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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归南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庄雁鸣,正目光淡淡地盯着他。
【作者有话说】
庄1日记:真的很想问问孟归南古斯特帅还是库里南帅……
下章周四更哦~
等孟归南站稳了,庄雁鸣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
“孟归南。”被庄雁鸣的眼风一扫,王伟栋咽了口唾沫,“你……你把照片删了。”
孟归南摇了摇手机,给他看照片成功发送的聊天记录,然后笑了笑:“删了也没用啦。”
王伟栋的脸色白了又青,震惊和慌乱过后,他用一种带着极深恨意的眼神看着孟归南。
这个世界也太不讲理了。
王伟栋对自己做过的事毫无愧疚之心,却因为受害者孟归南的小小反击而表现出一副被伤害的样子来。
孟归南心中冷笑,只觉痛快,他朝王伟栋挥了挥手:“拜。”
“走吧。”
孟归南和庄雁鸣并肩往前走,走出去七八米,一直没开口的庄雁鸣突然说道:“废话太多了,苍蝇而已,拍死就行。”
那张照片躺在孟归南的相册里长达半年之久,他瞻前顾后思虑良多,而庄雁鸣却轻飘飘地说“拍死就行”。
庄雁鸣平等地漠视自他而下的每一个人。
李闯是,王伟栋是,他孟归南也不会例外。
关上车门,老陈发动了车子。
早高峰已经过去,从明月湾到菡雨楼的这段路不算拥堵,在距离菡雨楼还有一个红绿灯时,孟归南问:“我为什么不能上班?”
庄雁鸣正在用笔电办公,闻言,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你的工作我不喜欢。”
“要你喜欢?!”
“是。”
庄雁鸣头也没抬,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来敲去。
孟归南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出来,正当要点燃的时候,庄雁鸣又说道:“不许在车里抽烟。”
“你没抽?”
庄雁鸣瞟了一眼他手里攥着的皱皱巴巴,印着一支红色梅花的烟盒。
孟归南懂了,四块的红梅不配污染车里的空气。
他把烟重新塞回口袋里,用手指碾碎了那支没点燃的烟。劣质烟草的碎屑散落在口袋里,他侧过头看着车窗上模糊不清的倒影,语气生硬:“我就爱抽红梅。”
时间还早,菡雨楼静默地立在阳光下,玻璃幕墙反射出耀眼灼目的亮光,它看上去和这个CBD街区其他高端的写字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孟归南说不上喜欢这份工作,但这份工作确实在他走投无路时,给了他生活还能继续下去的希望,所以到了要和它道别的时刻,竟然还有些不舍得。
孟归南的领导听说他要辞职,尽管惊讶,但也就象征性地挽留了两句。
至于孟归南手里的那些客源,他们无一例外都登记在菡雨楼的内部系统里,孟归南走了,很快就会有下一个来接替他工作的人,菡雨楼从不在意任何人的去留。
孟归南走出大门,寒风和阳光一同向他涌过来,他脚步未停,朝着路边那辆黑色的库里南走去。
“办完了?”
“嗯。”
庄雁鸣点点头,对老陈嘱咐道:“去万山一号。”
庄雁鸣口中这个万山一号,孟归南知道。四年前的楼盘,由三家全球五百强的地产公司联合开发,是全南城唯一一处位于主城区的院墅。
孟归南来这里面过试,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因为打德州扑克的水平太次,饮恨败北。
地产商为自家楼盘设计的广告语总是夸大其词,可当孟归南从车里下来,看到已经落成的院景,就觉得万山一号的“复兴南城风华”几个字所言非虚。
以传统的中式园林为基底,打造了一个“外园内院”的格局。
外头的景色萧条衰败,园内却满是深一层浅一层铺开的绿,墙角处还开了一片孟归南叫不出名字的灿烂花海。
一池金红鲤鱼是院落内的动态之景,清澈的池水从入门侧边延伸至宽大的客厅露台外。
孟归南有些局促地跟在庄雁鸣身后进了房内。
装修是中式与现代风格的完美结合,既不会过于厚重又不失韵味。
两双同款不同色的拖鞋摆在菱格形状花纹的地毯上,庄雁鸣穿了一双蓝色的, 给孟归南留了一双浅绿色。
孟归南脱下鞋子,又弯下腰把它们摆得整整齐齐,才又继续往里走。
“庄先生您回来了,午饭马上就好了。”中年女人将视线落在孟归南身上,向他问了声好:“孟先生。”
孟归南连忙回了一句:“您好。”
“这是郑姐。”庄雁鸣介绍道,在看见郑姐手上提的两个黑色塑料袋后,问,“去丢垃圾?”
郑姐点了点头:“上午送来的那些地毯啊抱枕啊之类的小玩意儿留下的一点包装纸。”
庄雁鸣转过身,从孟归南手里抽出那件羽绒都跑得差不多了的外套,然后冲郑姐微微抬了抬下巴:“把他穿的这身破烂也扔了。”
“什么破烂儿?”孟归南拔高了声音,“扔了我穿什么?!”
七米挑高的门厅内传来清晰的回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孟归南深吸了口气,换上一副温和的语气:“来得突然,我没带换洗衣服。”
“哎呀,孟先生,楼上衣帽间里给你准备了一屋子衣服呐。”郑姐笑呵呵的,“都是前几……”
“郑姐。”
郑姐自知失言,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对孟归南露出一个略有些尴尬的笑。
“你去忙吧。”
郑姐应了一声,拎着两个大袋子正要往门口走,庄雁鸣叫住了她,把手上的羽绒服往她跟前一递:“丢了。”
说完,庄雁鸣抬步朝餐厅走去,孟归南跟在后面,听他声音平稳道:“我下午五点的飞机飞海城。在我回来之前,你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你在这里。”
庄雁鸣脱下大衣和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单手解开袖扣,“当啷”两声,把拆掉的袖扣丢在了桌面上,然后将衬衣衣袖折叠至肘部,拉开椅子坐下了。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房间在三楼。”
“我早上才洗过。”
庄雁鸣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角向上勾了勾:“你这身房产销售的劣质西装,我看着很碍眼,没有别的意思。”
孟归南转头就走,刚踏上台阶——
“有电梯。”
拖鞋拍打楼梯的吧嗒声一声比一声响,沿着雕花栏杆盘旋而上。
“咣当”
门被摔上了,楼下的庄雁鸣转着手指上的尾戒,对着空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间卧室足足有七八十个平方,比孟归南在水莲嘉园租的整套房子还要宽敞。
床上放着一套真丝的家居服,孟归南拎起来看了看,是他的尺码。
孟归南忍不住去猜测庄雁鸣事无巨细贴心背后的行为动机,最后想明白了,有钱人是喜欢这样装点自己的所有物的。
要赏心悦目,还要上的了台面。
近十米的电动推拉门向两侧展开,远处南城的地标性建筑峰垣大厦笼在缭绕的云雾里,近处院子里的景色一览无余,孟归南看了一眼楼下池子里不停游动的点点金红,自言自语道:“小鱼儿,我以后也是你们的一员啦。”
别墅装的三恒系统,但这个温度对孟归南来说还是有点低,洗完澡,他在衣帽间里扒拉出来一件灰色的帽衫套上,出了卧室门。
绕过楼梯口,孟归南转着脑袋找了一分钟才找到电梯。
“原来你他妈在这儿!”
发光背景板上挂了副油画,电梯按键是朵不太明显的海棠花,孟归南在它面前过了两回,都没意识到这是电梯轿厢。
到了一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郑姐正端着个小砂锅从厨房走出来。
“孟先生,吃饭了。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孟归南冲她温和地笑了笑,道了声谢,在庄雁鸣对面坐了下来。
“坐过来。”
孟归南屁股还没碰到椅面,就不得不站起身,挪到了庄雁鸣右手边的位置。
庄雁鸣吃饭时不说话,孟归南的嘴巴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情,因此饭桌上很安静,几乎只有食物咀嚼,碗筷碰撞的声音。
相安无事地吃完一餐饭,孟归南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见郑姐要来收拾桌子,站了起来,帮着把碗筷送进了厨房。
“哎呀,不用的,孟先生,你去忙你的,我来就好。”
“顺手的事儿。”
孟归南把碗放进洗碗机,在一楼找了半天才找到卫生间,进去洗了个手出来,看见庄雁鸣坐在沙发上,手指间夹了支燃烧的香烟,正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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