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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单发我看一下。】

醉酒追了人家的尾,结果误打误撞撞出来个客户,可见福祸相依,老祖宗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孟归南抱着手机傻乐了两声,笑还没落下去,又收到了第三条。

【记得还钱。】

“……”

孟归南从手机相册里翻出酒水单,发了过去。

直到午饭后,也没收到对方的回复,孟归南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给对方去了个电话。

“您好,我是菡雨楼孟归南。”

“老板,晚上八点的包间还订吗?”

“庄雁鸣。”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孟归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名字。

孟归南改口改得很快:“庄总。”

“随后我的助理会和你联系。”

不等孟归南有所回应,庄雁鸣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你好孟经理,我是庄总的助理方孟青。”

方孟青直入主题,订好酒水的品类后,说:“孟经理,晚上见。”

孟归南没太在意方孟青最后说的那句话,只当他是礼貌,便随口回了一句“晚上见”。-

周末来看房的人很多,再加上有抽奖活动的加持,近六点时,售楼处依旧人头攒动,孟归南盘过今天接待的客户后,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地产销售每天的工作时间长得没个尽头,实际上除了接待客户外,大多数时候都在消磨时间。主管不下班,底下人也不能走已经成为各个售楼处不成文的规定。

但孟归南不管这个,劳动合同上明明白白写了工作时间,那他按时上下班有什么错?顶多是不太招领导待见罢了。

明月湾是预售房,地基才刚刚挖好。

工地没有食堂,这附近的小路上就经常会有来摆小吃摊的商贩。孟归南买了个杂粮煎饼,加了两块脆饼,三两口塞进肚子里又觉得噎得慌,在另外一个小摊上买了杯绿豆汤,边喝边骑着车往菡雨楼疾驰而去。

在菡雨楼附近的ATM机上取了一千块钱的现金,小心地叠好塞进口袋里,孟归南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四十了。

孟归南负责菡雨楼的ktv区域,说是ktv,可主题从来不是唱歌。但凡和商务两字挂上边的娱乐活动,里头就有许多不能放到台面上讲的东西。

客人们大都是饭后来,七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来的人不多,孟归南溜达了两圈,空着的包厢渐渐就装满了人。

庄雁鸣一行人出电梯的时候,孟归南刚从309出来,里面的客人喝多了不讲理,指着桌面上果盘里的粉色菠萝非说是加了染色剂。

面对客人时,孟归南是极尽耐心,出了包间门,他立刻垮起了脸,怨气几乎能冲出二里地。

309位于转角的位置,门前七八米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孟归南边往前走,边表情扭曲地冲着空气打拳。

拐过弯,孟归南挥出最后一记漂亮的右勾拳。

“砰——”

孟归南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三楼的构造,他连忙收回杵在人硬邦邦的腹肌上的拳头,头也没好意思抬地道歉:“抱歉。”

空气静了两秒,随后一只手出现在孟归南低垂的视线里,骨节修长,指甲边缘修剪得很干净。小指上戴着一枚细圈的翡翠戒指,透亮澄澈的底色里飘着几朵颜色浓重的绿花。

那只手探过来,按在他的胸口上,戒指擦过外套上的纽扣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孟归南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推到了玻璃墙边。

四五个人从孟归南面前走过,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慢慢悠悠荡进他的耳朵里——

“笨。”

【作者有话说】

南:我讨厌庄雁鸣

孟归南猛地抬起头,在一众黑色的西装里精准捕捉到那个身形优越的背影。

秦渺渺戳了戳他的胳膊:“看啥呢南哥?”

孟归南指着庄雁鸣离开的方向,问:“你刚听见他说什么没有?”

“听见了。”秦渺渺肯定地点头,“说你笨。”她一脸八卦地凑到孟归南脸前,“这帅哥脸生,第一回在菡雨楼见着,你俩认识?”

孟归南还沉浸在庄雁鸣对他的那个与事实不符的评价中没回过神,他随口敷衍道:“算是吧。”

那边李乔安顿完客人,从包厢里出来后朝着他们两人走了过来:“南哥,309的酒水预定过了吧?”

“嗯。”孟归南点了点头,“酒水间准备好了,你去取吧。”

李乔应了,指了指309的方向:“记得给凝姐打电话……”

李乔口中的凝姐大名叫刘丹凝,手底下管着几十个样貌身材都出挑的年轻男女。

“好,我知道了。”

李乔离开了,秦渺渺撇了撇嘴:“男人都一个德性。”

孟归南往秦渺渺后脑勺上轻拍了一记:“瞎琢磨什么呢?干活去!”

秦渺渺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孟归南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千块现金,然后给刘丹凝打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几个年轻男女和李乔一同从电梯里出来,孟归南接过李乔手里的餐车:“我来吧。”

李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哟,今晚的客人大有来头啊?平时除了你那几个老主顾,你给谁上过酒啊?”

孟归南笑笑:“我这不是正努力让这个新的也变成老的吗?”

环形沙发上坐着五个人,孟归南扫了一眼,庄雁鸣坐在中间,双腿交叠,手里燃着一支烟,他微微眯着眼睛,正侧着头和他身旁的男人聊天。

右侧沙发上坐着的三人看样子应该是庄雁鸣请的客人,年纪都不小了,个个身前都揣着圆滚滚的啤酒肚。

陪酒的人一进来,庄雁鸣就示意他们坐到客人身边。

刘丹凝的人都是热场子的高手,原本还端着的男人们顷刻间便放松了下来。

坐在庄雁鸣右侧的中年男人一手揽着个漂亮女孩儿,一边打趣道:“庄总还年轻,就这么清心寡欲啊?”

庄雁鸣笑了笑,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透明玻璃带着鎏金花纹的烟灰缸就在孟归南的手边,他正往桌上摆着酒,视线往旁边偏了一寸,就再次看见了那枚漂亮的翡翠戒指。

不加入他们,总得拿出个像样的理由来,庄雁鸣从冰桶里捏了个冰块出来,捂在掌心里随意把玩:“倒也不是。”

“心里有人。”

饭桌上聊的是正事,欢场里就该聊些风花雪月,几人开着庄雁鸣的玩笑,说他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花园的做法太不明智。

庄雁鸣也不反驳,和他们一起笑,视线一直落在案几上越来越多的酒瓶上。

孟归南做完了他该做的事,冲客人们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孟归南叫来李乔,嘱咐她盯着309,等里面的客人散场时通知他。

菡雨楼的包厢夜夜客满,孟归南忙得连卫生间都没工夫去,快十二点的时候,终于寻着个空档。

孟归南正站在盥洗池前洗手,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没在意,低着头认真地搓洗着手上的泡沫。

“钱带了吗?”

孟归南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镜中站在他身后的庄雁鸣。距离很近,孟归南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扑在耳廓上的细微气流。

往旁边挪了一步去抽擦手纸,擦完手,孟归南从口袋里摸出那叠纸币递给他:“带了。”

庄雁鸣接过来,捻了捻纸币一角,问道:“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孟归南古怪地看了庄雁鸣一眼:“快五年了吧。”

庄雁鸣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但从他的脸色上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孟归南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正当他打算和庄雁鸣打声招呼离开这里时,又听他继续问道:“怎么想到来这里工作?”

孟归南不想答,但客人问了,他不能甩脸就走,于是敷衍道:“这里赚得多。”

空气安静了几秒,庄雁鸣没再说别的,那叠纸币在他手里停留了不过一两分钟,又回到了孟归南的口袋里。

“小费。”

庄雁鸣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孟归南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小声嘀咕道:“有病吧?”-

方孟青把文件放在庄雁鸣的办公桌上:“庆渝高速三标段云山中标了,施工中标价是4.7亿,股权投资额2248万。”

庄雁鸣扫了眼交通工程建设局和交通控股公司联合出的红头文件,食指在写了一标段中标价的位置上点了点:“18亿变4亿,这笔账,盛苏得还。”

庄雁鸣为了庆渝高速一标段的施工项目前前后后跑了大半年,在基本上已经谈妥的情况下,盛苏工程不知从哪儿跳出来截了他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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