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2)

孟归南扯着嘴角笑了笑,转了个身,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很安静,窗帘拉了一半,半下午颓靡的日光从另外一半玻璃穿进来,落在那条印着卡通图案的电热毯上。

乱糟糟的一团,与房间里的一切陈设格格不入。

王百琴帮他收拾行李时,特意把电热毯叠得整整齐齐塞进他的行李箱,态度难得强硬:“电热毯必须要带,员工宿舍肯定是没有暖气的,你这么怕冷,没有它晚上怎么睡觉啊?”

事实证明,没有它,孟归南并不会冷得睡不着觉。

盯着它看了几秒,孟归南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电热毯,叠好,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套上,放进了来时提的行李箱,又把行李箱藏进了衣帽间深处的柜子里。

这一番折腾下来,孟归南筋疲力尽,他看着与床之间仿若天堑一般的距离,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一个体重一百三,身高一米八二的成年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做到受不了在床上喊疼,这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由此证明,昨晚的床事带有明显的惩罚意味,是在提醒孟归南,他为什么会住进万山一号,为什么会睡在这张床上。更重要的是要让他知道,庄雁鸣是谁,而他是庄雁鸣的谁。

庄雁鸣临走前交代郑姐不要上楼来打扰孟归南休息,郑姐就没敢来送饭,一直到晚上,见他还没有动静,有些着急,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庄雁鸣去了个电话。

“庄总,孟先生一天都没下楼,也没吃饭,真的没关系吗?”

庄雁鸣似乎在开会,声音压得很低:“等会儿说。”

庄雁鸣说等会儿,郑姐却没等到他的电话,只得把做好的晚饭先放进了保温箱。

二十分钟后,郑姐正在收拾负二楼健身房的器材,突然听见楼上车库传来停车的声音。

坐了电梯上楼,庄雁鸣恰好推开门走进来。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边走边说:“晚饭给我。”

郑姐连忙走进厨房,把晚饭装在餐盘里递给了他。

庄雁鸣推开卧室门,屋里没开灯,床上隆起一个包,和他离开时一样。

打开了一盏光线不那么刺眼的落地灯,他走到床边,将餐盘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孟归南窝在被子里,似乎在做噩梦,双眼紧闭,额上起了密密的一层汗。嘴唇因为缺水起了些干皮,肩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下去,上面又添了新鲜的咬痕。

庄雁鸣弯下腰,替他拢好敞开的衣领,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孟归南。”

孟归南睡得很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庄雁鸣思考了几秒钟,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呼吸受阻,孟归南很快就醒了过来。

“啪”的一声拍开庄雁鸣的手,孟归南哑着声音不耐烦道:“干什么?!”

庄雁鸣抚上孟归南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后,按下床边的按钮。

“吃饭吧。”

床头慢慢抬了起来,孟归南调整了下姿势,神色恹恹地靠在枕头上:“肚子疼,不想吃。”

郑姐按照庄雁鸣的交代,做了好消化的鸡丝粥,和一小碟芦笋虾仁。

庄雁鸣扫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碗碟,说:“吃一点。”

“窜稀,吃不下。”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别装。”庄雁鸣说,“我昨晚戴t了。”

“哦。那是什么原因呢?总不会是浴缸里的水有毒吧?”

极度阴阳怪气,每个字都在控诉昨晚他把庄雁鸣手腕咬出血,庄雁鸣把他压进浴缸里灌了几口水这件事。

“浴缸里除了水还有什么你要我直白地说出来吗?”

在反应过来庄雁鸣指的是什么后孟归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立刻转过头,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吃饭吧。”庄雁鸣很有耐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不吃。”

“你在跟谁赌气?”

孟归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提高声调反问道:“我赌什么气?我难道连选择不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吗?”

庄雁鸣先说了“没有”,然后用一种把他从外到里完完全全剥开看清楚了的表情看着他。

“孟归南。”

“情人没你这么做的。”

孟归南嘴角挂上一个冰冷又嘲讽的笑:“不满意啊?不满意就退货呗。”

庄雁鸣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卡住孟归南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遍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僵持了片刻,孟归南率先败下阵来。

是了,他和庄雁鸣之间除了五百万,还有别的。

指尖没入掌心,孟归南盯着庄雁鸣在被子上投下的阴影看了一会儿,端起案几上的碗,吸里呼噜地把粥吃掉了。

庄雁鸣站在一旁,从案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出来擦去他嘴角的半颗米粒,然后端着餐盘离开了卧室。

庄雁鸣从万山一号离开,直接回了庄家别墅。

他并没有真正地从家里搬出来,他的父亲庄镇山是一个掌控欲非常强的人,这种掌控欲体现在工作的方方面面,也体现在庄家每个家庭成员身上。

即使庄雁鸣今年已经二十七岁,是足以自立门户的年纪,但依旧得按照庄镇山的要求,住在家里。

比起他的两个弟弟,庄镇山对他还算宽容,并不会过度关注他的个人生活。毕竟,有些事,同为男人的庄镇山可以理解。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钟,庄镇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晚间新闻。

“回来了?”

“嗯。”

庄雁鸣在万山一号耽误了太多时间,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家里的阿姨问他需不需要准备些饭菜时,他点了点头。

从楼上下来的梁美云看见庄雁鸣这个时间还在吃饭,忍不住说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呀?”

“没事,偶尔一次。”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哪就这么娇气了?”庄镇山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庆渝高速现在怎么样了?”

庄雁鸣咽下口中的食物,回道:“项目部已经进场了,开工典礼的临时用地手续正在办,估计下周能拿到批复。”

庄镇山说:“这是我们在山北的第一个项目,开工典礼你去一趟。”

“好。”

梁美云盛了碗汤放在庄雁鸣手边,对父子俩在餐桌上聊公事有些不满。

“有什么事不能让雁鸣吃完饭再说,回了家就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到了公司再说不行吗?”

“谢谢妈。”庄雁鸣喝了口汤,转过头问庄镇山,“爸,我记得你和中心医院的廖院长是不是挺熟的?”

话音刚落,梁美云就紧张地握住庄雁鸣的小臂:“怎么了?你生病了?”

“没有。”庄雁鸣否认道,“想安排一个人到医院去工作。”

“什么人?我不记得你还有学医的朋友。”

庄雁鸣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不动声色道:“我不会把精力放在无谓的人身上。”又说,“这是吴康祥托我办的事。”

“吴康祥是个有用的人。”庄镇山了然地点头,“廖原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求他办事,肯定得先拉着你喝上几场再说别的,到时找人陪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庄1有合理的不长嘴的原因嗷这几天忙得吐血 但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的 比心

第一天差人送来一个电暖器,收到时郑姐还觉得奇怪。

“庄先生让我把屋里的温度调到了26度,按理说不该冷的呀。”

孟归南正坐在地毯上研究电暖器的说明书,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说:“可能是我经常开窗的缘故吧。”

郑姐问:“觉得闷吗?新风一直开着的。”

“有点。

孟归南放下说明书,打开了电暖器的开关。

两人随便闲聊了一会儿,郑姐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脸上带着笑:“方助的电话,说他等下要过来。”

“庄雁鸣来吗?”

“庄先生不来,方助是来送衣服的。”

孟归南嗯了一声,手放在电暖器上感受了下温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