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贵客来访12（2 / 2）

百里奚近来回到家总是愁眉不展，常常吃着饭便陷入沉思。

入冬后，夜晚很冷。有几次，杜若一觉睡醒，摸摸身边，空无一人，冰凉凉的。她披衣到院里，看见百里奚独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吓得她惊叫。

“子明兄，到底出了啥事？深更半夜这么冷，坐在院子里做什么？”杜若郁闷地看着枯坐在那里的百里奚道。

“若儿，没啥事，你快睡吧。我想些事，来回翻身，怕扰你睡觉。”百里奚望着漆黑的院子，似乎没有一丝睡意。

这一晚，杜若和百里奚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扣门。百里奚急忙起身出去查看。

“哎呀，快请进。大人此时来访，可有急事？”百里奚的声音有些惊慌。

“子明，打扰了，实在冒昧。”杜若听着来人的声音很陌生。

杜若赶紧起身穿衣裳。

“若儿，你，你先到隔壁屋里待一会儿。我和客人在这屋里说几句话。是宫大人来了。”百里奚进屋后边摸索着点上灯，边对已经和衣坐在床沿上的杜若道。

“行。哪个宫大人，是宫之奇大人吗？”杜若赶紧下床穿上鞋问道。心慌得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大人请进来吧。这是婢子。失礼了。”百里奚把站在门口的宫之奇请进屋。

“夫人，深夜相扰，失礼了，失礼了。”一位个头比百里奚低一些的男人提着袍脚进来，在杜若面前躬身施礼。

“大人，失礼了。”杜若也赶紧回礼，紧张得声音有些走调。

“你快去吧。”百里奚催促道。

“先生，婢子告退。”杜若看了一眼微胖的宫大人，匆匆出去了。

“子明，君上收下晋候的大礼，是要听人家差遣的。这次要借道我虞国攻打虢国。今日晚宴上，晋使又直接提出让君上派兵随他们一起讨伐虢国。”宫之奇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百里奚压抑地握拳扣着案几。

“可更荒唐的是，君上竟然满口答应了。”宫大人压抑着怒气道。

“糊涂啊，君上糊涂！若真派兵与晋军一起讨伐虢国，就等于把兵权完全交给了晋国里克那虎狼之徒。”百里奚惊得几乎跪直了身子。

“谁说不是呢？”宫之奇紧皱眉头，压低声音怒道。

“不是君上酒后的醉话吧？”百里奚又慢慢跪坐下去揣测道。

“真要是醉话就好了。白日里，我向君上进言，如果借道给晋军，一旦虢国被灭，虞虢联盟就不复存在，晋候势必会更加肆无忌惮。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我虞国。唇亡齿寒呀！这么明显的道理，君上却一句劝都听不进去。别人糊涂，可子明怎么能看不明白呢？”宫之奇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百里奚。

“大人，子明怎会不明白？”百里奚重重地叹气道。

“那你怎么能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不替我劝说君上呢？”宫之奇更觉得不可思议。

“大人。你就看看，晋使献上宝马、美玉等财帛时，君上眼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东西吗？大人已经把利弊讲得如此清楚明白，可君上却故作聋哑，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在他面前行走不过数月，他更觉得我没有资格妄言。我劝有用吗？”百里奚无奈地扼腕长叹道。

“是啊。君上素来看重眼前利益，胸无大志。晋候对虢国志在必得。虢国被灭，虞国离亡国就不远了。”宫之奇痛惜道。

百里奚看着宫之奇，心中涌起阵阵悲哀与恐惧。

百里奚将宫之奇送出巷子。

“子明，不用再送了。咱们就此别过。保重吧！”宫之奇走出去几步，转身再次向百里奚躬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