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1 / 2)

第7章

转眼就到了中国的传统节日新年了。前两年,李家因为伤心的事太多心情不好,加上生活又很困难,所以,每次过年都很简单,吃一顿饺子也就算过年了。如今不同了,不但心情好了也比过去富裕了,全家人商量了商量准备好好地过一个年,所以,早早就把过年吃的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有鱼、有肉、有蛋,还有全家人都爱吃的藕和香椿芽。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起,就忙着蒸馒头、蒸包子、炸年糕、炸藕合、炸鱼、炸麻花,各种吃的装了满满一大笸箩。到了年二十八,大门和各屋的门上都贴上了福字。年三十吃年饭的时候,放了两挂一百响的鞭炮。天黑后,就又放鞭炮又放礼花,还一连放了十几个钻天猴。四邻都说,李家有好几年没这么高兴了。

大年初一清晨,李文翰吃完饺子就拜年去了,出东家进西家,一路上兴高采烈的和乡亲们打着招呼。

正月初三,是赵金芳回娘家的日子了,临走的时候,李老太太专门挑了一床厚棉被把孙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并一再嘱咐儿媳妇,别忘了替自己给泰安奶奶磕头;路上遇到不好走的路要慢点,别颠着孩子,别冻着孩子;虽然已经打春了,天气还是有些冷,别冻着孩子。李老汉也一再嘱咐,代他向亲家问好,让他们过了年到咱家住几天,赶赶集看看其他亲朋好友。

田野里到处都有回娘家的媳妇,有中年妇女和孩子,也有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有坐车的、有骑毛驴的、还有走着走的,都边说说笑笑边放鞭炮,广阔的田野里都流淌着喜庆的气氛。

李文翰推着小车轻声地唱着歌,不紧不慢地走在田间的小道上。赵金芳坐在小车上,一会儿看看大柱,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满面春风。

正如李老太太说的,田野里依然有点凉,一阵西北风迎面吹来,赵金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地打开被子看了看儿子,一看儿子不仅睡的十分香甜,头上还冒出了汗珠,又赶紧把被子盖上了。

“没冻着孩子吧?”李文翰问道。

“没有,头上都冒汗了!”

李文翰抬头朝前看了看,一看里赵家庄不远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赵老太太一大早就把所有招待姑娘、姑爷、外孙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姑娘们回来了。日头都一竿子高了,三个姑娘一个也没到,尤其三姑娘,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咋也没来呢,赵老太太着急了,跑到大门口看好两三看,也没看见赵金芳的影子,急得满头大汗。

“金玉家,她们来晚点没关系,你三妹妹是不是把大柱寄托给泰安奶奶的失望了,咋还不来呢!”

“娘,把大柱寄托给泰安奶奶是俺妹妹一家最上心的事了,她不会忘了的!您不用着急,用不多大会儿就到了!”二嫂笑着说。

“不把大柱的事办了,俺的心就安稳不了。唉,她娘俩不来啥也办不了,着急也没有用,再等等吧!”

正说着大嫂进了屋。

“大娘,晌午饭到俺那吃吧,您不用忙活了。”

“你看,这里也都准备好了,吃饭的时候,你、俺大哥和孩子都过来,明个儿再上你家去!”二嫂说。

赵老太太摸了摸炕,觉得不够热,又在炕上铺了一床厚棉被。

“娘,炕是不是不太热,要不再添把火?”

“再烧点火吧,烧烧炕也嘘嘘屋里的寒气。”

正说着,李文翰推着小车进了院。赵老太太、大嫂、二嫂都赶忙迎了出来。

“你说老天爷,早不冷晚不冷,偏偏等着今天冷,没冻着孩子吧,快上屋!”赵老太太着急的问。

“没有!被子挺厚的,包的也挺严实,半道上俺看了看,没承想他还睡着啦,还满头的汗珠,比在炕头上睡的还舒服呢!”赵金芳兴奋地说。

“看来大柱的心还真够大的,心大就心宽,心宽就能扛住事,俺就盼着俺外孙子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不管什么样的事都能扛起来!不说了,快进屋吧!”

进了屋,大嫂从赵金芳手里接过大柱,打开被子一看大柱还没睡醒,小声喊道:“快醒醒,让干娘看看!胖了没有!””

大柱睁开眼睛愣愣怔怔地瞅着大嫂。

“咋的,不认识干娘了?”

大嫂边说边亲了亲大柱的小脸蛋。大柱眨了眨眼睛笑了,大嫂也高兴地笑了。

“好了,别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快让俺看看!”

大嫂把大柱递给了赵老太太。赵老太太接过大柱一掂量,高兴地说:“哟!又比先前胖了,再过些日子,姥姥就抱不动你了!”赵老太太把大柱放在炕上,双手拉着大柱的手说:“让姥娘看看能不能站住了,站!站!站!站住是好汉!”

赵老太太说完就慢慢地松开了双手,没想到大柱还真的站住了,赵老太太高兴地喊了起来。

“你们快看,大柱能站着了!”

“俺干儿子真能,走一步让你姥娘瞅瞅!”大嫂兴奋地说。

大柱咧嘴笑了笑,刚一迈步就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瞪着一双大眼睛愣头愣脑地瞅着大伙。看着大柱傻乎乎的样子,都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可真够皮实的!大柱,快点长,要长得像个铁塔似的男子汉!”赵老太太把大柱放在被子上,给他一个小拨浪鼓让他自己玩耍,然后对二嫂说:“金玉家,你到西屋把桌子擦干净,把那几样上供的菜热一热,娘和你妹妹去上香。”

“娘,上供的菜俺都带来了,不用俺嫂子热了,俺去热!”

“上供的菜你嫂子也都准备好了,既然你都带来了,难得你这么诚心,就用你的吧!”

菜很快就热好了,也摆好了,赵金芳和母亲抱着儿子来到西厢房后,赵老太太把一枚古铜钱穿在一根红线上挂在了大柱的脖子上,然后跪在地上叨咕道:“泰安奶奶,托您的福,俺闺女又生了个小子,今天俺闺女特意向您老人家谢恩来啦!为了大柱能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俺闺女要把大柱托付给您老人家,请泰安奶奶多费心,保佑他一生平安,长大后有个好前程!”

赵老太太磕了头后,赵金芳跪在地上祷告道:

“泰安奶奶,俺全家这几年太不顺了,出了不少事不说,前两个孩子都没站住,如今俺又有儿子了,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孩子不要和俺一样命不济多灾多难,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可俺不过是个平平常常地的妇女,没有多大的章程,不敢保证孩子没有闪失,只好把孩子托付给您老人家,希望您老人不仅保佑他长大成人,还要保佑他成为一个有学问能做大事的人!再就是保佑李家从此后平平安安,事事都遂心如意!泰安奶奶,大柱现在小还不懂事,等他长大了,俺一定把您老人家的恩德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让他终生不忘您老人家!”

赵金芳三拜九叩后,又替婆婆磕了三个头。赵老太太把大柱胸前的铜钱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泰安奶奶的画像前。

关系儿子一生的大事圆满地办妥当了,有了泰安奶奶的保佑儿子再也不会有灾有难了,此时此刻的赵金芳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兴高采烈地抱着儿子回上房了。

赵老太太回到上房,一看大闺女和二闺女还没来,问二嫂:“你大姐和二姐咋还没来啊?”

“快了,估计用不多大会儿就到了。”

“要不…你去看看?”

“去看看,去哪里去看看,是去村外看还是去他们家看?他们没来你还去接他们啊,净操一些没用的心!”赵老汉说。

“不用接了,俺们来了!”说着大姐和二姐就进了屋。

赵老太太别的啥也不管,先把长生接了过来,瞅了瞅说:“长生和大柱都像使足了肥的小苗一样,一天一个样!长生,你哥俩都快点长,看谁长得快长得高!”赵老太太把长生放在了大柱旁边又说道:“好好和你表弟玩,姥姥给你俩做好吃的去!”

赵老太太的话又让田家兴不高兴了,嘀嘀咕咕地说:“大柱哪一点比长生好,干嘛让长生和大柱比!看看谁长得快谁长得高,也不看看长生吃的是什么大柱吃的是什么,将来长生不把大柱落下一头高就算大柱烧高香了!”

过去有一个习俗,孩子一周岁的时候都要用“抓周”测试一下孩子的前程。大多数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抓周”。“抓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一些具有一定含义的各种东西,如书、麻花、铜钱等放在孩子面前让孩子自己拿,拿什么就说明他长大以后干什么,有没有前途有多大的前途。书和钱代表富贵和前程,如果抓的是书和钱,说明此人是富贵命,将来是一个有文化做官的人,前程远大。麻花则代表锄杠、贫穷、没出息。如果抓的是麻花,不用说明是受苦受穷没出息的命了,不是当农民,就是从事三教九流的行业,是下等人。其它的也各有的说法。有头有脸的官宦和大户人家对“抓周”大都深信不疑,而老百姓大都是有一搭无一搭地用来取乐子或者讨个吉利,并不当真。而那些深陷苦难的人,根本没有心思搞这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田家兴看了看儿子和大柱,突然兴致勃勃地找了一些书、麻花、铜钱和几样其它的东西放在了儿子和大柱面前,对儿子说:“儿子,你相中啥就拿啥,看看你和大柱谁的前程好!”

长生和大柱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瞎抓起来。田家兴一看书和铜钱被两个孩子扒拉到一边去了,就把书和铜钱又都划拉到了儿子面前。长生毕竟大几个月,一只手抓了一本书一只手抓了一个铜钱。不用说,长生长大以后官运亨通,财运也如江河源源不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大柱也许真得是地里刨食吃的命,抓的是麻花。也不言而喻,肯定是没有出息的种地受穷的命了。

“文翰,你快来看看,你儿子抓得啥我儿子抓得啥!”田家欣喜若狂地说。

李文翰走过去看了看没吱声。

“我儿子一只手抓得是书,另一只手抓得是铜钱,怎么样,还是我儿子有出息吧!将来肯定官、财两旺富贵满堂!你儿子抓得是麻花,麻花是什么?是锄杠!和你一样靠摆弄土坷垃找食吃,天生受穷的命!别说当官发财,能混饱肚子就算你们李家烧高香了!”田家兴满面红光得意非凡,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李文翰和赵金芳虽然感到很晦气也很气愤,但是,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以后没有出息,不见得赶不上长生,所以不想和田家兴争辩。更主要的是,觉得和田家兴说话如同对牛弹琴毫无意义,淡淡地一笑了之。

田家兴本来希望李文翰和赵金芳说几句赞扬长生的话,或者和自己理论一通,自己再趁机嘲笑两个人一番,没想到两个人啥也没有说。虽然也笑了笑,很明显是充满了讽刺的笑不屑一顾的笑,不仅很扫兴,心里还有一丝被嘲笑的感觉。

“文翰,俺就知道你两口子不服气!有句话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专打洞,这是至理名言!很多像你这样人对这句话不信也不服,其实不服一点用也没有,是啥命就是啥命,这都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的,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你多少也读过几年书,古往今来,富贵人都不操心不费力,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照样吃山珍海味,喝琼浆玉液!而且,乌纱帽说来就来了,就像做梦一样容易!做买卖的,那个不是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八江!而穷命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灰头土脸,到头来还是吃糠咽菜!文翰,我知道你两口子不认命,不认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你们翻身了吗?别犟了,命不是你认不认的事,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田家兴说的话太难听了,赵老太太不仅十分反感,更怕小女儿脸面上过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数落起田家兴来。

“田家兴,有些话俺不说吧憋得慌,说吧你指定不高兴!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到现在还没有正事呢!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中听的话,吉利的话!你年年都变着法的磕碜贬低文翰,今年没有别的说的了,就又把‘抓周’弄出来了,你还有没有完?你难道非得把文翰弄得抬不起头来不可!俺活了大半辈子了,不少人家都用这种不着边的东西测孩子的前程,到如今,谁家的孩子应验了!大柱抓了个麻花有啥不好的?别的俺虽然不懂,可俺就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大柱抓了一个麻花就是受穷的命就没出息,纯粹是胡说八道!谁都知道民以食为天,天下最大也是最主要的事就是要有饭吃,不管干啥都得先吃饱了再说!如果让你三天不吃饭,你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能干啥!俺倒觉得大柱很聪明,别的都先放一边,先吃饱了喝足了有个好身体再说,不然靠什么养家糊口?靠什么立业!从古至今,那些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人,吃着俺们庄稼院里的人种的粮食,不但不感谢庄这些人,还拐弯抹角地贬低这些人,还有良心吗!俺要是老天爷,俺就让庄稼院里的老百姓除了自己吃的,一点多余的粮食都不种,非把他们都饿死不可!”

“俺咋跟你说呢,你不要不当回事,更不能把他说成歪门邪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不仅老百姓都用这种办法测孩子的前程,就是那些有学问的人、当官的人都坚信不疑!连皇帝老子都用着办法测皇子自己的儿子孙子有没有出息!难道他们都是愚蠢的人,都是傻子!”

“他们蠢不蠢俺不知道,是不是傻子俺也不知道,俺只问你一件事,都说皇帝是天子,为什么二三十岁就死了?咋没活一百岁呢?你说他们是啥命!而老百姓虽然都是草民,吃糠咽菜,为什么能活六七十岁呢?你能说清楚嘛!俺没有文化,知道的事也不多,俺不相信那些当官的人和皇帝说啥是啥都是对的!而老百姓一无是处,说啥都是错的!”

“俺知道,俺说啥都不称您的心,俺也不跟您犟,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准不准了,俺说的对不对了!”田家兴无话可说急眼了。

“你不用急赤白脸的!这帮亲戚里你念的书最多,经得见得也比这帮人多,连老百姓都懂的道理难道你不懂!连啥是对的啥是错的你都分不清!田家兴,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是目中无人!你看自己的时候,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比谁都强,谁都比不上你!看别人的时候不是眯缝着眼看就是从门缝里看,把别人都看扁了,看低了!老人们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很多人,看起来不起眼,长大后却成材了当官了;有的人看起来相貌堂堂,小的时候‘抓周’抓的也很好,可到后来要饭了,你说是咋回事?”赵老太太说。

“好了好了,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通!唉,有文化和没有文化的人能说到一块去吗!能弄出谁是谁非来吗!俺说不过您也不敢说您,只好认输了!”

“他二姐夫,你也别认输,你好好寻思寻思,你那句话说对了?有一句中听的话吗?你总认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对的,而别人都认为是错的?做事说话要尊重别人,己不所欲勿施于人,这是做事说话最起码的原则,你是咋做的?就拿抓周来说吧,本来是用来取乐子的事,你干嘛那么当真?当真也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得照顾照顾你妹妹和妹夫的面子吧?你不但不顾忌他们的面子,还经意说些难听的话,而且还不是一次了,有你这样当姐夫的吗!这么多年了,老的少的不止一次地劝你,说话办事要前思后想,想好了再说!不能不管别人受了受不了,伤不伤人家的脸面,想说啥就说啥,想咋说就咋说!可你呢,你把这些话都当耳旁风了,根本听不进去,还是想咋做就咋做想咋说就咋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图稀的是啥啊!”赵老汉说。

“爹、娘,你看你,咋俺两口子说啥都不不对呢?还让不让俺说话了!”二姐不满意地说。

“俺啥时候不让你们说话了?是俺偏心呢,还是你们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你妹妹,动不动就故意让你妹妹出丑!你们自己说,你们是亲姊妹,应该说那样的话吗!反过来,如果你妹夫用那些话说你们两口子和长生,你心里好受吗!你不但不反省自己,还派别人一身不是,到底谁不让谁说话啊!”

“娘,人们都说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是穷命还是是富命都是命里注定的。一个人要是叫花子命,你就是把他说成一朵花也没用。要是富贵命,你就把他贬斥的一分钱不值也白搭,将来的前程照样错不了,不是谁说了算的事,好歹都有自己?着。别说那些事了,大伙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多唠点高兴的事,别说那些没影的事了。”赵金芳怕母亲和二姐吵起来赶紧劝道。

田家兴做贼心虚,觉得赵金芳的话是在讽刺嘲笑自己。

“三妹妹,面上看你很大度,其实谁都听得出来你话里有话,是在讽刺和嘲笑我和你姐姐无知!都说你没文化,其实你比谁都有心计!”

“受不了了是吧?这么多年了,你说了多少讽刺挖苦损打三妹妹的话,你咋不想想三妹妹受了受不了呢?大柱才几个月,你就又嘲笑起他来,俺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三妹妹到底咋得罪你了?你不把三妹妹一家贬低的抬不起头来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你还有没有完!而三妹妹呢,无论你说啥,不仅不还口,还处处都给你留面子,你是看不出来呢还是装糊涂!你分明是欺负三妹妹老实,还拿着不是当理说,强词夺理说三妹妹有心计,别说三妹妹没说你啥,就是砢碜你两句也不过分,也是应该的!”大嫂说话了。

大嫂虽然不会咬文嚼字,也不会引经据典,但句句话都一针见血。田家兴正要辩解,被赵老太太制止了。 “田家兴,你就少说两句行吧!本来过年老的少的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唠唠嗑互相说些祝福的话,欢欢乐乐的过个年,可你呢,你哪一年不鼓捣点事?那一年让人素净过?你这样没完没了的找事,你倒高兴了,弄的别人都没心思了,还过不过年了!你要是再这样,明年就不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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