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 2)

孟归南习惯性地去摸口袋,想起他的那半包红梅还在脱下的西装里,于是又坐了电梯返回三楼。

翻出烟盒,抽了一支出来,用牙齿叼着,孟归南走到了露台上。

天气很冷,他冻得打了个哆嗦,返回衣帽间,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标签还没拆掉的运动裤。

刚把居家服长裤脱掉,卧室门突然被推开。

孟归南吓得齿间咬着的烟掉到了长毛地毯上。

“有没有礼貌啊你,不敲门啊?”

庄雁鸣的目光落在他的光溜溜的长腿上,几秒后,他说:“这是我的卧室。”

【作者有话说】

隔日更哦~

孟归南转过头,换了一套西装的庄雁鸣立在他身后,正单手扣着腕表的表带。

“我有事要去趟公司,下午会从公司直接去机场。”

孟归南点了下头,庄雁鸣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抬步离开。

“等会儿……”

庄雁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

正对着阳光,庄雁鸣那双黑得几乎没有杂色的瞳孔中出现了一点几不可见的跳跃的光斑。

孟归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转而去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带着一点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要不我换个房间住吧,咱俩又不熟,冷不丁躺一张床上多尴尬。咱们可以先熟悉熟悉,慢慢来嘛对吧?”

空气沉寂了几秒——

“不熟?”

孟归南反问:“熟吗?”

庄雁鸣没有回答,往前走了几步。

孟归南身后是栏杆,退无可退,只好尽力后仰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庄雁鸣单手扶着栏杆,另一手握着他的后颈,膝盖强硬地嵌进他的两腿之间。

将孟归南牢牢禁锢在身前,庄雁鸣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缓缓道:“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孟归南立刻严肃否认:“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要慢慢来?”

庄雁鸣的手指在他后颈处的那一小块皮肤上摩挲了片刻,接着贴近他还青着的唇角亲了亲:“现实一点。”

庄雁鸣放开了他,转身朝屋内走去,方才靠近他时传来的很淡的香水味很快就被涌来的风吹散了。

烟已燃至尽头,微弱的火星灼痛了孟归南的手指,他垂眸看了一眼指尖,十分用力地将烟蒂摁碎在印着飞鸟的陶瓷烟灰缸里。

庄雁鸣离开后,孟归南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睡了一觉。

大多数人心事满腹时会很难入睡,但孟归南不一样,他越是心绪难安,越是能快速地进入睡眠。

睡眠是修复一切性价比最高的方式。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没开灯,为数不多的家具在昏暗中显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他拿起丢在枕边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点开微信,全是菡雨楼的同事来质问他为什么辞职辞得这么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连一向不在微信上搭理他的何慕霖也发来一个问号。

孟归南向他们一一解释了辞职的原因,轮到何慕霖,他同样冷酷地回了个问号。

回复完信息,孟归南把手机摔到了一边,安静地躺了几分钟,又按亮了屏幕,找到和何慕霖的对话框。

“以后没人罩着你了,你小子好自为之吧。”

隔了几分钟,又发了一条。

“遇到搞不定的事情找李乔。”

何慕霖在孟归南这里一向受到优待,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自己过去的影子。

他的倔强和极力维护自己尊严的样子,是孟归南最初来到菡雨楼时拥有,但很快就舍弃了的东西。

希望何慕霖可以坚持得久一点。

孟归南抓了抓睡得一团糟的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打开灯,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郑姐来送晚饭,餐盘里是烤好的小羊排和一些蔬菜。

孟归南向她道了谢,郑姐摆摆手:“庄先生说您气色太差了,要好好养一养。您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别的不说,做饭我还是挺拿手的。”

手中餐盘里的香气飘上来,孟归南垂眸盯着盘子看了几秒,笑着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说是不挑食,但孟归南在吃西蓝花时,进食的速度明显降低。

郑姐细心记下了孟归南的喜好,等他吃完饭,收拾了餐盘,退回一楼后再没发出过任何的声响。

躺在床上刷手机刷到凌晨两点钟,孟归南换上他来时穿的那身衣服,又从衣橱里捞了件羽绒服裹在身上下了楼。

一楼的地灯亮着,他穿过客厅,轻手轻脚地往大门走去。

“孟先生。”

“谁?!”孟归南吓得一哆嗦。

“是我。”

门厅顶灯亮起,老陈从一旁的休息区沙发上站起身,冲他抱歉地笑了笑。

“你在这儿干嘛呢?”

“庄总说你凌晨可能会用车,让我在这儿等一等。”

孟归南对资本家的剥削又有了新的认知,他替老陈打抱不平道:“他付给你加班费吗?”

“给,给的很多,让我天天凌晨三点下班都行。”老陈憨厚地笑,“庄总不是那种刻薄的老板。”

孟归南悻悻地住了嘴。

“那咱走吧。”

和平时到家的时间差不多,孟归南下了车,和老陈打了声招呼就往小区里走去。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孟先生,我是老陈,这几天你需要用车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孟归南回了个“好的”,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王百琴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回来了,小南。”

“嗯。”孟归南踢掉鞋子,“妈你晚上不用等我,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不困。”王百琴注意到了他脱下的那件新羽绒服,有些欣慰地说,“是该买新衣服了,你那件羽绒服都穿了多少年了。”

孟归南含糊地应了一声,坐到王百琴身边,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妈,我准备换工作了。”

“前两天我试着去面试了一个新楼盘,是那种特别豪的豪宅。不太好卖,但提成很高。不过凭你儿子的本事,不出意外,过个两三年,我就能把钱都还上了。”语气里带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轻快,“那个楼盘在樾山,交通不方便,我打算和同事一块住员工宿舍,就不来回折腾了。你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王百琴越听眉毛拧得越紧,但还是耐心地等孟归南说完了,她才接着说道:“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多大的人了?”孟归南笑了笑,“我已经从菡雨楼辞职了,以后不用大半夜骑个电动车在街上晃荡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我们可以在你工作的地方附近找套房子,就像现在这样。”

孟归南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你知道樾山脚底下房租有多贵吗?有员工宿舍还出去租房子,咱干嘛做这种冤大头啊?”

王百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有一瞬间孟归南觉得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谎言,但最终王百琴还是没再说什么,只答了个“好”。

孟归南忙活了好几天,先把王百琴送到了外婆家,又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了送进了万山一号,连电瓶车也被他妥善地安置在了负二楼的车库里。

庄雁鸣回来前的最后一天,孟归南拿出因为翻看过太多次,起了毛边儿的账本,去了趟银行。

从银行回来后,孟归南把账本撕了个粉碎。那些碎纸后来被郑姐丢到了垃圾站,最终不知消失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了。

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却没有出现,孟归南站在院子里,上下打量着这座漂亮到挑不出任何缺点的房子,心里清楚他该付出的代价还在未来等着他。

庄雁鸣回来的时候,孟归南正蹲在客厅外的露台上盯着池子里的金鱼发呆。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在他身后铺开,一抹静默又伶仃的剪影立在成片的暖光一角。

庄雁鸣站在院门口看了他片刻,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老陈:“他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老陈思索了几秒后说:“前几天都没联系过我用车,就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接。看上去好像一直不太高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蹲在水池边喂鱼。”

庄雁鸣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把手里提着的一个白色包装袋递给老陈:“帮我拿进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