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寂夜的喧闹剧1（2 / 2）

一边说着，少年走到三人面前，略微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时才能看到他刚刚隐藏在黑暗中的样貌，白皙的皮肤，如同蜡像一般面无血色，死水般平静的深褐色瞳孔透不出一丝光，附着在左耳上的微型装置——辅助外脑开始收缩变形退回到左耳中。

“请吧，林五默总长，林蔓然小姐。”少年躬下身子，微微抬头，用凝固的表情望着林五默，眼前这个年逾不惑的男人，知道自己虽然经历过无数的谈判和博弈，离开塔后坐上了所谓亚南区总长的位置，但是此时，面对眼前的黑衣少年已经没有了什么谈判的资本，正欲再次开口，突然身后的女儿冲出来挡在了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塔又是什么地方，说不明白我们不能和你走！”少女厉声质问着，虽然勇敢地站了出来，但可能是因为激动又或是恐惧，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我没有名字，t614或614，怎样称呼随您喜欢，塔，我没有权限解释。”代号614的人造人依旧保持着鞠躬邀请的动作。

“你……”少女不依不饶还想问些什么，此时林五默打断了她：“蔓然，塔的事情爸爸会和你解释，跟在爸爸身边，好吗？”林五默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掏出上衣口袋中白色的丝巾浅浅擦去女儿额头上刚刚又沁出的汗，一边帮女儿整理着衣服，一边面向614：“我和老黎交代几句就和你走。”

林五默走到老黎面前：“元老们我已经提前交代好了，善后又麻烦你了。”林五默苦笑着，“这段时间没少折腾你。”

老黎眼里噙着泪水：“总长，您和大小姐我没能保护好……”

“不关你的事，我四十多岁的人非要冒这个险。”林五默叹口气，转过身拉住女儿的手准备离开，614直起身来，手指不易察觉地抽动一下，远处围攻别墅的执行傀儡一瞬间收到了命令，迅速清理现场的痕迹，再一次没入密林的黑暗之中，仿佛之前都没有出现过。

飞行器的气旋再次扬起，“总长大人！”老黎突然在身后喊住了林五默，林五默回头，老黎右手浮在胸前握住领口，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示意林五默，林五默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歪倒一边的领带，笑了，简单整理了一下，背对着老黎摆了摆手，老黎也笑了，一直伫立在原地目送着飞行器伴随气流缓缓升空，刺眼的白光又转瞬间消失不见。

飞行器平稳地穿梭在夜空中，林蔓然和父亲挨坐在一起，父亲还轻轻握住她的手，614依然面无表情地坐在父女二人对面，身旁还坐着一个执行傀儡，此时，傀儡眼阔的暗红色逐渐熄灭，进入休眠状态。

“爸爸，塔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听您讲过。”林蔓然歪着头问父亲。

“嗯，大概就是这世界上所有最有权力和最富有的人居住的地方吧。”

“那您怎么不在那里？”林蔓然追问。

“我曾经在那里哦，在你出生之前。”林五默回答着，表情却好像在回忆些什么。

“那您怎么从来不和我说，您做的工作也好，妈妈的事也好，您从来都不和我说，您到现在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吗？”林蔓然低着头小声地埋怨，晃着脚抖掉鞋上沾着的已经干了的泥土块。

“啊，没有啊。”林五默尴尬地笑着，有点想要回避的样子，“你刚才不就像是大人一样站出来了吗，许多事情，我有机会时会和你慢慢解释。”

“可是！”林蔓然不甘地抬起头却发现父亲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以后的事情真的要你一个人处理了。”林五默有些严肃，转而就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你看窗外，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林蔓然对父亲的回答很不满意，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面前的614依然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林曼然厌烦地回头看向窗外。

窗外太阳刚刚升起，眼前的景象令她惊异：他们逐渐靠近的大陆仿佛是用银色和绿色色块绘制的工整的工程图，图上的经纬清晰分明，绿色的是各类植被，银色的则是无法用她语言形容的各类造物和建筑，有些像规则的几何图形，有些则形状怪异，随着不断靠近，她看到其他颜色运动的色点，还没来得及细看，614突然站起身：“我们快要到了，总长，大小姐。”

“你没资格叫我大小姐。”林蔓然看都没看614一眼，跟着父亲站起身。两个执行傀儡已经候在舱门两侧。恭敬地弯腰，直到614打了手势，傀儡才让到一旁，舱门打开，林蔓然跟着父亲走出飞行器，不知是飞行的舟车劳顿还是新奇建筑的银色反光，陌生大陆上的一切让林蔓然感到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