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学2（2 / 2）

当然当然，天天练，身体就练出来了，还有好多，可以教你们。你怎么吃饭？

先回去洗洗脸，满头汗，我动作做的挺卖力的。

对，认真做就淌汗。你们女生喊口号那个（指张婧）动作标准吧！

她站排尾我站排头......（我哪里能看到？）

你是排尾她是排头！

到了宿舍楼前，分开来。

如同报到那天初来这个城市这所校园，我掉了向，太阳每天从西边升起，至今未能改变。进入大学以后，不断刷新着认知，甚至颠倒了最初的样子。好多事情，是看着难做着容易，就怕你望而却步；好多东西，又是看着容易做着难的，就像今天训练的正步走。原本看看也就那么回事，可真正走起来，上肢的停顿、稳定，身体的协调，步子的节奏把握，都要控制好。

之后，教官依然叫着“小妹妹--”，还怂恿别人，说，这是我们的小妹妹。

学院迎新晚会各班要准备节目，没想到班里竟定我参加，诗歌朗诵。是张婧，她说我声音甜润，正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理解，如此“内向”的一个人，得有机会展示。

早晨和搭档男生见面并练习了一遍，还算不错吧。一起走在去操场的路上，聊聊家住哪里都有啥特产。他们那儿家家种苹果，种红富士，种不同品种，我说我们那儿过节送礼都有它。训练休息期间又被体委张婧、团支书刘漫叫到一起练习。发现那男生，叫范青林，挺老实不爱说话，挺好的。

下午刘漫带来磁带，在全连面前试演一遍，晚集合前又练习几遍。晚上解散后，听班委几人聊天，班长吴北和教官大聊特聊，什么一中情场，二中战场，三中赌场，四中火葬场，五中垃圾场，什么老班变态，腰带崩开。班长练武术，他们那地方普遍都练，还当过电台主持，刘漫以前是小海燕艺术团的，范青林获过两次奥林匹克竞赛奖。顿觉大学，人才济济。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我们都起晚了，全宿舍人赶着去上早操。刚过宿舍楼拐角正碰上教官回来了，迎面笑着跟张婧说，谁告诉你们今早上不集合了！我们又转身跟在教官后面往回走，教官回头，笑着，盯着我看，“干嘛？”我疑惑地问，“看见你我挺高兴！”舍友都笑。

晚上彩排结束，担当晚会主持的师姐专门把我和范青林叫到队列后面，指导说朗诵缺少起伏，并留下电话，再约时间仔细聊。师姐走后，范青林说，咱们就坐后面好了，于是坐下来，聊了一会儿。问他竞赛得奖的事，他说，不过是得了奖学金，也知道了他的高考成绩是我们专业第一名，以高出本科线30分的成绩滑到我们专业。他说申请的几个社团都没录取，正说着，背百位圆周率的男生加入进来，一定要和我们“探讨诗”。

晚上九点多，刘漫来宿舍找到我，催促给主持师姐通个电话，我用宿舍的座机打过去。师姐读大二，住在校园东部的宿舍区澄园，她说我们的节目要上，一直在找我们却联系不到。相互约好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在耕读苑餐厅附近见面，我通知到范青林。

我去找刘漫问范青林宿舍电话号码，她太热心，一定让在她手机上打。接通后，我说了两遍范青林都没回应，电话那头一阵喧闹，他说他们宿舍起哄听不清。我只得再重复一遍时间地点，然后挂了电话。

中午11点15，范青林打电话到宿舍，问现在去吗？我说你现在就过来吧。男生宿舍在校园东部，跟澄园相邻，耕读苑在校园西区，我过去会近很多。刚到耕读苑前长廊，范青林也到了。他说他刚打完篮球回宿舍，又说起高中暑假曾来这座城市打工，因为姐姐在这边工作。见我话不多，他说他也挺内向的，见到生人不大爱说话，只有熟悉的人才挺能说。我问他干嘛用“也”，他说他看我挺内向的。他86年，问我，我说88年，他问女生在宿舍都干什么，我说看看书，写写日记。他对写日记反应挺大，解释说就怕写东西。

看看约定时间已过，也快到午饭时间，我说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他走后，我自己转转看，没想到在静心亭坐着的就是师姐。我拿出诗稿，听师姐读一遍，情绪的饱满、语音的起伏、节奏的控制，确实优秀，学到不少。谢过师姐，分开来。

上午军训方队检阅结束后，以班级为单位照了合影。

两周军训结束，全连集合去送别教官，我站在自己的一片天空下听教官说着离别的祝福。许多人围着他嬉哈，我想我永远学不会，也不想学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在人群中注意到我，“小妹妹，我跟你们说，她特好，小妹妹，以后一定要长高！”没有等到他们上车走，跟着老大、赵璇，出校门去找那传说中的琴海广场了，回来时候，教官们已经走了。

晚上开联欢，在青年广场，那首诗歌朗诵就表演了。下台后范青林说咱们站后面吧。站了一会儿，等回宿舍放下复读机返回后就跑去前面了，不太想坐后面，全是男生，大概确实是内向吧。

联欢结束各班在广场上自由活动，全班围坐一圈作自我介绍。介绍完有人提议做游戏，男生女生各出五人交叉牵手互相解纽。我仍是坐着，不愿意玩，范青林在对面说，张鹿，站起来！我就站起来，去找水洗手，他以为我要喝水，拿了一瓶水走过来。我说刚刚吃果冻吃了手上粘粘的，他于是把拧开的水给我。我自知反应慢，一贯是很不爱玩游戏的，被安排站在他旁边，虚晃间勾手，最先败下阵来，心里倒很庆幸。

明天正式开课了。

第一天上午两节大课，基础化学和高数。我的课堂学习效果很不理想，总结原因，一，预习不充分；二，精力不集中，上课老开小差。到晚饭时才突然意识到，再没有人像高中那样要求我们去上自习了，才意识到要自己安排自己上晚自习了。

收拾书包，往五号教学楼走，之前问过高年级学长，二号和五号教学楼自习室多些，且五号楼距宿舍近些。上了一天课，此时才仔细看看，教学楼中间主楼梯好宽敞，大厅好明亮，地板好光滑。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崭新的。

每天都有崭新的感受，只觉大学卧虎藏龙。

比如班长，练过五年散打，可以单手开砖，双节棍耍的贼溜，还创办了散打协会。班长有个双胞胎妹妹，两人同时考上了大学，高考那年家里生意不顺，支付不了俩人的学费和生活费。于是班长主动让给妹妹，自己到少林寺学习散打两年，两年后参加高考，来到我们学校。

走在校园里，跟这些阳光灿烂肆意进取的人一起，受其熏陶，自觉有一种超越世俗的眼光和开阔心胸，一切困难都不再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