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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胡嘞嘞啥!”

楚霜衣暗暗地憋住笑,心说徒弟本来也娶不上媳妇。

原书里裴夙成为魔尊之后,整天除了复仇就是打打杀杀,估计半夜睡觉被窝里搂的都是刀枪剑戟,一睁眼就能捅人……

此时的楚霜衣已经完全忘记了,来的时候还认为徒弟会是个慈父的想法。

他们回去时,弟子们早已经散发完了物品,被请到各家休息去了。

刚走到家门口,村长就扬声喊起来:“老婆子,家里来贵客了!”

老两口都是热情好客的人,把师徒二人请进了屋,知道楚霜衣烫伤了手,连忙打发根生去邻居家讨了点烫伤膏来。

“林伯,你说村里的孩子都生病了,但根生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

楚霜衣指尖沾了点烫伤膏,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涂,一边询问着孩子生病的事。

“仙尊不知道,根生前一阵儿爬树摔伤了腿,大半个月没出家门,他娘和他奶奶时刻看管着,这也就躲开了这场风寒。”

村长原原本本地说了遍根生爬树的过程,把小家伙臊得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爷爷的嘴。

楚霜衣认认真真地听着,心里却还是觉得这事不像是风寒。

手上的水泡碰起来格外疼,问了半天孩子,手头的烫手膏还没涂两下。

他沉思片刻,问道:“林伯,那位教书的柳先生也是本村人?”

村长这次却摇了摇头,道:“柳先生大概是一年前来到林溪村的……”

楚霜衣正专心听着,手上的烫伤膏却被夺了去,温热的手掌捏着他的手腕,冰凉的烫伤膏一点一点敷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灼烧感果然平复了不少。

有徒弟可真好!

楚霜衣索性放松了手腕,安心享受起徒弟的服务来。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啦!林伯,二蛋好像不行了!”

楚霜衣一惊,轻拍了拍裴夙为他上药的手,才收回手腕。

趁着没人注意,他低声道:“放心,为师不疼。”

楚霜衣赶到的时候,二蛋家已经有两个弟子守着了,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二蛋!二蛋!你睁眼看看娘啊!”

草屋里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形势危急,楚霜衣连忙越过人群闯了进去,还没等村长解释,他已经把孩子从他爹娘怀里捞了出来。

这孩子身子壮实,体温却极低,触手一碰,凉的不像活物。

楚霜衣伸出二指放到他颈下,脉搏沉稳有力,可神识中这孩子面门上却萦绕着一团浓浓的死气!

非死非活,怎么会这样呢?

他飞快地点住孩子身上几处要穴,掌心聚起一团青色的淡光,就朝着二蛋胸前劈去!

“二蛋!你快放开二蛋!”

二蛋爹娘被这突如其来的闯进来的外人吓的愣住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扑上来就要撕扯楚霜衣。

“二蛋爹娘,这是浮光派的道长仙尊,来救二蛋的!”

村长跟两个弟子拦住了夫妇二人,连忙解释道。

“什么狗屁仙尊!都是害人的!他们都是跟姓柳的一伙儿的!”

二蛋爹闻言却愈发激动,猛地挣脱了村长,抄起桌上的茶壶刚要扔过去,就被人强行扭住手臂按在了桌上。

按着他的那人力道强劲,二蛋爹挣扎不开,便愤愤地咒骂道“都是畜生!瞎眼的畜——”

他挣扎着一扭头,正对上一双阴沉的黑眸,那人眼底沉积着的森然戾气让他本能地止住了挣扎的动作,一并咽下了嘴里的下半句话。

他认识这人的,山上下来的弟子,那双黑乎乎的眼珠子看着就让人发怵。

见他不再挣扎,裴夙松开了对他的压制,淡淡道:“师尊会救他。”

正在这时,众人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楚霜衣一掌下去,竟然活生生从二蛋体内逼出了一缕黑气。

只见那黑气似有灵智一般,甫一从二蛋头顶逼出便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啊!”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一声孩子的叫声。

这声音,是根生!

楚霜衣头也不抬,快速的说了个“追”,裴夙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众人顺着窗户看出去,那缕黑气直奔院中的根生窜去,就在它即将没入根生眉心的瞬间,不知从哪冒出一条翠绿色的粗壮枝蔓,闪电般地卷起了根生。

黑气瞬息之间便附在了那枝蔓之上,不依不舍地向枝蔓末端卷着的根生涌去。

裴夙拔剑一斩,顿时将那翠绿的枝蔓斩成了两截。

翠绿的汁液撒了满地,枝蔓断腕再也顾不上根生,飞速地向农田中退去。

裴夙展臂接住半空中落下来的根生,向身后一甩,提着剑就追了上去!

那名弟子一手揽着已经急晕了村长,一手稳稳接住根生,还不忘对着裴夙的身影大喊道:“裴师兄——”

剩下的半句“小心”在几个同门的目光里渐渐弱了下来。

听声音,正是来时偷偷议论裴夙的那两名弟子之一。

看他的那几人不知是谁喝斥了一句“鬼叫什么”,随即也都提剑跟了上去!

黑气一出,楚霜衣利落地绘制了一道凝气符打入了二蛋胸前。

片刻后,二蛋眼皮颤动,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孩子的体温隐隐有所回升,楚霜衣试探着摸上了他的眼睛,掌心传来眼睫划过的微微痒意,他这才放下心来。

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孩子醒了”,就起身让出了床边的位置给二蛋爹娘,

二蛋从小长在村里,见的都是村里人,还从没见过楚霜衣这样好看的长相,像仙人下凡似的。

当即哇地了一声哭了出来,嚎道:“娘啊,神仙来抓二蛋上天啦!”

二蛋爹娘一听孩子的哭声,立时欣喜若狂地冲了上来,一家三口紧紧地抱做一团。

合家团圆的场面固然感人,楚霜衣却不忘善后,他掌心一翻,伸手道:“裴夙,拿瓶芝草丹来。”

“仙尊,裴师兄去追那团黑气了。”

掌心多了一枚小瓷瓶,耳边传来的却是个陌生弟子的声音。

楚霜衣这才想起方才叫裴夙去追魔气了,他脸色一变,将芝草丹放在桌上,飞快吩咐道:“你来嘱咐芝草丹的用法。”

说罢提袍就要追去,却忽然听得“扑通”两声,被人拦住了去路。

“多谢道长大恩大德!救回了我家二蛋的一条命!”

“是我误会仙尊了,这就给道长磕头谢罪!”

“二蛋!快给道长磕头。”

二蛋爹娘都是淳朴心善的老实人,楚霜衣救了孩子,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当即跪到楚霜衣身前就要给他磕头感谢。

楚霜衣哪里习惯这个,当下就俯身去扶,谁料二蛋一家还没扶起来,里里外外又跪了一片,都是恳求他出手救自家孩子的。

听着一片哀求声,楚霜衣蓦地想起他在现世医院跑腿时,不知见过了多少为家人治病筹钱奔波的子女、父母、亲朋好友……

他身有余力,能帮一把自然要帮一把,断然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

徒弟身上尚且还有清风铃,想必不用太担心。

楚霜衣向二蛋爹娘借了房间,让村里生病的孩子都到这里来,方便他一起施法救治。

其实这些孩子压根就没生病,之所以出现那些症状,是因为他们身上被施了咒法吸取生气的缘故。

“生气是人维持性命的本源之气,能够源源不断地再生,但二蛋身上的咒法不断地强行抽取生气,二蛋体内的生气入不敷出,这才渐渐病重直至彻底被抽干。”

趁着村民们回家领孩子的功夫,楚霜衣坐下来跟二蛋爹娘细细地说明原委。

“这个咒法须以活人为寄体,方能维持。而二蛋就是这个寄体,所以他的症状也要比其他孩子严重些。”

二蛋娘听完,立马担忧道:“道长,那二蛋现在……”

楚霜衣清楚父母忧心子女的道理,给他们夫妇俩吃了一颗定心丸:“你们放心,二蛋身上的咒法已除,二蛋决计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只是他被抽取太多生气,身子虚弱是难免的,这就得慢慢将养了。”

二蛋爹娘听到这儿,总算松了一口气,连连感谢道:“道长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感激不尽,今后定为道长供奉香案,日日清香积福、早晚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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