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起死回生19（2 / 2）

人命关天，何况还是两条小生命呢！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索性推开门，闯了进去。

小通信员没想到他会往里闯，没有来得及阻挡。

会议室里坐着六七个人。

一下子都愣住了。全都怔怔地看着郑寅生。

郑寅生对着一桌子人，开口就说：

“各位领导，我的小孩得了肺炎。我要买青霉素，县医院和卫生局，都不管……”

“小伙子，不要着急！慢慢说。”

说话的人坐在桌子的正中间，看着郑寅生。

郑寅生停住口看过去……，这不就是县高官柳喜谦嘛！

郑寅生见过柳书记。

是在柳书记的家里。

一年多前，郑寅生与秦桂花刚结婚不久。

有一天，郑寅生陪着秦桂花回娘家。到了县城已近中午，发现秦胡氏不在家。大门挂着锁。

秦桂花知道，这个时候，秦胡氏应该是在柳书记家。

让郑寅生去柳书记家找秦胡氏。

柳书记的家，就在秦家巷里，是原来本县排名第一的地主张家的偏院。离秦桂花娘家不远，只隔着五六户人家。

该县以前有名的富人排名，号称张狼王虎邓豹子的汉族，外加一个万顺马的回族。张家老掌柜的号称张狼。

张狼王虎邓豹子三家都在秦家巷里。万顺马家在南下关回族聚居区。

张狼家的大宅院有三进两出，很阔气。土改时被没收，产权归属城关镇房管所。正院作了办公场所。

偏院一分为二，分配给柳书记和另一个县领导住。

柳书记是山西来的老革命，本县解放后政权接管组成员，第二任县高官。

他家里小孩子多，带娃的做饭的，自己掏钱雇人。当然，他的工资很高。

三年前，柳书记家原来雇的厨师有病不干了。有人临时推荐秦胡氏顶替。她厨艺好，在秦家巷里有名。

秦胡氏正在为缺少打面的钱发愁。

于是就同意去柳书记家帮忙做饭。一日做三顿饭，不管买菜，她自己回家吃住。每月领八块钱。

秦胡氏做饭很精细很讲究，为人又老实本分。柳书记一家都爱吃她做的饭菜。一直顶替到秦桂花出嫁半年后。

由于她身体太弱，加上小脚，受不了久站和来回走几趟。一家七八个人三顿饭，实在是力不从心。

柳书记很想让秦胡氏一直当厨师。但是也无奈于她的身体。

只好另外找了人。但是对秦胡氏的厨艺念念不忘。

那天，郑寅生去柳书记家找秦胡氏，是秦桂花估计，她给人家做好饭了，别再替人家看小孩子了。他俩要进家门。

以前经常这样。

秦胡氏做好饭后。看见柳夫人被几个小孩子缠住，顾不上吃饭。她多待一会儿帮着看孩子，让柳夫人专心吃饭。

柳书记和夫人都很客气。做好饭后，让她回去，但是她坚持要帮助看一会儿小孩子。说自己一个人，回家后也很无聊。

柳书记和夫人就让她一起吃饭。说一个人回去就不用做饭了。

郑冯氏坚决不肯。说我就在厨房看一会儿小孩子，也不到主房去。你们就自由自在地吃饭吧！

那天，柳书记原计划上午要去下乡，中午不回家吃饭。柳夫人给秦胡氏说，中午就她和孩子们吃饭。

天气热吃个浆水面就行了。

秦胡氏做的浆水面特别清香，柳夫人最爱吃。秦胡氏给她家做了一缸浆水，好几天都没有吃了。

柳书记是山西人，喜欢吃醋，好像不太爱吃浆水。

柳书记人正好趁着书记不在吃浆水面呢！

哪想到，临近中午，柳书记让司机来通知，说工作安排有变，不去下乡了。中午回家吃饭。

这下子，柳夫人怕丈夫吃不惯浆水。赶紧让秦胡氏再炒些臊子汤，给书记吃臊子面。

秦胡氏本来已经做好了浆水面。

这又准备做臊子面。

炒臊子汤比浆水面复杂很多。

要切肉丁、豆腐丁，泡发海带、木耳、黄花菜等等。

郑寅生到了柳书记家时，柳夫人和孩子们已经开始吃浆水面了。

秦胡氏正手忙脚乱地做臊子汤。

一边在案板上切东西，一边往锅汤里投放，还要往灶堂里架木柴。

郑寅生就赶紧帮忙架火。

这时，柳书记回来了。

看见大家吃浆水面，他也准备吃时，夫人说。

“怕你吃不惯浆水面。秦家姨给你单独做臊子面呢！你等一会儿再吃吧!”

柳书记一听，就说。

“哎呀！太麻烦人家了。”

“今天要是下乡去了，中午本来就是要吃浆水面的。”

“怕下面公社接待超标。一早就让县委办主任专门通知，中午在村上吃饭。找一家社员做浆水面吃哩！”

“我还担心，乡下人家做的浆水面，能不能赶上咱们秦家姨做的好呢！”

“我去厨房看看！要是还没有做好，就赶快让她停下。不要再麻烦了。我就吃碗浆水面也很好嘛。”

柳书记立马来到厨房。刚到门口就说。

“秦家姨！再不要做了。太麻烦你了。我吃浆水面就行了。”

秦胡氏说，

“不麻烦！柳书记。臊子汤马上就做好了。你回去稍稍等一下，我给你下好了手杆的面，就捞了端过来。”

柳书记说，

“秦家姨，对不起啊！怪我没有给司机说，做了啥饭就吃啥！这不，害得你做了两遍。都怪我啊！”

郑寅生从灶口前坐着的小凳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看着柳书记。

柳书记也上下打量郑寅生。

郑寅生那时刚从铁路上回来，看上去很精神。

秦胡氏忙得忘了郑寅生在。一边加快做手底下的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柳书记，灶房里烟熏火燎的您就别进来了。你到上房里等着。很快好了。

“只是，今天急急忙忙的，做的不太讲究。您将就的吃吧！”

“秦家姨太客气了！你的手艺，随便一做都好吃的很！既然已经做了，你就简单点，不要太费劲了。”

“秦家姨，这个小伙子就是你的女婿吧？”

秦胡氏出嫁秦桂花时，柳夫人知道后给书记说了。柳书记听说不在县城，就让她托人梢了礼。他有印象。

“啊哟！柳书记，我忙昏了头。都忘了给您说。对的呢！这个就是我的女婿。”

“他跟着我女儿回娘家来。进不了家门，找我来了。

“寅生，这是咱们县委的柳书记！”

柳书记显然对郑寅生很感兴趣。对着郑寅生说。

“小伙子很精神嘛！现在在干什么？”

秦胡氏在厨房里头忙乎，没有太注意听。

郑寅生不好意思说从铁路上辞职回来了。

就憋着，竟然没有吭声。

柳书记还望着他，期待着他回答。

正好，秦胡氏盛好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手工臊子面。

“寅生，你给柳书记端过去。”

郑寅生正想着怎么解围。接过碗说。

“柳书记，你前面走，我给你端过去！”

柳书记先没有接话。一直望着郑寅生。纳闷他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

又一想，可能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县高官，小伙子很紧张的缘故。

就伸手接郑寅生一直端着的碗。

“我自己端吧！”

柳书记接过碗，看着碗里的臊子面，低下头闻了一下。

“秦家姨做的饭，看着就香，闻着更香。”

“.秦家姨，谢谢你啊！今天让你受累啦！”

“没事，柳书记。您就赶快吃吧！手杆的！容易泡粘。”

“好！那我就吃去了！”

“小伙子，以后经常来家里玩啊！”

郑寅生笑着点了点头。

……

柳喜谦认出了郑寅生。

让他讲鲁莽地闯进来的原因。

耐心地听着。

在坐的常委会成员都不认识郑寅生。面面相觑，看着书记，很是纳闷。

郑寅生心里着急。很简略地补充说，卫生局的主任说局长在县委开会，他来找卫生局长。目的是赶紧拿到青霉素救命。

听清了事情，柳喜谦也没有介绍郑寅生。就说了一句。

“这个卫生局，不像话！”

转头对县委办公室主任说，

“王主任，你现在就去，给县医院陈院长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马上准备好青霉素。你再派个人带他去医院拿。”

王主任应喏着，已经起身往外走。

郑寅生刚要开口说谢谢啥的。

柳书记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跟着王主任去办理。

……

郑寅生弟兄三个，拿上青霉素和配套的蒸馏水等药品后，就想往回跑。

县医院陈院长和一个大夫，问有没有会打针的人，要做皮试等。

郑寅生边抬脚边说，有有有，知道知道！

三人满身大汗地跑回郑家堡子。

大龙和小龙已经奄奄一息了。尤其是小龙，黒眼珠子翻到上眼皮子下，正面都看不见。

气若游丝，随时就像要停止似的。

秦桂花已经哽哽咽咽地哭开了。

郑冯氏像入了魔一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祷告得嘴角上全是白沫。

郑汝南骂郑冯氏做无用的事。自己不停地浸湿凉布，递给秦桂花冷敷大龙和小龙的头。

郑寅生奔进大门，喊着药拿来了!

郑汝南立马起身准备注射。

他心里清楚，现在打上针，就能救过来。如果再晚上一两个小时的话，就来不及了。

针头扎进屁股，

大龙还哼了一声。

小龙连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慢慢地，两个小孩有了生气。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龙明显好多了。

小龙的眼珠子也转下来了。

两个娃娃哼哼唧唧地开始叫唤了。

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郑冯氏不忘焚香磕头，感谢观世音菩萨，同时又许下了愿言，承诺以后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