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8(1 / 2)

第9章

抗战胜利后,按说钱家没有了靠山,钱老大和钱老二应当受到惩罚,结果不但没有受到惩罚,两个人就像不倒翁一样,钱老大像又转身成为国民党的会长了。钱老二又成了国民党兵。金县解放那年,钱老大知道昔日如东流水,不但再也回不来了,自己在日伪时期和国民党统治期间的所作所为一旦让共产党知道了,自己别说重返商界,恐怕连财产都保不住。钱老大毕竟是三朝元老,见风使舵胡编乱造蒙混过关无人能比,经过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到处散布自己在那些年是迫不得已才给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当商会会长的,在当会长期间,自己所做的事不是出自内心,都是被那当官的逼着干的。而且,还暗中做了不少好事。同时也老实了许多,不过去威风凛凛盛气凌人样子不见了,给人一种唯唯诺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形象。新中国成立以后,通过在济南的儿子的周旋,钱老大又在工商界谋得了一个职务。

钱老大虽然不敢肆无忌惮地公开报复打击李家了了,但是,仇视并没有完全消失。为了堵死李文翰拉脚的道,不管哪家公司雇拉脚的,他都事先打招呼不要雇李文翰,以致李文翰失去了很多挣钱的机会。好在不是所有的公司都听他的,尤其是那些看不惯钱老大和钱有利所作所为的人,我行我素根本不理睬他,这才没有彻底断了李文翰挣钱的路。其中的缘由,钱老大心知肚明,但是,依然在能插上手的事情上,从中作梗下绊子和制造障碍。

那年,大儿子风风火火地回来了,钱老大万万没有想到,钱家又立刻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恭维吹捧和溜须拍马,给钱老大又打了一针强心剂,立马又端起了“太上皇”的架子,而且与比昔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钱有利更是欣喜若狂,就好像他自己当了官似的,满大街的晃着膀子逛,见人就说他哥哥的官有多大有多么威风,要多气派有多气派,要多神气有多神气,要多威风有多威风。金县的领导都对很敬佩他哥哥,不仅说话的时候满面笑容,而且有的还低头哈腰。还说什么,俺钱家是一棵铁树,无论社会咋变换,暴风骤雨多么厉害,都永远不倒。

那些年,钱老二也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得意非凡。在伪满时期,借助各方的势力谋得了一份帮狗吃屎的差事,当上了皇协军。先是顺手牵羊发不了不少财。后来觉得不够劲,就通过恐吓、敲竹杠、威逼等手段欺压搜刮百姓,没多长时间就发了横财。在城关村的其富裕程度仅次于钱老大,和地主不相上下。人们虽然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但是,当面也不得不叫他一声钱二爷。可转过脸去就骂他是钱缺德、钱该死、不是人。

抗战胜利后,钱老二没了靠山,也一度如丧考妣垂头丧气,老实了几天。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很快国民党就来了,钱老二发现机遇又来了,就又利用各种手段和各种关系投靠了国民党。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更加有恃无恐横行霸道起来。等到金县要彻底解放的时候,钱老二知道自己为所欲为的日子不仅再也回不来了,而且,共产党和那些“穷棒子”非找自己算账不可。尤其是李文翰,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借刀杀人,差一点让李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不用别人,李文翰就会把自己大卸八块。自己在金县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国民党走,国民党跑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是生是死随他去了。如果有朝一日老天爷大发慈悲,国民党东山再起重新杀回金县,自己依然是钱二爷。如果回不来了,也只好客死他乡了。国民党逃跑的时候钱老二跟着走了,从那以后音信皆无。

土改的时候,尽管谁都不知道钱老二的去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是有人举报了他,工作组也依然把他列入了审查的对象。钱家一看事情不妙,就在背后放出狠话,谁要是敢揭发钱老二,事后钱家绝对不放过他。因此,很多人都杀猪不吹——蔫退了。后来,工作组知道了钱老二陷害李文翰的事后找到了李文翰,让李文翰不要有思想包袱,大胆地揭发钱老二的罪行。并说,有工作队给你撑腰,钱家不敢把你怎么样。其实,李文翰并不怕钱家,毫不犹豫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工作队。工作队找到钱家追问钱老二的下落。钱家一推六二五说不知道,工作队弄不清钱老二的去向,只好把钱老二的事先放一放了。钱家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到处散布说有人捎信来了,钱老二参加解放军了,后来在解放南京的战役中牺牲了。这一招还真管用,谁也闹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工作组又无从调查,就再也没有追查也没有给钱老二做任何结论,钱老二的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土改结束以后,钱老二一看风平浪静了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回来后,驴唇不对马嘴地瞎编了一套经历。再加上有帮着说情的、有掩盖事实真相的,还有帮着编谎言捧臭脚的,结果钱老二的问题不了了之了。

社会的变幻千次百态,作为像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样的老百姓,哪能知道社会的内幕和如何发展。李文翰虽然读过很多书,懂得一些道理,对社会多少也有些了解,但是,依然应付不了社会的变换,不但依然束手无策,有的时候甚至还把自己差一点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李文翰,把李文翰反应钱老二的事和说的话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钱家,钱家把李文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最后的结果是,作恶多端的钱老二什么事也没有依旧是昔日的钱二爷。而李文翰也依旧是倒霉的事接二连三连,只能瞪着眼睛吃亏。

对李老汉的死,城关村的父老乡亲都感到惋惜和同情,而钱老大和前老二两家人却喜上眉梢。李老汉出殡这天,钱老大、钱老二和钱有利哥几个都出来了,站在大门口一边看看热闹一边谈笑风生地议论。

钱老大说,老二,怎么样,老东西到底没熬过咱哥俩吧!人最不幸和最伤心的两件事是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两件事老东西都摊上了。那一年他不仅一下子死了两个儿子,而且老婆也一命呜呼了。当时大哥就想,这么大的事非要了老东西的命不可,没成想老东西勒紧裤腰带,风里来雨里去地干了好几年又缓过来了!李文翰结婚后,老东西有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又立刻精神起来了。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和乐极生悲,又都在老东西身上应验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天爷看着他眼眶子发青,让日本人的飞机把他的孙子孙女打死了。大哥当时就想,这回他肯定不想活了,非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不可。也真他妈的邪门了,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挺扛折腾,又挺过来了。转眼又是几年过去了,李家又有了两个孩子。解放以后,小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老东西以为重振李家的时机到了,腰板又直溜起来了。人间的事就是这么怪,人算不如天算,老天不成全你,你心气再高也没有用。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家底全都换成药汤子喝了,最终还是被小鬼带走了!前前后后的这些事,不仅他李家人弄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也他妈的弄不清到底是咋回事!思来想去无非是两条:一是老东西上辈子没做好事,遭报应了;二是欠阎王爷钱不还,阎王爷生气了,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去了。

钱老二更是乐不可支,接着说道,想当年李逢时让两个儿子一个去奉天一个去天津学什么手艺,结果呢?都玩完了!你让老大去济南上学,结果呢?飞黄腾达一步登天,成了龙中龙!咱哥们虽然不是帝王将相,可也不是要饭受穷的命!龙华富贵什么都不缺,和什么知府、宰相也差不哪里去!咱是啥人?是贵人,不管哪朝哪代也不管谁当家,都有贵人相助,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现在二弟什么都不想了,就是想再活一百年,不仅好好享一享清福,也看看李文翰和那些和咱们做对的人都是咋死的。

“爹、二叔,这回又够李文翰喝一壶的!拉了那么多饥荒,累死他也还不完!等有机会了咱再给他烧把火,用不两年他们李家也就吹灯拔蜡了!”钱有利得意地说。

“他妈的,活该!这下子老子再也用不着费那么多心思和那么多劲了,就等着坐城头观光景了!”钱有财咬牙切齿地说。

“有利、有财,有些话你们哥几个在一起咋说都行,当着外人可不能随便说,知道吗?”钱老大嘱咐道。

“为什么?”钱有财傻头傻脑地问。

“你们以为全城关村和全城里的人都恨李家啊!刚才咱们私下里说的这些话,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那些同情李家的人还不把咱骂的狗血喷头啊!”

“他们愿意咋骂就咋骂,反正也伤不着咱一根毫毛!”

“是伤不着咱一根毫毛,难道就不要脸面了?蠢货!”

“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都这么聪明,俺哥几个能都是傻子吗!放心吧,俺哥几个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候可以说什么时候不能说,您尽管放心好了!”钱有利自作聪明地说。

李老汉去世后,李文翰夫妇为了早日还清债务,天不亮就下地,天不黑不回家,整天在地里侍弄庄稼,希望有个好收成。忙完地里的活以后,李文翰就八下里打零工,给饭店或者行动不便的人家挑水、出猪圈、拉脚,不管什么样的活,也不管多脏多累都不嫌弃,钱多钱少也都不在乎。当遇到掏不起工钱的人家时,还常常分文不要。由于李文翰干活实在,又不在钱上斤斤计较,所以找他干活的人很多,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结果农闲比农忙还要忙,挣的钱也不是很多。但是,李文翰依然感到很高兴和很满足。因为他虽然很需要钱,但是他更需要人们对自己的认可和尊重,打工虽然是不被人看中的职业,但是,他恰恰在其中看到和体验到了人们对他的信任和认可,所以他很高兴和很满足。上层人都认为李文翰的这种心理是愚昧无知的下等人的本性。其实李文翰所产生的这种情感,是所有劳苦大众所特有的朴实、真诚、善良的本质。

赵金芳和李老太太也没有闲着,一边做针线活卖,一边干点帮有钱人家洗洗补补的零活。虽然挣钱不多,但是,两个人认为入总比出强,从不放弃。

不知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呢,还是老天爷突发善心,李家的麦子获得了大丰收。不过,卖的钱也只还清了一部分饥荒。如果秋作物也能有个喜出望外的收成,才能翻过身来。两个人不敢怠慢,收完麦子一天也没有歇着,就忙着翻地、耙地种秋作物。种完秋作物,赵金芳和李老太太依然黑白的做衣服卖,而李文翰借了一辆小推车,为国家粮食部门往济南运小麦,给供销社和百货公司往回运生产资料和日常用品。

很多事情都让人费解,沉重的债务已经把李文翰一家压得喘不上来了,李家没有指望有人雪中送炭,但是,也绝不希望雪上加霜。不知道李文翰得罪了哪路神仙,雪上加霜又悄悄地来了,灾难再一次落到了他身上。

李文翰为了多挣点钱,再往回运生产资料和日常用品时,每次都尽量多装点。这天,他装了五袋子咸盐,把小车压得嘎吱嘎吱的响。当走到离家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李文翰一看马上就要到家了,正好也有点累了,想抽了一袋烟歇一歇,就把车子停到路边上,坐在地上抽了一袋烟。然后习惯性地看了看车轱辘,发现小车轴缺油了,就从车子上摘下油葫芦蹲在地上给车轴膏油,小车突然倒了,几百斤重的小车砸在了他的左大腿上,把大腿撕开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李文翰的脸上也顿时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李文翰赶紧用毛巾把伤口勒住了。没想到眨眼的功夫,血就把毛巾浸透了又流了出来。李文翰只好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伤口包起来使劲紧了紧,才把血止住。歇了一会儿,觉着疼痛轻点了,就咬着牙推着小车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谁也想象不出来,李文翰是怎样把几百斤重的小车推回家的,没有人看见过,更没有人经历过。回到家后,李老太太和赵金芳一看李文翰满脸是汗不说,腿上还全都是血都大惊失色。

“文翰,你的腿咋地啦,咋这么多血?”李老太太问道。

“给小车膏油的时候,小车到了把腿砸了一下,就破了一点皮,没大事。”李文翰咬着牙轻描淡写地说。

“你撒谎!就破了一点皮,哪能出这么多的血,快让俺看看!”赵金芳不相信。

赵金芳赶忙拿了一个小马扎让李文翰坐下。李文翰坐下后,想把李文翰腿上包扎伤口上的毛巾和布揭下来看看伤得什么样,不料毛巾和布粘在伤口上了,哪怕是轻轻的动一动,李文翰都疼的满脸冒汗。赵金芳赶紧拿了一个脸盆往里面倒了半盆热水,抓了一把盐扔到盆里就不停地搅动起来,等盐化了,就用毛巾沾上盐水盖在李文翰包扎伤口的毛巾和布上,等把毛巾和布浸透了,才小心翼翼地把毛巾和布揭下来。

赵金芳和李老太太看着李文翰腿上的伤口都惊呆了,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劝李文翰赶快去医院。李文翰说不用,过两天就好了。

不是穷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穷人没有办法爱惜自己的生命。不管赵金芳和李老太太咋劝,李文翰就是不去医院。赵金芳和李老太太心里明白,李文翰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而是舍不得花钱。没办法,赵金芳只好找了一块干净布,把伤口包扎了好了后,把李文翰扶上炕,让他躺下歇着,自己去给他做点吃的,赵金芳很快就做好了一碗荷包蛋面条,李文翰吃了后疼痛减轻了不少,这才觉着有点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由于天气炎热,李文翰的伤口很快就感染了,尽管大腿肿得跟发起来的面一样,李文翰依然没有去医院,自己咬着牙用剪刀把脓包挑破了,脓血淌了足足有半洗脸盆。即使这样,李文翰一粒药也没有吃。

半个月后,李文翰的腿竟然奇迹般地好了。李文翰不等伤口完全好利落,就下地干活去了。

秋天,李家的棉花又喜获丰收,棉绒比一般人家的棉花长出许多,收棉花的人看了后赞不绝口,毫不犹豫地给李文翰打了个特等。赵金芳拿到卖棉花的钱除了百感交加,首先想到的是去还田家兴的钱。

“你干嘛这么着急啊,不就是十块钱吗,咱也不是赖着不还他,等下次买了棉花再还他。先把别人的还了吧。”李老太太对儿媳妇说。

“娘,这事不是钱多钱少的事,俺找田家兴借钱的时候,他那歧视咱的样子,俺无论如何忘不了也抹不掉,总在俺眼前晃来晃去,当时的羞辱就好像一盘磨一样压在俺的心上,让俺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来,每次想起来都差一点把俺憋死。俺一天一刻也不想往后拖了,俺现在就去还他!剩下的钱都还其他人。至于俺大姐和俺爹的钱,啥时候还他们都没关系,就是不还他们,他们也不会说啥!”

“唉,千不怨万不怨,就怨咱的命不好,你爹要不是得了那种病,咱也不至于穷到这个份上,也不至于让你去看人家的脸子。话又说回来了,自古以来穷人和富人的秉性就两个样,在他们眼里,穷认识下贱人,他们是高贵的人。其实,他田家兴也就是一个吃皇粮能挣现钱的人,官也就針鼻儿大小,你看把他傲的,不是看不上这个就是看不上那个,谁都不如他,好像她有多大的章程和能耐似的,如果他还在庄稼院里种地,恐怕还不如咱呢!做人得知道深浅,得知道咋做人!不是俺看不起他,他眼下是比咱强,但是,俺孙子都很聪明,长大了以后以后管保比他强!文翰家,你也不必难过,眼前咱虽然很难到,但是,也没什么可怕的,再煞腰干三年两年的,不信咱的日子过不好!”

“娘,俺心里啥都明明白白的。俺虽然不想和他计较,但是,俺要想让他知道,咱虽然穷,但是,咱穷的有志气有骨气!不仅不会欠债不还,而且,更不会靠别人施舍过日子!娘,俺不相信咱总在别人的屋檐下,咱总有一天会扬眉吐气地站起来,让那些瞧不起咱的人、欺负咱的人明白,李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人家,不是他们想压制能压制的了的!”

“唉,有些事既然让咱摊上了就别老想它了,别再生气了。离过年不远了,家家都在等着用钱,咱宁肯少吃少穿点,不管欠谁家的,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尽量多还一些。”

“娘,俺也是这么想的,等把债都还清了,不管吃啥穿啥心里清净。”

“你爹、你娘和你两个哥哥嫂子对咱的好就不用说了,等咱的日子过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报答他们。至于你二姐,你们毕竟是亲姊妹,她不仁咱不能不义,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手足的情分。”

“娘,俺知道,俺能处理好。”

这天,田家兴吃完午饭闲着没事忽然想起饭后百步走不活一百也活九十九的谚语来,一边叨咕一边出了家门,来到街上左右一瞅,发现有人在卖棉花,不由得想起了李文翰欠的钱,心想他们也该卖棉花了,咋还没来还钱呢?田家兴没有心思溜达了,转身就心急火燎地往回走,进了屋就迫不及待地对妻子说,你妹妹借钱的时候说卖了棉花就还咱钱,怎么还没动静。

“咱也不着急用钱,干嘛这么着急。”

“你瞧瞧你说的多轻巧!十块钱咋的?那是俺挣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从开天辟地到如今,那有白爪子挣钱给黑爪子花的!他们拉了那么多饥荒,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讨债呢,如果不赶紧要,指望她主动还咱,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再说了,谁知道他们家以后还会出啥事啊,弄不好咱的钱可就打了水漂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你说的虽然对,可她毕竟是俺妹妹啊,咋好意思上门去要。”

“不是我说你,你不好意思要,他们这号人能不好意思不还吗?你忘了,那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合伙攻击贬低咱两口子,恨不得把咱俩吃了!什么亲戚不亲戚,亲父子还明算账呢,欠债还债天经地义,有啥不好意思的!再等两天,他们要是再不还,管他什么妹妹不妹妹呢,就上门去要!”

完全出乎田家兴的意料之外,第二天赵金芳就去县政府还钱去了。当赵金芳走进田家兴的办公室时,田家兴不知道是来还钱的还是来借钱的,和上次一样有不由得一愣。

不等田家兴说话,赵金芳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借给按时块钱,把钱放到办公桌上就转身走了。脸上充满了自信,脚步也是那么的轻松。

田家兴透过窗户看着倔强的赵金芳,脸立刻灰蒙蒙的,就像落满了灰一样。心里也涌上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迷惑不解,转而又有点沮丧,就好像被赵金芳打了一巴掌一样。

漫长而又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又到了一年一度春种的时候了,因为没有牲口,李文翰只好请赵金玉来帮忙。这一天中午,赵金芳早早地就把饭做好了,把装着大饼子和一把大葱的柳条筐放在桌子上后又倒了两碗白开水。

李文翰和赵金玉干完活回到家洗了洗手,坐下拿起饼子和大葱就吃。大柱和二柱走到李文翰跟前胆怯地小声说自己饿啦。 “饿了是吧,过来,坐舅舅身边吃。”赵金玉把大柱兄弟俩拉到自己跟前,把一个大饼子掰成两半,给兄弟俩一人一半。大柱接过大饼子刚要吃,赵金芳赶紧跑过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