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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了。

审判长大惊失色,拔高了声音,质问道:“上将是在质疑审判结果吗?审判庭以律法为准绳,绝不会愿望任何一个无罪之人,你是觉得我们在投票中作假了吗?”

艾洛·白抬起头,灰蓝色的瞳仁在阳光照射下,显出一种无机制的冰冷:“是。”

审判长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颓然失语,喉咙中发出低哑的嘶声。

没人想到上将自归来后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竟然在尘埃即将落定之际突然发难,毅然决然,活似要将板上钉钉的一切撕扯开,搅个天翻地覆。

有种拉上所有人同归于尽的狠绝。

这太不符合艾洛·白的性格了。

就连科伦森等人都面露讶异,上将何时转了性,从古板优雅的绅士进化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嗯,莽夫?

不得不承认,民众对于他们的评价十分到位。

“让他投票,否则就公开所有的投票结果。”

宁斯书看明白了,这劳什子的审判投票恐怕掺杂了水分,而且看审判长心虚的表情,水分含量极大。

但他不明白艾洛·白为何之前接受了死刑结果,现在又要挑明一切。

仅仅是为了让他投个票吗?

“先生,我向你保证,没有人会因为审判结果迁怒于你。”在面对宁斯书的时候,艾洛·白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温和,近乎虔诚的将生死交到了宁斯书手上,“请随你的心意进行投票,审判结束后,远卫军会护送你离开,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宁斯书在他身上看到了信徒对神明的予取予求,仿佛只要自己说一句话,就能打消他赴死的念头。

艾洛·白在向他求救。

虽然隐晦,但宁斯书确信他看出了这位上将微弱的求生意志。

“我认为一时失误罪不至死,世间并无手不沾血的纯洁之人,这位……上将,应当获得一次机会。”

宁斯书突然发现,他还不知道这位上将的名字,却在为他博取一个生的机会。

“平票了,平票,死刑不成立!”科伦森激动大喊,“上将无罪,无罪!”

和兴奋欢呼的远卫军相比,艾洛·白作为当事人,平静得简直格格不入,但宁斯书看得清楚,那双奇异的灰蓝色眼睛里有光亮闪动,分明也为这个结果感到欢喜。

皇帝陛下一言不发,在他身边的萨利亲王笑着道:“恭喜了,上将。”

兄弟俩一母同胞,长相相似,但性格截然不同,皇帝陛下性情阴沉,萨利亲王则活泼很多。

皇帝陛下冷嗤一声:“也不过是平票而已,帝国的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逃兵。”

周遭一片死寂。

审判长连忙道:“没错,全民终审平票,意味着黎明审判无效,此案要重新进行审判。上将,劳烦您随押送人员回到军部,等待下一次重审。”

重审,明摆着是再给审判庭一次暗中操作的机会。

科伦森气炸了,一脚踹开想带走艾洛·白的押送人员:“他妈的谁敢再上前一步,老子打穿你们脑袋!”

A级哨兵的压迫力不容小觑,即使没有放出精神体,也足够令人心生忌惮。

“科伦森,你想造反吗?!”皇帝陛下大勃然大怒。

萨利亲王当起了和事佬,拦在皇帝陛下身前:“不要激动,哥,上将肯定不会背叛伊诺维娅。”

皇帝陛下没好气地推开他,眼神阴鹜,直视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艾洛·白:“别忘了你脖子上戴的东西,审判没有结束之前,谁也无法强行带走你。”

科伦森等人脸色一变,控制项圈虽不致命,但会让艾洛·白变成一个无法释放精神体的废人,外界的刺激纷至沓来,对哨兵而言,这比死亡还难受。

“话说,每个人都有投票权对吧?”

宁斯书一开口,就将双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他拍了拍螭吻奶娃娃的脑袋,神色慈悲怜悯,但语气纠结又嫌弃:“这是……犬子,这场审判并非平票,它的票由我来投,可以吗?”

为了救人,他只能认妖为子。

螭吻:“嗷呜?”

无耻修士,怎敢自称龙子之爹?!

沉默之中,一声短促的轻笑打破僵局:“可以。”

萨利亲王上下打量着他,鼓起掌来:“既然是伊诺维娅的人,当然有投票权,即使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先生,你很聪明。”

宁斯书平静颔首,接受了这句意味不明的夸奖:“英雄所见略同。”

他的确很聪明。

“……”萨利亲王被噎住,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真有趣啊。

直播再次开启,早在宁斯书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审判结果或有转机的消息就传开了,无数网友涌入直播间,短短半分钟,观看人数就过了亿。

众目睽睽之下,宁斯书抱着奶娃娃,投下了能决定艾洛·白生死的一票。

“我代犬子投反对票。”宁斯书停顿了一下,学着科伦森的样子高声道,“上将无罪。”

平票之后,一票否决,经全民终审确认,上将艾洛·白系指挥失误,未有严重失职,军事罪不成立。

全网欢呼,庆祝这个结果。

持续受到刺激,艾洛·白的精神紧绷着,冷汗淋漓,他隔着人群看向宁斯书,视线模糊到只剩下色块。

那些被阳光晕染开的色块蒙着金光,在那一瞬间,他好似从中窥见了神明的轮廓。他拼命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神明的样子,可怎么也看不清。

终于,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萨利亲王夸张道:“快带上将去休息,听说哨兵精神崩溃处理不当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不劳殿下费心。”梅斯黎态度冷淡,显然是将对审判庭和皇帝陛下的不满迁怒到了他身上。

萨利无所谓地耸耸肩,拦住宁斯书:“你叫什么名字?”

宁斯书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与你无关。”

萨利震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宁斯书:“你是谁与我无关。”

萨利:“刚刚要不是我,你可没那么容易投票,现在过河拆桥不好吧?”

梅斯黎上前为宁斯书解围:“殿下,上将有令,远卫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先生。”

“梅斯黎,难道你以为我要为难他吗?”萨利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他交个朋友。”

宁斯书懒得掺和,转身就走。

萨利眼底含笑,饶有兴趣地盯着宁斯书的背影:“喂,下次见面,记得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科伦森去拿项圈的钥匙,远卫军的人将艾洛·白带上了飞行器,梅斯黎安置好之后,对着宁斯书郑重地鞠了一躬:“先生,非常感谢,我们会永远铭记你的恩德。”

梅斯黎摸了摸奶娃娃的头,补充道:“还有你的儿子。”

宁斯书:“……客气了。”

梅斯黎:“上将之前已经交代过,我们马上送你离开,先生,请问你住在哪里?”

衍天宗,七重天。

宁斯书默默在心里答道。

见他没有回答,梅斯黎体贴道:“如果不想透露住址,可以告诉我们你想去哪里。”

宁斯书无语望天:“送我回见面的地方吧。”

他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蛛丝马迹。

“好,我马上安排。”

“等等。”

宁斯书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道:“离开之前,我能去看看他吗?”

梅斯黎愣了两秒才应该过来他说的是艾洛·白,挑了下眉头:“当然可以,你算是上将的救命恩人。”

宁斯书被带进一个新的房间,这里和会议室不同,保护等级高了很多,房门是梅斯黎用虹膜打开的,轻缓的流水声和风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心神安定。

“这是白噪音室,请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我一分钟后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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