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闯关（2 / 2）

密道高度不算低，直立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上下左右四面都是石板砌成，能看出当时胡家先祖修建密道时投入还是很大的。地面石板上都是厚厚的积灰，三人加沙鹊走过，留下了凌乱又有序的脚印。

约莫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三人到了一片碎石跟前。看上去，可能由于年久失修，顶上和侧壁石板脱落了不少，掉落在地面上摔碎了。碎石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铺了几丈长的路面。可能是很久前同一时间掉落的，碎石上也都有积灰。

甄铭制止了前方探路的沙鹊进入碎石区域，待三人以特定阵型来到跟前，胡英英说到：“这里其实是个乱石阵，需要按照特定步法走过去，但不算我说的两道关卡，这里正向走反向走都一样的。我来掐算一下。”

“陷阱在下面？”

“是的，弓箭暗器之类的需要激发，都在岔路上，而且时间长了会失效。这一段的地面石板是松动的，下面是带毒的刀阵，需要踩着固定的碎石才能通过。踩错了就会掉下去。”

说着，胡英英开始掐指头算起来，嘴里也开始嘟囔：“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

甄铭奇怪的看着认真掐指头的胡英英，将背着的超长连鞘斩马刀拿在手里，点了点眼前的一块碎石说到：“这石头也不多啊，捅一下试试不就知道能不能过去了吗？而且我的声波探测一下石头底下是不是有支撑还是蛮容易的，你们可以踩着我的脚印走。其实这个不能叫阵吧，落脚的石头又不能移动，靠的只是个出其不意。真要有了防备，过去不难，就是费时间。还是的，你胡家老族这是嫌后人跑的不够快？”

胡英英掐指头的动作顿住了，眨了眨眼睛，手改成了请的姿势。。。

半晌后，三人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脚下是一个石台，背后是几条密道的洞口，甄铭留意了一下，用脚抹开积灰后，刚钻出来的那个洞口确实地面上镶嵌的红色石子最多，但并不是只有红色石子，绿色黄色和紫色石子也都有不少，想来这些密道虽不是逃生密道，但也应该都有用途才对。

眼前是一条断崖，断崖对面是另一个更高的石台，黑暗中看不真切，想来石台后应该有接续上的密道口。断崖下是一个水塘，四周有不少排水口，时而有断续的水流流下来，注入水塘，水量都很小。

“我胡家本家绿洲的所有排水道，其实最终都汇入了这里。但这水塘并不只是储水之用，水面达到一定高度时，会通过其他大小不一的排水道口再将水排出。通过外面的特定排水道口的出水情况，可以得知绿洲人族的大概用水及储水情况。“

“那这岂不是个污水塘？怎么没有臭味？哦，忘了，拿捏气味，是你胡家血脉里的本事，怪不得。怎么过去？“

“老人们说的，应该是从对面石台跳过来。。。两个石台有不小的高度落差，对面从高处起跳，稍微锻炼过的族人应该都是可以落到这边石台的，有大人过来接应，小孩子也可以抛掷过来接住的。可是这边往对面跳，就算是鲁叔这样的战职，大概率也是办不到的。“

“跌落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据说水塘里有嗜血鱼存在，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甄铭眯起了眼睛：“胡家私自蓄养鳞甲族？“

“甄公子误会了，且不说鱼族并不承认自己归属于鳞甲族，我胡家也从未主动蓄养它们，只是在这里偶然发现了嗜血鱼的踪迹，利用了一下而已，任其自生自灭罢了。这嗜血鱼是闻血便疯狂的鱼族之一，臭名昭著，什么都吃，饿急了甚至连同类都吃，族群规模即使在广大水域的鱼族中都是被严格控制的，从未听说有能开智的，只能说是凶猛的鱼类，算不上鱼族，不用担心其他手尾。“

“靠这点污水能活下来？“

“甄公子有所不知，这嗜血鱼很奇特，鱼卵在雌鱼肚子里时就已经完成孵化及雌雄交配。雌鱼会不断进食让小鱼成长和交配，当雌鱼提供不了足够食物时，腹中小鱼会开始从腹中吞噬雌鱼，直至全部出生。如果食物资源仍然没有改善，小鱼会开始相互吞噬并成长。雌鱼体型比雄鱼大的多，也凶猛的多，最终活下来的一定是最凶猛的那条雌鱼。然后这条雌鱼会再次被腹中小鱼吞噬，如此循环。“

“有意思。如果食物充足，小鱼会一直在雌鱼腹中长下去不成？“

“是的，如有足够食物，雌鱼体型会比小鱼长的更快，孕育小鱼的身体器官更是不断长大，完全不惧怕小鱼的吞噬。“

“那，这些年随污水流入的食物残渣和这水中可能生长的苔藓之类？“甄铭转头看着胡英英。

胡英英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水塘里要么是一只很大的嗜血鱼，要么是一群饿极了正在互相吞噬的小嗜血鱼？“甄铭倒吸一口凉气，石台下那微弱的火把反光映射的水面仿佛变成了巨兽之口，随时等着食物的投送。

胡英英点了点头，先祖设计建造的机关，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三人腰间草绳互连，以特定阵型举火把绕着石台转了一圈，发现石台不大，并没有跟对面石台连接的断桥吊桥之类的存在。

“真的只能跳过去？九成九的可能是掉下去喂鱼啊。对面石台的高度实在是太难受了。“甄铭有点麻爪，胡英英和鲁叔也都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甄公子既然能与鸟族沟通，能否出去找一只飞禽帮忙，将草绳带到对面石台固定，这样咱们可以借助草绳到达对面。“鲁叔建议。

“鸟族？你放心？没开智的鸟儿要沟通很久的，目前我只能指挥这十几只沙鹊。沙鹊并不擅飞，能扑腾的高度和距离都很有限，你一个战职都跳不过去，它们更不行了。况且，这个距离，咱们的两根草绳要连一起才能行，带着两捆草绳的重量，沙鹊飞不起来的。退一万步说，鸟儿带着绳头飞过去了，在那边石台怎么固定草绳？随便搭一下，你敢拉着借力吗？“

又是一阵沉默，甄铭独自站在石台断崖端头，望望对面高高的石台，也看看下面波动的水面，这边就一个火把，火光微弱，对面都只有个大概轮廓，看不真切。

良久，甄铭腹语声传入另两人的耳朵：“鲁叔，如果对面石台下一丈的石壁上有个踏脚的地方，再向上跳一次，你能跳上去么？“

“石台下一丈，比这边的石台还要低一些吗？跳的准的话，在踏脚处再次往上跳一丈，是可以的。对面石壁上有个踏脚的地方吗？“鲁叔有点兴奋了，胡英英也看向了那团黑影。

“没有，对面石壁光滑如镜。“

鲁叔和胡英英刚开始绽放的笑容都有点僵住。

“但是，可以制造一个踏脚的地方啊。“说着，甄铭喜滋滋的将重新背回去的超长雕花斩马刀拿到手里，抽出了刀身，雪白的刀身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射出刺眼的光芒。

鲁叔刚想说距离有点远，石台也硬，不太可能将斩马刀投掷到对面还能嵌入石壁，还没张嘴就见甄铭将刀鞘扔在旁边，双手持刀柄，将斩马刀尖瞄了一下前面的某个方向，然后砰的一声响，斩马刀身像弓箭一样射了出去。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刀身已经插到了对面石台下面的石壁上，碎石掉落到水面，引起一阵水花翻涌。

鲁叔和胡英英看了看对面刀身的反光，视线又回到甄铭手中，发现只剩下刀柄还被握着。甄铭松开一只手甩了甩，捡起扔在旁边的刀鞘，之后将刀柄和刀鞘组装在了一起，居然真的变成了一根短棍，花里胡哨雕着金纹的齐眉短棍。

“鲁叔可以跳过去了么？“甄铭转头朝着鲁叔问到。

“可。。。可以。公子的刀？“鲁叔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把普通斩马刀，我自己装的，不用放在心上，这个鞘棍才是好东西。原本就是想试一下，虽然声波大概探测到那里的石壁质地比较松散，但不见得能射准，没想到还真插进去了，你胡家祖宗显灵啊！“

胡英英和鲁叔都愣了一下，然后收起了莫名的眼神，开始重新连接绳子。

很快，两根草绳接成一根，一头被石块压在这边石台断崖端头，另一头被绑在鲁叔腰间。鲁叔后退几步，加速奔跑后发力跳向了那反光的斩马刀。

可能是火把油脂的问题，也许是下方水塘的影响，那反光不再是刀身的雪白，倒是有点微红色。那红色，像流动的血，也像戈壁傍晚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