天的活、挣了多少工分,你敢嘛?你不敢!”

“俺整理账目都是经过社长批准的,你的意思不是社长偏袒俺就是啥也不懂了!”

“你不用拿社长当挡箭牌,社长是不是答应你整账了,俺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但是,谁也不是瞎子聋子,你说不说,大伙都明明白白!说到上战场的人,俺敬佩那些为新中国的成立英勇奋斗的人,更敬重牺牲的人,俺感谢他们为解放老百姓做出的贡献!说到俺孩子他爹是没当过兵,他之所以没有去当兵,因为他是独生子,征兵的领导不要他!他虽然没有上过前线打过仗,但他也曾经给前线送过粮食和弹药。可你呢,你不仅没有上过战场,连给前线送粮食和弹药的事情都没有干过,你有什么脸说别人!还不知羞耻地说什么,红旗手的旗子给你当擦脚布都嫌脏。其实你比谁都想当红旗手,可惜,你没有那个本事,只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钱有利,人有脸树有皮,一个人不能不要脸!如果没脸没皮,被人戳着脊梁骨活着,还不如死了呢!钱有利俺不想和你再犯话了,你到底按不按规定分给俺麦子!”

“赵金芳,分多少麦子只能按照俺说的办,多一斤也不行!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俺就对你不客气了!”钱有利气急败坏地说。

“你好大的口气!你没有理了,只能耍无赖说大话,全城关村的人都在这里,俺倒要看看你咋对岸不客气!你敢吗?你要是敢对俺不可以,俺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都抖搂出去!让城里城外的人和让县政府的领导都知道!”

钱有利脸红了,举手就要打赵金芳。大成上去用手一挡就把钱有利的手挡一边去了。

“钱有利,你不要欺人太甚!”

“大成,咱们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不要狗咬耗子管闲事!不然的话,俺只好和你撕破脸了!”

“撕破了脸怎么样不撕破了脸又能怎么样?你想咋地就直说吧,俺大成是熊瞎子吃枣全不在‘核’!”

钱有财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事态的发展,一看大成气势汹汹地冲上去了,怕钱有利吃亏,也赶紧站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边说边气势汹汹地撸袖子。

“大成,俺钱有财对你早就忍无可忍了,但是,还是觉得都是街坊邻居,还是不要闹得势不两立好,所以,一直忍着。没想到,你竟然蹬着鼻子上脸!今天俺还是先给你打声招呼,你最好不要凑这个热闹!”

城关村还有一个人家非常正直,这家人家就是冬子家。冬子家也好几个哥们,也都是见义勇为好打抱不平的人,对钱有利飞扬跋扈的恶劣行为恨得咬牙切齿。冬子家和大成家的关系非常好,一看钱有财也狐假虎威地叫号,也立马挺身而出。

“钱有财,俺和你一样,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凑热闹!今天咱俩就一块凑凑这个热闹,你想咋凑今天的热闹,就袖筒里揣棒槌——直来直去地说吧!”

霎时间,不仅大成和冬子的兄弟们都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钱家也有人看着大成和冬子的兄弟们,都随时准备出手。

杨占全听见吵闹声走了过来,问咋回事,干嘛吵架。钱有利一看救兵来了,立刻把胸脯一挺,想先入为主。

“杨社长,你也知道,情况发生了变化,李文翰又没有回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俺这么做有什么错!自古就讲盖棺论定,李文翰虽然现在是红旗手,黄河水利工程还没有结束,用老百姓的话说也就是四脚还没有落地,谁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出现其他的事情!所以,在四脚还没有落地之前,谁说啥都没有用,都必须按照最初的规定办!何况,他李文翰是城关村合作社的社员,不是其他合作社的社员,更不是国家干部,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应该服从合作社管委会的决定!如果都不按照合作社管委会的规定办,合作社管委会不就成了任凭别人摆弄的木偶了吗?不就成了聋子耳朵摆设了吗?还要合作社管委会干什么!”

“你胡搅蛮缠,虽然情况发生了变化,但是,不是俺孩子他爹改变的,是工程总指挥部制定了新的规定!你可以对工程总指挥部制定的新规定暂时不执行,但是,一天十二分是合作社定的,你为什么不执行!再说了,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俺孩子他爹以后会出事?等到四脚落地了才能下结论,四脚落地是啥意思?你说的倒很好听,也好像是主持公道,等到黄河工地上的工程完工了,谁知道你又会耍什么鬼把戏!钱有利,,大伙心里都明白,你不按规定分给俺麦子是安的什么心!你是想扣俺的工分,想让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姓钱的,现在还没完工呢,你就想过了河拆桥,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你不怕害臊,难道就不怕给管委会抹黑吗!再说了,你也就是个会计,你当不了管委会的家也做不了管委会的主!何况除了管委会,上面还有县政府,俺不信县政府也不讲理!”赵金芳又对杨占全说:“杨社长,俺本来不想找你,现在不找你不行了,你说咋办吧!”

杨占全对于李文翰又挣工分又挣钱,虽然嘴上没说啥,可想法与钱有利有不谋而合之处。按当初说的办,心里既不平衡也不情愿。不按当初说的办,不仅牵扯到自己说话算不算数、讲不讲信用、主持不主持公道,而且,还牵扯管委会的信誉和权威,是管委会说了算还是钱有利说了算,自己是社长呢还是钱有利是社长,管委会和自己都不过是傀儡。如果按照当初管委会的决定办,违背了钱有利的目的,钱有利不仅不满意还会在在以后的工作中给自己出难题,让自己左右为难。事情闹大了,钱有利用过他哥哥把自己刷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再看了看在场的社员的神态,个个都睁大眼睛瞅着自己,那眼神在说,看你杨占全如何处理。再看看三家的架势,真要是打起来,一旦有伤亡,虽然责任在两家,但是,自己身为社长也脱不了干系。要想既保住脸面和威信,又不得罪钱有利和赵金芳,最好的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虽然不能让双方和社员都满意,但是,对自己的损害也不至于太大,不失为上策。

“你们谁都不要吵了!有点事就大吵大闹像话吗!如果吵能解决问题你们到一边吵去好了,别影响分麦子!”

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了,杨占全在说谁呢?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模棱两可呢!虽然其他人都不明白,但是,钱有利心里清楚,杨占全在保护自己。

“赵金芳,不就是那个姓王的什么副主任到你家去了一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有他做靠山,你就可以飞扬跋扈了!在你眼里姓王的是国家干部是政府办副主任,在俺钱有利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马粪蛋子!一个给当官的当马弁的小卒子!虽然马粪蛋子也有发烧的时候,但是,烧大劲了也会把自己烧成灰,让人耻笑!”

赵金芳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了,也破口大骂起来。

“钱有利,俺知道你为什么恨王队长,不就是因为那年你娘造谣的事吗!”

赵金芳当着众乡亲把那年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赵金芳,不许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派出所长经过调查已经证明是你娘造的谣了,是姓王的包庇你们,所长么办法只好把你们放了!没想到你至今还贼心不死,你休想翻案!”钱有利气急败坏。

“俺娘是什么样的人,你娘是什么样的人,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再说了,当时在场的并不是就你和你娘,买布的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他们都可以作证是谁编造的谣言!是俺胡说八道,还是你和你娘血口喷人栽赃陷害俺!俺就问你一件事,你如果能回答上来就是俺娘造的谣言,那你当着大伙的面说说,俺家既没有在县里当官的也没有在省里当官的,俺娘是怎么知道凭布票买棉布的事情的?又是在什么地方告诉你娘的?是谁把派出所的人领到俺家去的,除了你娘,其他的人谁说是俺娘编造的谣言!”

钱有利无言以对。

“你不说俺说!俺们家是单门独户,上下都没有当官的人。而你们家上至省下至县都有人当官,什么事都比别人知道的早,凭布票购买棉布的事是谁说出去的,不是明摆着吗!是你爹告诉你娘的,你娘告诉其他老太太的,俺说的对不对!无论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你做了多少缺德的事,不仅天知地知,城关村的人也无人不知!你三番五次的找俺两口子的别扭,不就是想把俺两口子踩到泥坑里去吗!不就是想把俺们李家的人都逼死吗!你打错算盘了,俺们李家虽然没权没势,但是,不缺志气和骨气,不是你想咋地就能咋地的!”

钱有利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钱有利,你借刀杀人,和派出所长同流合污逼着俺承认自己是造谣分子。俺不承认,就把俺拉到大街上批斗,没想到让当时任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王队长看见了,结果没有让你们的阴谋得逞。所以,你就对人家恨之入骨!现在王队长虽然是俺孩子他爹的领导,但是,红旗手不是金县的红旗手,是治理黄河大会战的红旗手,是俺孩子他爹靠超额完成任务和通过大比武得来的红旗手!是黄河大会战总指挥部认定并颁发的红旗手!并不是王队长私自定的,也不是靠耍嘴皮子耍来的,更不是靠走后门走来的!俺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不管你多么难受,也改变不了事实!你没处撒气了,这才破口大骂人家王队长!钱有利,是人就应该有人性,吃人饭就得说人话,没有人性不说人话就不是人!钱有利,别以为自己当上会计了就是个人了,你无论当多大的官,都是没有人味的臭狗屎!”

赵金芳一看杨占全不仅摇摆不定而且还有袒护钱有利的意思,不得不把事情挑明了。

“杨社长,当初你说工分是管委会的人共同定的,不管谁去,也不管刮风下雨出不出工,有一天算一天,每天一律十二分,绝对亏待不了去的人。管委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是他钱有利说了算还是管委会说了算?要是按照当初说的办,就按照当初说的给俺记工分麦子!要是按照钱有利说的办,麦子俺不领了,俺找县政府去,多咱把事情弄明白了俺再领!到底怎么办,你说个痛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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