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2 / 2)
羽恭下意识护在荀仪面前,而禁军则下意识躲在羽恭后面。
那修长的手指环上栏杆,任凭鲜红的血液顺着浅红的指甲流出,缘杆而下,一双有着嫣紫眼影,几近妖艳的暗红瞳仁,专注地看着血液的流动。
不知道是谁畏惧的叫声,将那双眼睛的注意,慢慢移向众人。
终于,那个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可以,把手给我一下吗?”
听上去完全不是正常意思的话,让禁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荀仪饶有兴致地绕过羽恭,朝对方伸出手。“等等,国主--”
不顾羽恭的反对,对方抬起荀仪的手,血滴滑过交界,在手心构成一个怪异的图案。
“很好看,带着令人沉醉,死亡意味的灰烬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前去。”低沉的声线有着令人无法自拔地顺着他节奏的魔力,吐纳着暧昧不清的如梦讫语。
荀仪的微笑一时呆滞。
你,说的是,手吧?
“贵安,荀国国主。”
对方向后一退,身形却完全显现出来,欠下身子,恭敬地行礼。
“司寇,久候。”
一双棕红色的狐耳也顺势低垂,红色的头发伴着白色肌肤,为最后的点睛之笔--那双鬼魅红瞳作衬。
“人形妖,妖-一”
已经有不少禁军吓得口齿不清,紧握着腰间长剑。羽恭也少见地抵住剑柄,一言不发。
荀仪转头看了看羽恭等人,又看看司寇,再看看禁军。
“小寇,过来过来。”
“嗯?您的意思是--”
“出来。”
“啊?”
众人顿时惊愕地发出声来。就连羽恭也瞪大眼睛,看向荀仪。
“君之意,臣之欲。”
司寇则毫不顾忌地从腰间寻出钥匙,打开牢房,吓得众人神经再次紧绷。
能化为人形的妖,便与寻常妖物有了本质不同。它们具有超出人类的体能和妖术的释放能力,有些隐匿于人界吸食精元,有些占据山泽化为王。
在环山之下的米储之地,甚至有“夜语妖,童止啼”之语。
而眼前这位笑着眯起眼的妖,对禁军等人而言,实在不能不保持警惕。
“小寇,低头。
“对,就这样--”
荀仪一手薅上司寇的孤耳,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靠一顿乱揉把孤耳薅平了。
众人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嗯,差不多了,”荀仪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差不多出来上班了,明早到朝廷打卡。”
“司寇了解。”尽管他歪着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司寇还是作揖道,看来是大概猜到对方所云何事。
…………
“啊,这不是,秩宗先生吗,这么早就去朝议吗呜哇!”
连忙用干咳掩饰尴尬的太医一脸震惊地看着敛起袖子,手上抓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大公鸡的秩宗。
秩宗扭头,脸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太医这是何言,您不也是这么早就,你给我消停点(“咯咯咯咯咯咯略!”),就来了吗。”
“这,这怎么一样,”太医尽量不把注意放在中了秩宗认真一拳的公鸡,“我奉国主之命前去考量城墙修缮之事宜,公事在身也。”
“先别提那个,太医,中午饭定了吗?”
“原,原本打算在星栏阁吃--”
“那正好,中午来老朽家里,享受一下谷城至宝的味道。”秩宗拎起公鸡的双腿,平日严肃的神情也染上一丝戏谑之意。
至,至宝?
这不是羽司马养的鸡吗!?
怎么办,作为羽恭的密友,果然我应该要制止吗?但是这个状态下的秩宗好生可怕--
决定了--太医扭头看向那只可怜兮兮的鸡。
鸡啊,只要你朝我眨三下眼睛,我定会鼎力相助!
(“Really?”鸡的双目灵光一闪。得到对友肯定的回复,它连忙紧紧看着太医的双眼)
眨,眨,眨。
“秩宗,此乃妖鸡,不可久留,中午给我留个腿。”
“烧鸡怎么说?还是蒸鸡?”
“咯咯咯咯咯咯略!”
一番折腾后,双人面带微笑,和鸡爪印迹,一同走在去军政堂的路上。
“秩宗先生如此精力充沛,难怪每次一点病也挑不出来。”
“太医谬赞了。主要是老朽性情温顺,不怎么发火,因而中气调和经脉一通,病症不染矣。”
“啊,这就到堂前了,我就送到这了。”太医止步,向秩宗作揖道。
秩宗回礼道:“多谢太医相送,正午时分还请赏老朽一个面子。”
两人一阵寒喧客气后,秩宗神清气爽地步入堂中。
唉,又是我第一个到吗,司徒也就算了,司马和国主什么时候才能对国事上点心啊--
但今天心情不错,就不--
驻足,左望,红色的头发。
“啊,啦。”
司寇背着手,歪着脑袋向秩宗笑着。
“你你你你你你--”
“有违礼数!”
…………
“有违礼数!”
荀仪捏了捏鼻梁,索性趴在案上,小眯一会。
朝堂上,司徒正轻抚白须,自隔于纷乱;羽恭不知怎么被一只飞到堂中的白色蝴蝶吸引,注意力全被吸引走;司寇被孤立般地站在一侧,脸上始终带着那妖艳的微笑,看着气急败坏的秩宗。
“人族之堂,岂由妖族入内议事?!”司寇的孤耳应声显出,一阵翕动,吓得一排官员又后退一步。
司寇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众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正对向众人,笑嘻嘻地说道。
“尾巴,只有国主能看,所以,就不放出来吧。”
什么动静?
荀仪一下子正坐,脊背一凉。
“嗯,啊,监子,差不多了吧。”
太监随即高声喊道。
“升朝!”
群官会集,尊于君意。
申城烈焰,今日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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