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小毛贼1(2 / 2)

  但天总是不随人愿。

  半年前,威远侯祁奉之身陷朝堂中的“北闻党”、“东山派”之争,一代名将因此横遭歹人陷害,祁奉之被砍了头,家中女眷入奴籍,男丁配边塞。

  而原本日日醉花柳的二公子祁禛之,一夜之间随着整个祁氏下了诏狱。细皮嫩肉的祁二郎在狱中哭天天不听,叫地地不灵,最后恨不能一头撞死,了却此生。

  直到祁奉之在渡口问斩时,押在台下的祁禛之被自己那霁月清风的大哥浇了满头鲜血,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不能死。

  他要报仇,给大哥报仇,给整个祁氏报仇。

  “想什么呢?”赵兴武在出神的祁禛之眼前晃了晃手,“走,出门吃馄饨去。”

  祁禛之又看了一眼内宅,点头应道:“好,吃馄饨去。”

  毕竟,报仇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之事,报仇也绝非留在天奎镇就能办成的事。

  祁禛之得徐徐谋划。

  宅子外街市口的馄饨摊烟火气十足,饭香四溢,歪七八扭扎在屋外的木棚下已坐满了人,都热热闹闹地等着老板娘把新包好的小馄饨下锅。

  赵兴武挑了个好位置,拉着祁禛之坐下。

  夕阳渐渐散去,弯月已上梢头。

  远处高耸的天关要塞背靠一座白石山,映得那黄草更黄、残花更残。夜幕下星火擂动,把守着层层要塞堡垒的士兵手持长枪,身着气派的玄铁甲,目视远方,凝望着草原那头虎视眈眈的胡漠王庭。

  祁禛之支着下巴,羡慕地看着天关要塞:“赵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有机会去镇守要塞?”

  “永远别!”赵兴武咬了口烧饼,大叫道,“白老弟,你以为当镇戍兵是什么好差事吗?等打起仗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祁禛之笑了一声:“赵兄,你未免也太贪生怕死了。这天奎镇依仗要塞而建,我来天奎,就是想做那镇戍兵,为我大兴建功立业。”

  赵兴武听完直摇头:“白老弟,建功立业这种事,还是让四象营来吧,咱们这种小喽啰,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祁禛之自讨没趣,蔫蔫地掰了一口烧饼,嚼之无味。

  出逃前夜,祁家主母萧夫人拉着祁禛之的亲妈白娘,在祁禛之的面前跪了三跪,祁禛之拉不住,只得叫这俩妇人在自己脚边哭作一团。

  萧夫人说,儿啊,祁家以后只能靠你了。

  白娘也说,儿啊,我们不求你能为你大哥伸冤,只求日后你能把这些个姐们妹们干干净净地赎出来。

  祁禛之红着眼眶看向主母和白娘的身后,他的大嫂正抱着自己那不足一岁的侄儿靠在墙边,默默垂泪;老威远侯的遗腹子,祁禛之的幼妹祁秀明正缩在他大嫂身边,手里捧着萧夫人为她匀出的半块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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