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_分节阅读_第1节(1 / 2)

  眠春山(种田)

  作者:朽月十五

  文案:

  姜青禾一家三口穿越到古代塞北山野第二年,在春山湾脚下有了一座小房子,两层高,阳台开阔,站在上面能看到远处茂绿的草原。

  屋前栽花、搭藤、支秋千架,屋后垦荒种菜,还圈了个棚子,养了头野鹿,渐渐的棚子越来越大,从几只鸡鸭,到后面放羊。

  他们傍山而居,逐水而眠,游荡在牛马布野的草原。

  春初积雪融化,蓬蓬勃勃的苜蓿闯出地面,苦苦菜满山遍野,枸杞头青嫩,冬播春收的菠菜成熟。

  夏时水草丰美,放牧的住在夏窝子里,赶牲畜吃草抓夏膘。过了六月红花采摘,择嫩沙葱腌几坛子,冬小麦夏收,忙忙碌碌。

  秋起山里的枸杞亮红红,玉米早已饱满,去薅藏在草丛里的野芝麻,等到第一场秋雨过后,摸黑点火把到草原上采白蘑菇,从早霜忙到河水上冻。

  冬日雪夜里,生起暖炉,围着火堆吃羊杂,来一碗热奶茶,再灌杯热冬果。打羊毛、织毛衣,酿浑酒,猫冬正当时。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人民炽盛,万物生长。

第1章 吃青

  五黄六月,高山上的青稞熟透,春山湾边陇的冬小麦采收。

  边陇地的麦穗青黄混接,湾里人有句话叫“宁收青稍,不收毛腰”。麦子由青变黄不过一晌,等到熟透再收麦粒簌簌往下掉就晚了,算黄算割才成。

  “诺,你瞧这种摔摔就掉的,麦子熟过头了,先紧着这片收,”枣花婶把手掌心一摔就落粒的麦秆子扔到一边,谷粒小心装进皮兜里。

  姜青禾热的眼前有几道重影,都没听清枣花婶在说啥。拿过腰间的羊皮囊子猛灌了几口,水浸润开裂的嘴唇,她才恢复点精气神。

  春山湾地处塞北,每逢夏无风干热。收麦时更是如沸火加柴一般,难怪要把这时候叫做烤麦天。

  姜青禾隐在草帽下秀气的脸红成一片,眼睛虚瞟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而后扶着膝盖站起身,晃悠悠走了几步,声音干哑地对枣花婶说:“姐,我真拔不动了,有没有镰刀?”

  枣花婶弯腰双手使劲拔起株麦子,脚顺势把粘连干结的土块踩落,放到麦堆上才转身瞅她。

  瞧她蔫头耷脑的,晓得寻常没下过地的做不来拔麦子这活计,扯高声调应下,“俺给你去薅一把麦镰子来。”

  镰刀贵也少,哪怕农田司送的农具里有,山洼子里人也早已习惯简单粗暴的方式:手拔麦子。

  毕竟整株麦拔出来,能用来当柴火的地方也多些。而且割麦留下的麦茬利得很,不穿鞋脚得被扎的血直流,麻烦。

  但拔麦子最好是满手生了层厚茧,磨得不疼,还要有把子力气,拔起来才不费劲不费腰。

  姜青禾垂头盯着自己拔了一上午,包了层布也长满血泡脱皮的手,这就是没有镰刀,赤手空拳的痛苦。

  而且拔麦子时,麦穗会扫打在脸上,麦茬扎得又疼又痒。

  想当初穿越到贺旗镇时是初春,被安排去春山湾开垦荒田。但二三月冰冻没消,只能窝着猫冬躲倒春寒。四月山野才冒绿茬,后头下田插秧时活也还吃得消。

  可收麦不过半天,姜青禾就深刻理解到啥才叫累呛人。

  “呐,”枣花婶从麦道走过来,把麦镰子塞到姜青禾手上。汗糊住眼睛,她拎起脖子上的汗巾抹把脸,狠狠咒骂了句,“热死黄天,叫不叫人活了”,又用力扽了株麦子。

  这五亩田只有姜青禾跟枣花婶两人收,往远处都瞟不见人,只有一株株麦子倒伏下来。

  姜青禾说了声谢,还被枣花婶拿话堵了,让她少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她只能重新往手上缠早就汗湿的布,岔开腿摆出架势割麦。得益于她以前住在乡下,外公闲不住拾掇了好大一片稻田,她年年都会去割水稻,手还不生但疼得她龇牙咧嘴。

  割到她感觉自己腰像断节一般,才模模糊糊听到枣花婶说歇缓,回去吃晌午饭。

  哪怕是给湾里公田收麦,湾里也不管饭,收完才给两斗麦。

  姜青禾一路僵直着身子,手没停过,东抓西挠,麦芒刺的她浑身奇痒无比。

  枣花婶跟她走的不是一条路,她从岔路口走到东头的苫草房子,拉开柳条子扎的篱笆院门。

  稻草扎的顶,黄土盖的墙,高温天根本一点不隔热,屋里就比火烤好一点,姜青禾迈着靸靸步儿进去。

  徐祯正在擦脖子,穿一件无袖的褂子,脸上沾着水,偏黑的肤色。

  他拧巾子时说:“喝点盐水,别嫌苦,天热汗多,喝点盐水才有力气。”

  她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一屁股墩坐在中间的椅子,闷声闷气地说“好。”

  然后端起碗很小口地喝,不算咸但很苦,她都不想再喝第二口。

  说起来春山湾并不缺盐,但很缺好盐,磨得细细白生生的那种盐,大半年姜青禾都没见过。

  最常见的是用盐碱地里碱水自制的土盐,和给牲畜吃的黑盐,味道苦到沾一点就反胃。

  她家用的是和屯盐池的红盐,大块发红,还有个雅名:桃花盐,结果中看不中吃,颜色好看苦馊馊。

  她喝完半碗盐水,苦味爬上舌尖,顿时精神许多,一口咽完跑到里屋去擦身子。

  出来就说:“再攒点东西,换一些淖尔那地的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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