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1 / 2)

第2章

城关村有一户姓钱的大户人家,是金县屈指可数的富户,同族人众多。钱家最富有的是钱老大一支,钱老大家从祖辈上就一边种地一边经商,到了钱老大这里,不仅有一个颇具实力的公司,几家商铺,而且还有几百亩的好地。

钱老大中等个头,胖胖的,黄脸。有人说他长得富态,有人说他长得像胖和尚,有人说一副奸诈之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评说。钱老大和所有的富人一样,特别讲究穿戴,一年四季,都有不同颜色和样式的好几套服装,平时穿的、节日穿的、出席各种场合穿的,应有尽有。不知道钱老大是生来就这个习性呢还是财大气粗了以后学的,总是倒背着手。而且,还像戏台上的帝王将相和老爷、员外一样走四方步,慢慢腾腾摇摇摆摆派头十足。不管远近,只要是能搭上眼,就知道是钱老大。美中不足的是,钱老大的眼睛比较小,而且不怎么转动。不管看什么东西——尤其是看人的时候,从来不正面看,而是微微低着头,斜着眼睛瞅。其目光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不说,还很瘆人。

日本人侵占了金县后,钱老大因为家大业大开始走鸿运,很快就被日本人相中了,让他当日本人操控下的金县商会的会长,钱老大喜不自胜立马走马上任。一些趋炎附势之辈,都趋之若鹜附庸风雅,极尽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能事,称呼他“老爷子”,钱老大一夜之间就成了大红大紫的人物。

钱老大有两个弟弟,钱老二的个头和钱老大差不多,就是眼睛比钱老大的还小,比黄豆大不了多少。不过,滴溜溜地转的特别快。钱老二就好像没有长骨头似的,浑身都软的像面条,似乎连四两劲都没有,别说扛二百斤的麻袋,就是挑两桶水压得腰都跟大虾米似的。平日里走路也是一摇三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醉了呢。由于从小就过着肩不担担手不提蓝的生活,既不会种地也不会做买卖,让他干点的活,就好像让他上断头台一样,死活都不干。成了家以后,虽然也有了孩子,可是,依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全靠老子留下的家产过日子。好在家大业大,不管干不干活,依然有吃有喝,过着悠闲的日子。钱老二虽然干啥啥不行,却有一个谁也比不了的嗜好——那里人多往哪里钻。不管遇到什么事,就像一个“万事通”一样都要发表一通意见。而且一旦插上嘴,就天南地北云山雾罩地说个没完没了,谁也别想插上嘴。本来老百姓的文化生活就极其有限,累了或者偶尔有一点闲功夫了,就聚在一起唠唠家常和一些新鲜事,借以解解闷,放松一下疲倦的身子和心情,被钱老二胡诌八列地一觉和,人们的兴致全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有的悄悄地走了,有的碍于面子找个借口走了。钱老二虽然有点扫兴,但是,并不知道人们有多讨厌他,等到再有这样的场合时依然如故。

钱老二虽然无才无德,但是也有自己的梦,一心想和钱老大一样,成为金县有头有脸人人都刮目相看的上层人物。不知道是不是上苍的神经出了毛病,经过钱老大的撺弄,钱老二进了日本宪兵队。钱老二眉飞色舞,逢人就说日头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为了炫耀自己,像状元夸官一样,整天晃着膀子在城里城外地转悠,直到自己都感到没有意思了才拉倒。

日本鬼子的大扫荡,给老百姓带来的是灾难,而给钱老二带来的却是难得的发财的机会。每逢大扫荡,钱老二除了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外,再就是顺手牵羊捞外快。老百姓虽然吃尽了苦头,无奈既惹不起钱家,也惹不起日本鬼子,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利令智昏的钱老二总以为他所做的缺德事神不知鬼不觉。他哪里知道,老百姓对他的所作所为都了如指掌,每逢大扫荡——甚至连平日里都把值钱的东西和粮食藏起来。钱老二刚开始不明白,没多久就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了,顺手牵羊不行了,就转向了恐吓、敲竹杠、威逼。而且,不再限于大扫荡,平日里看见谁家有好东西或者有钱,就编一些没影的事进行恐吓,直到把想得到的东西弄到手为止。虽然人们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但是,当面也不得不叫他一声钱二爷。嘴上叫钱二爷,心里却在骂他钱缺德、钱该死、不是人。

话传到钱老二耳朵里以后,他不仅毫不介意,而且理直气壮恬不知耻地说,老子虽然不会种地,可老子知道马不喂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发。有人管老子叫钱缺德、钱该死、不是人,老子管他缺德不缺德、该死不该死、是不是人呢,就是骂老子是王八犊子老子也不在乎,老子什么都不认就认钱!只要有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就能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还有人说老子是汉奸,认贼作父卖国求荣,都他妈的是屁话!谁不知道有奶就是娘,谁能让俺钱二爷发财,谁就是俺娘、俺爹!可你们呢,别的章程没有,就知道像老娘们一样在背后哭哭唧唧嘟嘟囔囔地乱骂,骂了这么多年了,顶屁用了!到末了,还不是照样是一个要吃的没有吃的、要穿的没有穿的穷光蛋!骂吧,可劲地骂,如果骂三天三夜还不解恨就骂一年!不管你们咋骂,老子还是老子,不但一根汗毛都不会少,而且拉出来的屎照样比你们吃的肉都香!

钱老三和两个哥哥不一样,为人厚道安分守己,从不多言多语,更不惹是生非。钱老三看不惯钱老大的所作所为,更讨厌钱老二的二流子习气,所以,很少和两个哥哥来往,过着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封闭式的日子。

钱老大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钱有福,很聪明,用钱老大的话说,一副帝王将相的长相,前途无量。为了让大儿子继承父业,把钱家的事业发扬光大,先让大儿子在私塾里念了几年书,然后就送到济南的大学堂里读书去了。为了扩大自己产业的经营,为经营洋货打基础,大儿子在济南念了几年书以后,就让大儿子到一家外国人开办的公司当职员学习西洋的经商之道去了。

二儿子叫钱有利。不知为什么,钱老大格外喜欢二儿子,把其视为掌上明珠。不用说,钱家上上下下的人,也就都自然而然地把钱有利当作“小祖宗”了。他想吃月亮不能给他星星;想吃甜的不能给他酸的;想吃凉的你不能给他热的,差一点都不行。穿的也必须依着他,他要是看着不顺眼,就是绫罗绸缎也不穿。不然,就没完没了的又哭又闹,一直到满意了为止。

钱有利八岁那年,钱老大带着他去参加一家亲戚的婚礼。钱有利虽然还不知道结婚是咋回事,只是觉着吹吹打打的十分热闹,而且,新郎还披红挂彩。新媳妇就更不用说了,长得本来就很漂亮,再穿得花枝招展的,简直美若天仙,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闹了起来,也非要娶媳妇不可。

“你才多大啊,连为啥娶媳妇还都不明白呢,会干啥啊?别着急,等你大了,爹一定给你说个全县最漂亮的媳妇!”钱老大说。

“不嘛,俺现在就要!”

“你以为娶媳妇是买东西呢,你想啥时候要就啥时候买!就是当小女婿,也得等到十二岁啊!别胡闹了,再胡闹小心你的屁股!”

钱老大以为一吓唬钱有利就不再闹了。哪里想到,钱有利一看父亲不答应,就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边哭边喊要娶媳妇。钱老大既没有办法又心疼儿子,只好答应回到家就给他娶媳妇。钱老大回到家后,叫人找来一顶轿子,想装装样子哄哄儿子就拉倒了。哪想到,钱有利不仅非要吹喇叭的,而且还非要有个小姑娘陪着自己不可。钱老大只好又花钱雇了个小姑娘,陪着他坐在轿子里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钱有利觉着不过瘾,非要再转几圈不可。钱老大虽然觉着可笑,也只好依着他,直到他累了才算完。虽然钱有利是胡闹,钱家人却都高兴地合不上嘴。钱老大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觉着儿子虽小可做出来的事情却与一般的孩子不一样,长大了指定有出息。

“你别说,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可见不同寻常!看来俺儿子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是福星下凡,将来必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

钱老大做梦也没有想到,钱有利大了以后,不读书不干活,除了赶集逛大街就是玩狗斗鸡斗蛐蛐,是个不折不扣不务正业的少爷羔子。钱老大虽然有点失望,可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目前自己的家业来说,即使什么都不干,十辈子也吃不完。让钱老大更没想到的是,钱有利不光吃喝玩乐,还经常和几个堂兄弟到处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惹是生非。虽然觉得有失自己的脸面,可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一来二去也就无所谓了,甚至还有点得意。

有一次,钱老三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钱老大说:“有利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不仅会把城里城外的人——包括城关村的街坊邻居都得罪遍了,而且还会闹出大事来,你不能听之任之,必须严加管束他!”

“得罪遍了能咋地!自古钱能使鬼推磨,天底下没有银子办不了的事!咱们钱家最大的犯愁事就是有钱没处花,反正钱不像猪似的会下崽,在那搁着也是搁着,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惹点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花点钱啥都解决了!钱不仅能消灾避祸还可以买官!等有机会了给他买个官当当,备不住还能光宗耀祖呢!”

“不见得吧?”

“你天生就是个木头疙瘩死脑筋,既看不透事也不担事!好了,大哥不傻,你不用为大哥操心!”钱老大笑着说。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现在虽然没有人和你理论,是因为咱家势力大敢怒不敢言!别忘了,历史上有很多人论势力、财产和官职都比咱家大,有的还是一品官,后来都咋样了?有的削职为民了、有的甚至满门抄斩了,大哥,你要三思啊!”

“老三,平时你不言不语,今儿是咋地了,说了这么多丧气话!这么多年了,大哥啥时候走过麦城?好了,啥也别说了,不该操的心不要操,好好地种你的地去吧,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省的大哥为你操心了!”

钱老三知道多说无益转身走了。

钱有利好打架,他好打架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好的体格,而是全仗着兄弟们多和势力大。每逢打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识相的就给老子老实点!如果不识相,扇你几个耳光算你走运!如果把老子惹火了,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钱有利不仅这么说也确实是这么干的,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洋洋得意地说自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小霸王”。

钱老二也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钱有财,因为脑袋长的大,人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大面瓜。二儿子叫钱有旺,无论是长相还是秉性,和他哥哥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哥俩也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钱老三只有一个儿子叫钱有成,钱有成和他父亲一样老实,为人处世安分守己,除了自家事,不管是国事还是邻里之间的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管不问。

李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人丁稀少势单力薄。可是,明朝年间,祖上曾任山西左布政使兼按察副使。后来倭寇进攻京城,形势十分危机,又奉旨任蓟州兵备道员。在他的率领下打败了倭寇。后来,倭寇败又侵入朝鲜,就又奉旨入朝抗击倭寇,把倭寇赶出了朝鲜,立下了赫赫战功。尽管为民所敬仰,却遭到了宦官陷害被杀。李家很多人为了避免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都四散而逃,只留下了李文翰这一支。后来在百官的强烈要求下,皇帝不仅为其昭雪还叙功追加兵部尚书,并做了一个金头、一个银头和一百口棺材,葬于金县李家祖茔。墓冢如同小山一般大,老百姓都称其为土山。坟墓前是墓道,两侧是石碑、石人、石羊、石马,最前面是一对石柱,石柱的顶端是人们称之为望天吼的一对石雕。

在另一块李家的坟茔地里还有两块很大的碑,一块是李老汉的父亲的,一块是李老汉的祖父的,都是李老汉在bj的姐姐立的。

李家对祖上的事,除了心怀敬意之外从来不显摆和夸耀。但是,人们每逢看到李家的祖坟时都会称赞一番。不管别人怎么称赞,李家人听了都一律淡然处之,说那都是祖上的事,何况已经几百年了,没啥值得夸耀的,日子还得靠自己过。

然而,钱老大、钱老二一看到李家的祖坟就觉得特别刺眼,总感到心口窝上好像上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憋得喘不上气来,不仅愤愤然和耿耿于怀,而且恨不得把李家的祖坟刨了把石碑砸了。所以,每当人们谈及李家祖上的事情时就立刻冷嘲热讽地说:不就是三百年前老祖宗当过官吗!上辈子骑马坐轿下辈子卖豆腐,有啥好显摆的!如果有能耐,干嘛还撸锄杠、推小车挣小钱,再到北京城弄他个一官半职的去,不就啥都有了,还用得着受穷吗!如今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装什么豪门子弟呢,也不嫌砢碜。

这还不算,钱老大无论走到哪里,不仅犹如众星捧月鹤立鸡群一般光彩照人,而且,灌进耳朵去的都是恭维奉承吹捧巴结的话。渐渐的,钱老大就把自己当成城关村乃至金县的土皇帝了,把吹捧他怕他,当作衡量人们对他是否恭敬的标准了。偏偏李家对钱老大没有说过一句恭维奉承的话。见了钱老大,也从来没有一点卑躬屈节的样子。这下可犯了钱老大的大忌了,钱老大觉着很没面子,认为李家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是在挑战自己的地位和威望。加上李老汉不仅有三个儿子,而且个个都很聪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可忍孰不可忍,钱老大如鲠在喉芒在背,把李家视为钱家的仇敌,一心要把李家打入十八层地狱。不仅钱老大有这种想法,钱老二也有是如此。在两个人的影响下,其子女也都非常仇视李家。

在李文翰的两个哥哥都还活着的时候,钱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李家。等李文翰的哥哥去世后,李文翰势单力薄,钱家这才开始为所欲为明目张胆地欺负李家。尤其当李家遭难或者遇到不幸的时候,不仅幸灾乐祸地嘲笑挖苦一番,还千方百计地落井下石。而李家总是本着好鞋不踩臭狗屎的想法不予理睬。更何况李家一直多灾多难,也没有能力和心思与钱家抗衡,只好随他去了。李家原本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哪里想到,自己的退让不仅没有感化钱家,钱家反而越来越嚣张。李老汉虽然势单力薄,但是,也是有血性的人,钱家的步步紧逼让李老汉再也忍无可忍了,两家的斗争逐步公开化了。

在这个万花筒似的世界上,不仅树欲静而风不止,而且,往往都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事情就是这么惊人地巧合,钱家有一块地不仅和李家的坟地紧挨着,而且,正对着望天吼。这年秋天,李家的庄稼和往年一样长得格外好,棉花白如雪,高粱穗子红如火,金黄的谷穗子随风摇摆,谁看了都不由得交口称赞。而钱家的庄稼就不行了,不仅比李家的矮半截还稀稀拉拉的,就像霜打了一样蔫儿吧唧的。

一天,钱有利吃完早饭后无事可做,感到百无聊赖,就一步三摇地出了村。来到自家地的地头,不由自主地先看了一眼李家的坟地,习惯性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后才看自家地里的庄稼,这一看不要紧,猛然发现自家的庄稼远不如李家的好,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心想:他妈的怪了,都是一样的地,为什么李家的庄稼长得那么好,而自家的庄稼就像他妈的病秧子一样蔫儿吧唧的。钱有利一抬头看见了望天吼,望天吼的眼睛瞪得溜圆不说,自家的地正好在望天吼的前面,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窜到了脑门上。

“他妈的,怪不得老子的庄稼长得不好呢,这两个东西黑白地瞪着一对大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老子的地,老子的庄稼能好的了吗!不行,老子非把你俩砸了不可!”钱有利沉思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说:“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远的不说,就从爷爷的爷爷那辈开始,没听说他们说过什么,你凭什么认定庄家长得不好是望天吼造成的?凭什么给人家砸了?他妈的,没想到还这么麻烦,砸不行,那怎么办!”

钱有利走到石柱子跟前,用手摸着石柱子自言自语地说:“不能砸,那就让李家挪走!李家肯定不干,肯定要问为什么,咋回打他们?看来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

钱有利想了半天,别说名正言顺连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也没想出来。也许是神使鬼差,钱有利的眼睛忽然一亮,猛然间想起了风水先生,茅塞顿开。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别的都说不过去,唯独‘风水’两个字能堵住李家的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找个风水先生到地里来看看,然后对李家说,风水先生说了,俺家地的风水被你们家的石猴子破坏了,所以才不打粮食的,必须把石猴子砸了,不然俺家的地永远没个好。他李家没啥可说的,只好把石猴子砸了。事不宜迟,老子这就找风水先生去!”

钱有利进城找到风水先生,把找他的原因对风神先生一说,没想到风水先生不干,说历来挖坟掘墓是死罪,砸人家的望天吼,不仅是犯罪也损阴德,早晚要遭报应。何况李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如果知道是俺给你看的风水,不整死俺才怪呢。再说了,全县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望天吼的来历,都对李家的祖上佩服得五体投地,砸了望天吼,会惹来民愤的,后果不堪设想。

“挖坟掘墓咋了,过去那些盗墓的人都发大财了,那个遭报应了?何况他们李家要钱没钱要势力没势力,敢把你咋地!俺钱家是大户人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城关村哪个不是对俺钱家毕恭毕敬!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俺钱有利找你看风水,他敢找你的别扭吗?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俺就叫他跪着给你赔不是!你尽管放心好了,俺管保你没事!至于民愤,老百姓都是属苍蝇的,就会瞎哄哄,有啥好怕的!谁要是敢欺负你,俺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另外,俺钱有利找你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识抬举,俺就砸了你的招牌,让你喝西北风去!”钱有利知道光来硬的也不是个办法,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钱往风水先生面前一放说道:“你要按照俺说的办这些钱都是你的!如果不按照俺说的办,就别怪俺钱有利心狠手辣!”钱有利大怒,气呼呼地说。

风水先生对钱家的势力心知肚明,哪敢惹钱家。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风水先生也不怕钱扎手,一看钱有利给的钱比自己一年挣得钱还多,自己也不是没有骗过人,就答应了。问钱有利啥时候去你家的地。钱有利想了想说不用去了,如果李家找你的时候,就按照我说的对他说就行了。

钱有利和风水先生密谋好了以后,就急急忙忙地去了钱有财家。一进大门就喊有财在家吗。

“是谁大喊大叫的!”

“你说是谁啊!才几天啊,人没咋长脾气到长了不少!”钱有利怒气冲冲地说。

钱有财出来一看是钱有利赶紧陪着笑脸说:“俺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二哥啊!俺没听出来,二哥不要生气!”

“没听出来,你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连二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再过两天就不认识二哥了是不是!”

“哪能呢,打死俺也不敢不认识二哥啊!今天咋有闲功夫串门了?”

“你纯粹是见了丈母娘叫大嫂没话搭拉话!二哥哪有闲心思串门子,忙活了一上午了,到现在还没有忙活完呢,他妈的要多闹心有多闹心!”

“好好地,啥事啊这么闹心?”

钱有利把前面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他妈的,总算找到办法了,这两天就去找李家,让他们把那对可恶的猴子挪了!如果不挪,就给他推倒了,不然难解俺心头之恨!”

“恐怕不行吧。”钱有财琢磨了半天觉得不妥。

“有啥不行的?”

“你想想啊,风水先生又不是县太爷,他说的话管用吗?让人家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啊!”

“那你说咋办!他李家不就是出了一个当官的祖宗吗!人都死了八百年了,他们还是那么牛性,凭啥啊!二哥一看见那两个石猴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想给他们砸了,杀杀他们的威风!可是,一直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这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如果钱也花了事情还是办不了,弄了个瞎子点灯白费蜡,还不把二哥窝囊死啊!有財,实话对你说吧,二哥是铁了心了,非把那对猴子砸了不可!不然,二哥不憋死也得病半年!你鬼心眼子多,赶快替二哥想个办法!”

“这件事来硬的不行,来软的又失咱们钱家的面子,俺倒有个办法!”

“啥办法?”

“你看这样行不行,找几个人带上绳子,到夜静更深的时候,到李家地里,把绳子往石猴子的脖子上一套,使劲一拽石猴子不就掉下来了。既出了气解了恨,他李家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别人也都不知道是咋回事,也避免了不少闲话!”

“是个好办法!没想到你还有这鬼心眼子!”钱有利想了想又说道:“这办法恐怕也行不通。”

“咋行不通?”

“你想想,柱子是石头的,不是纸糊的也不是泥捏的,人少了能把他拉倒吗?”

“俺说的不是把石柱子拉倒了,石猴子和石柱子肯定不是一块石头雕刻的,是把石猴子从上面拽下来,用不几个人,一拉就拉下来了!” “石猴子是弄下来了,两个石柱子还在那里竖着,不是照样对咱不利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