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生来卑贱，遥望清空（2 / 2）

“你为何这么说？”

“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且也没有给出确定的证据，你用了既定却无关的事实，将野狗的思维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引导。”

瘟狗看出傻狗面色变化，急忙补充到，“野狗不是那种善于思考的角色，一个队伍也不需要这么多大脑！”

“野狗是队伍里的最强执行力和战斗力，他和你配合，远超你们二人分开能够到达的高度。”

“所以他不需要有多余的猜测和疑虑，这样我们才有更大的机会。”

傻狗凝着眼看向瘟狗，而另一边，野狗握紧拳头，目光灼灼，而他的不远处，是正走回来土狗。

野狗和土狗一同回来，野狗的目光和态度与之前全然不同，至于土狗，他依旧是那个土狗。

傻狗方才明白，这瘟狗，心思细腻，远胜自己！

日上三竿，草狗还是没有回来，这只有一个可能，草狗没了！

这个仙人洞，还没开始，就告诉他们，极度危险！

“野狗，我们要放弃常规行动了。”傻狗第一次觉得前路未知如此令人窒息。“放弃沿途探索，直接进军仙人洞！”

“这不是死的更快吗？这么多人看着！”

土狗不解，这是第一次觉得傻狗鲁莽且不计后果。

“你以为你了解？”

傻狗瞥了一眼土狗，“超越草芥的队伍一定有，而且不止一个队伍！这原始森林的氛围太压抑了。”

傻狗将目光投向那阳光都进不来的上空，进来之后连最基本的野兽都看不见，就不合常理。

即便是周围的几家人接连不断的猎杀，也不至于到达如此地步，更何况属于密林王者的骄傲，决不允许人类将密林践踏如此！

“仙人洞的地址不是秘密，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出仙人洞消息，只能说那些超越草芥的队伍一定是在观察。”

“他们会默契的放过一只队伍，一只对他们没有威胁的队伍……”

野狗深吸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撤退的计划？”

傻狗摇头，“如果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去进行，那么所有的变数对我们而言都毫无意义！”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傻狗对他们说过不止一次的话，只是对傻狗而言，他从未将自己真的放在死亡边缘。至少今日之前是这样的。

“你们怕死吗？”

傻狗问了句很愚蠢的话，可出乎意料的，没有人说害怕，或者说，他们的过去让他们说不出这样的话。

“如果想活的话，那就彻底忘记自己还有生的机会！”

傻狗很清楚，这样的话语毫无营养价值。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计划，毕竟五个人的队伍，如今只有四个人了！

瘟狗不仅不能死，还不能分开行动，野狗还有很大的价值。唯一可以灵活运用的，就是那个可能不听从自己安排的土狗了！

觉醒者的气息，傻狗很清楚！那个跑山猪再怎么隐藏，也掩盖不了他是觉醒者的事实！

而一个觉醒者，还躲藏在草芥之中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草芥的生活美好！

仙人洞，或许本身就是一个大危险，甚至可能是跑山猪和他身后密谋同伙一起布下的陷阱。

自己的决定当真是正确的吗？

由于临时改变了原有的作战计划，傻狗四人只能暂时报团，寻一处隐蔽之地休息。

而守夜，向来是傻狗主动承担的，毕竟自己是拥有“冥想”技能的重生者。

深夜，也是最佳的思考时间。

然而这一次，傻狗的思考，却被瘟狗插了一脚。

“傻狗大哥，我有一个问题？”

傻狗皱眉扫了一眼瘟狗，“你到现在都还没睡觉就是个大问题！如果你觉得你的精力旺盛，大可以留到明天天明。”

瘟狗顿时把嘴一闭，可犹犹豫豫还是开口说了句，“草狗可能并没有死……”

傻狗疑惑，可还没等自己开口，瘟狗继续道，“草狗现在应该是处于一个很难抽身逃跑的状态。”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傻狗有些好奇，本想着将瘟狗不着调的想法一竿子打死，忽而想到这可是凌驾于人族巅峰的家伙。难道他只是依靠天赋吗？

“本来我想说是直觉，又害怕你直接一个眼神让我哪凉快就往哪呆着。”瘟狗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所以干脆就兜个底儿，我能感受到一点点死亡的气息！”

傻狗听得想笑，“什么叫做能够感受到一点点死亡的气息？”

“大概是一种灰黑色的气体，闻起来有一点点腐败的味道，不过这并不绝对。”瘟狗解释得一本正经，“正常死亡的话，就是我说的这个，但是死因不痛，它的味道和颜色都不一样！”

傻狗想要当做笑话来听的打算被瘟狗那一双将天真和虔诚写在面上的瞳孔打碎，如果真如瘟狗所言，那么他到达人族巅峰，就不单单是天赋觉醒这么简单了。

莫不然自己重来一生，也是枉然？

傻狗有一瞬间的迷惘，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觉醒了吗？”

瘟狗挠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如果我真的可以觉醒，我愿意付出所有，换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说这话时，傻狗几乎感觉不到瘟狗应该有的负面情绪，这或许是被长久的无望生活消磨过后，变得麻木不仁的模样吧。

可偏偏越是不易察觉，越是埋藏更深。就如同反复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也不会很痛，不是因为习惯，而是恢复的过程赐予了它减轻感觉的保护膜。

傻狗忽而觉得自己的出现，对瘟狗本来的人生有着极大的不公平性，因为两者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只是自己读了档，从头再来。而瘟狗则是如同一个被“攻略”的强大NPC，或将成为他人的养料。

在这个世界，不应该有这种毫无价值的同情心！

傻狗心中叹了口气，“你有放不下的人吗？”

瘟狗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看起来高冷的恩人，竟然也会主动和自己谈论如此有人情味的话题。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当下的心情丝毫不为过。

“应该是没有的，若是非要有一个的话，那便是带我脱离必死之局的傻狗大哥你了！”

瘟狗越是这么不假思索，傻狗心中越为沉重。毕竟他对傻狗而言，只能是一步极为重要的棋而已！执棋者岂能因为棋子的付出而心存愧疚？

“在此之前，支撑你活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上好受一些，傻狗此刻对瘟狗的回答，竟有些期待。大概是期待听到那种，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却让他不被世界认同的该死的理由吧。

瘟狗这下没能不假思索的回答，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大概是，一直期待着下一顿吃点好的！”

…………

瘟狗被逼着去休息了，傻狗依靠着不能安心运用的冥想，一直支撑着感官的清醒。

而此刻的瘟狗，闭上眼依旧无法入睡。

他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这是真的。

自己的恩人身上，有着所有他见过的人当中，最为浓郁也最为复杂的死气。而自己，也在被他带出“食材笼”之后，散发出一股自己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瘟狗不断的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命运变得扑朔迷离了而已！

瘟狗甚至怀疑过自己这个从来没有出错的特殊能力，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神灵和那些杀人如麻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劫！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生死劫！”

“但是我能看见你心性纯良，我能看到你这一生，未曾背负罪孽！”

“如果今日你所问都是怀有目的，那我希望我的回答，能让你有所收获！”

“我本就是在黑暗中出生的人，从小在地狱长大，而你，我的神灵，一个被死神青睐却依旧傲然生长的少年，你应该存于天堂！”

“你我本应无交集！”

“我生来就在地狱，岂能妄想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