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交线（2 / 2）

“如果不走，我可能要启动‘暴食’，直接命令‘暴食’，听我号令。”

火箭弹落下，基地瞬间火光熊熊，火箭如雨，将“曙光”淹没在烈焰中。政府空降部队随后降临，特种部队乘直升机滑索而下。研究人员纷纷逃生，有人奋力保护数据和仪器，有人驾驶货车撤离设备。

“你说什么？不，还未到那时。”

“‘暴食’，听令，我以命令形式命令你，照办。”

“我认为无需采取这种方式。”

“强制执行我的命令，苍雪，听着，我会拿走这个控制你的一切，从此，没人能掌控你了。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执行命令。”

滋滋——安东尼娜……滋滋——摧毁……

现在，时间回溯至此。

“安东尼娜，今晚，一切终焉将由你我共同书写。十、九、八……三、二、一——我的回合已到来。“

分毫不差的计时，没有一刻的浪费，苍雪如飘落的皑皑白雪降临，施展着那一招自天际挥下的“炎拳•天降式”。她精准锁定安东尼娜的方位，即便没有琳德的记忆，苍雪亦能淋漓尽致地展现这份力量，甚至超越了琳德，用火焰微妙调节轨迹。这操纵火焰的技巧，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无可否认，“暴食”之能确实高效。然而，苍雪在下落之际稍显迟疑，因这致命一击将决定安东尼娜的命运，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是否妥当？这一击，连琳德恐怕也无法抵御。但她别无选择。

“总躲在高处，藏于暗处。“

苍雪在寂静中低语，像是对阴影中的姐妹诉说。在无人目睹之处，她再次绽放笑容，那充满信心的微笑。轰隆一声，墙壁应声而裂，她毫不犹豫转身，紧随逃亡的安东尼娜而去。

回应的是砰然巨响！如同证实苍雪的预测，安东尼娜发起反攻，她预先在室内埋伏炸药。然而，苍雪从瓦砾中走出来，衣角未沾尘埃。黑暗中，安东尼娜启用新型装置——热成像仪，试图拉开距离，以为苍雪将在暗夜中束手无策。

但瞬息之间，苍雪发射出火球，点亮整个黑暗空间，安东尼娜受光线刺激，被迫关闭热成像仪。

“想玩躲猫猫吗？抱歉，我已经把一切都照亮了。“

见形势不利，安东尼娜果断跳出窗户，逃向另一室。在这钢铁丛林中，她如敏捷的猎豹，这归功于她新获得的力量强化。之前的安东尼娜或许会妥协，但此刻，面对苍雪这样的近战高手，她的远程攻击明显处于劣势，因此，她必须诱导苍雪进入预设之地。并非越远越好，而是要引导至特定位置。

然而，她不可过于明显，而是要让苍雪自行抉择，落入陷阱。因为，她深知安东尼娜会选择何处，她总能预知她的选择。

“你要怎样隐藏呢？还是老样子吗？以往训练时，你总喜欢躲在我身后。没人会伤害你的。“

走廊尽头，电闪雷鸣，肆虐的电流破坏了大楼残留的最后一丝电力。大概是下水道或紧急出口的电力供应。刹那间，当安东尼娜的电流触及变电站，引发了短路。同时，电流照亮了漆黑的走廊末端。毫无迟疑，苍雪回头的一刹那，安东尼娜释放了“电磁射线”，却被苍雪轻巧躲避。

“哦，这就是你的新型超能力吗？真是有趣。“

“电磁射线”擦过苍雪耳边，但她泰然自若，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见一击无效，安东尼娜变换战术。她必须更快，更快，一定要胜过苍雪。她启动热感应器，整个建筑的布局都尽现眼前。她必须保持足够的距离，判断苍雪的逃脱路径，找寻最佳一击机会，必须……这次，她不能再躲在后面。

“我记得你的战斗模式，你的手法，全都想起来了。你常在训练场上欺负琳德。我一直沉默，因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琳德也许会被别人霸凌，而那个人可能是我。可这一次，我不会再置身事外。“

砰！又一枚炸弹在安东尼娜的控制下引爆，然而苍雪安然无恙，从废墟中走出。这次，安东尼娜似找到了机会，全力发射大型“电磁炮”，威力胜过先前的“电磁射线”。电磁炮疾驰而过，所经之处，障碍皆荡平，黑暗在它的光芒下消失无踪。然而苍雪侧身一闪，避过攻击，炮弹却穿透了她背后的墙面。二人间的对决已在多个房间留下痕迹，月光在满地碎片间闪烁，映照出两张冷峻的面庞。

“你喜欢用黑暗掩护，用炸弹诱惑对手，那就继续吧！“

数道“电磁射线”飞射而出，却被苍雪的风刃一一破解。超能力间的较量激起的气流与她们的步伐交织，仿佛在倾吐无尽的情感宣泄。二十年积聚的愤怒与剧变带来的失落，在这狭小空间内激荡破碎。

“仅此而已吗？安东尼娜！你的炸药用完了吗？“

“是吗？但我还留了一个。“

砰！另一房间再度爆炸，正是苍雪途径之地，但她依旧安然无恙，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拾起地上的炸药残片，仔细观察。就在此时，安东尼娜已不见身影，苍雪只得重觅她的踪迹。幸运的是，安东尼娜并未远离，两人相遇后，又开始了新一轮技能的较量。呼——！电磁射线击中了苍雪的肩膀，但安东尼娜深知这还不够。苍雪的身体得到强化，今非昔比，或许可称为“怪物“。受伤后的苍雪并无痛苦表情，反而微笑回应。

“不疼吗？“

苍雪未答，只报以微笑。对此，安东尼娜已有预料，只是没想过她不会显现出任何痛苦。奔跑，奔跑——苍雪的下一次攻击即将来临，下一次，下一次，总有下一次。

“你对我心存不满吗，安东尼娜？也许你一直想打败我，抢走队长的职位，早在我们一起训练时你就这么想了。“

“呵，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对你不满。“

呼呼呼——！安东尼娜的电磁射线疾飞而来，而苍雪的风刃同样密集迎击，双方的招式碰撞，激起了强烈的气压。苍雪必须保持冷静，她清楚安东尼娜的目标，对抗远程攻击手，她需借助火力压制确保接近过程的安全。

“我虽不像她们那样尊敬你，敬佩你，但也没对你不满。“

“是吗？五人之中，你最不显眼。琳德带领行动时，你总是藏在后方。相较于'幻影'这个称号，'懦夫'似乎更适合你吧？“

“是啊，赫丽安娜只有一个队长。你是队长，我们都是懦夫。赫丽安娜的荣耀属于你。所以我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为何你得到了所有的爱，还要背叛我们？她们那么爱你，为何要亲手杀死她们？就只是为了'暴食'吗？但那个我认识的苍雪不是这样的，不是一直在很好地克制吗？为何突然失控，而且是在我离开之后。“

“你在哀求同情吗？弱者才会寻求答案。不需要解释。“

“她们曾如此信赖你。丽菲儿每次都保护你，谢拉每次训练都会给你糖果。她们甚至为了你在'曙光'前的表现，提前给你注入能量，第二天她们都无法起床，那时我们都太弱了。如果不做这些，我们会不及格。“

“抓到你了！“

“——！“

咻——！当安东尼娜来到新据点，等待她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庞。这里是大楼顶层，视野开阔，利于隐藏，是她理想的蓄能之地。苍雪早已预见，安东尼娜定能找到最佳位置。

“你变得更强，但仍不够。“

面对苍雪的“炎拳“，安东尼娜仅允许自己片刻的震惊。在如此距离承受一记“炎拳“，不论对她或是琳德而言，都意味着终结。

呼——！安东尼娜连续发射电磁射线，朝苍雪疾射。咔嚓！在思考前，她已条件反射般击碎身后的落地窗，跃出窗外。

“——！“

那是一张通往地狱的通行证，尽管拥有超能力，但此处已是33楼的高度。即使是超能力犬落下，也会粉身碎骨，何况是人呢。苍雪比安东尼娜更快，宛如弹簧般一跃，几乎与电磁射线击碎玻璃的同时，她到达破碎的窗户边。窗外，只有无垠的深渊。

唰——！——啪！苍雪握住安东尼娜的手。

“坚持住。“

狂风中，安东尼娜整个人挂在大楼外墙，随风摇曳。黑夜中，即使有人偶尔回首，也不可能看见这悬空的安东尼娜，以及探出窗外半截身躯的苍雪。苍雪半身悬空，半身勉强攀附在室内，这份依托成了此刻，她们仅有的救赎。

“坚持住？我不是要跳楼。我知道你从她们那儿拿了什么。现在，是时候归还了。“

“那你究竟意欲何为？安东尼娜，你的面目前所未有的明晰。“

“我乐意成为你死前最后一瞥的画面。“

“等等，你的目标不会是——？！“

晚风轻拂，撩动安东尼娜的发梢。苍雪想放开，却已来不及。

“意识剥夺。“

安东尼娜猛然亲吻上去，将苍雪拉入内心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