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吃撑死了15(2 / 2)
第二天,也没有看见。
他俩决定,再等一天。要是还等不到,就自己找工作单位。
第三天,他俩又去电影院门口等待。眼看着人们陆续入场,还是不见人。
正当他俩失去信心,准备走时。
郑寅生突然发现,人群中,他四爸急急忙忙往来跑。
他眼尖手快,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阻挡住他进入电影院。
“你啥时候来的?”
郑寅生四爸很吃惊。
他就把怎么离开学校,怎么去了八冶又回来,现在不敢冒然找工作等等,一口气说了。
然后像终于找到救星一样,眼巴巴地看他四爸咋说。
“哎呀,现在乱的很!到处招人,你们弄不清楚好坏!这样,你们住在哪里?不要动。我这两天忙完了,去找你们。”
郑寅生说了住的地方,他四爸就进去看电影了。
等了三天。
不见四爸的身影。
郑寅生不知道原因。
他四爸那天晚上,只是说让他们等着,也没说他的具体单位和住址。
也没法去找他。
总不能再去电影院门口蹲守。
偶然的一次巧合,正常人不会再去碰第二次运气。
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俩从八冶抬大石头挣的一点工资,到了省城,七八天了,所剩无几。还是最节省地用于住店、吃饭、坐公交车。
“天才,对不起!我四爸把我哄了。”
“不会吧!你四爸可能有啥急事呢,耽搁下了。咱们再等一两天,他应该会来。”
“算了!不能再等了。”
郑寅生揉着肚子说,
“在矿山上吃馒头垫的底子,这几天又消耗没了。”
“一天只能吃两个干粮儿,连牛肉面都不敢吃。我饿得心慌呢!”
“再等下去!咱俩住店的钱不够了。就得去黄河桥墩子下面睡觉!”
第四天早晨,他俩退了旅馆。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来到火车站旁边的小巷道。
经过大半天的了解询问,最后选了铁路。其实,根本弄不清楚,好与坏。
郑寅生对四爸没来找他的事,一直没有问过他。他也至死也没有说过。其原因成了永远的秘密。
侯天才连着吃了四根油条,舔了一舔手上的油渍。小声地对郑寅生说。
“郑…啊,兄弟!我看,这铁路上好,首先能管饱饭。咱们就留下来,不要走了。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不知道让干什么?”
“只要不是用大框子抬石头。干啥都行。我看,这里也没有大石头。”
“那会不会是敲石头呢?我看见河对面的山坡上,有人在敲石头。”
郑寅生看见的,确实是在敲石头。
很多人把石块敲成碎石子,用来铺铁轨枕木。
“就是敲石子,咱俩也能敲动。没有多么可怕。”
郑寅生默认留下。
“哎呀!你再不敢吃了。我现在也撑得有些难受。”
侯天才看见郑寅生,左右开弓,两只手各拿一根两股油条,一边咬一口下去半节。
“寅生,不敢再吃了。刚才,那个大师傅说的很有道理。挨饿时间太长,人就没有饥饱感了。”
“吃的再多,还是觉得饿,就不停地吃下去。”
“但是,肠胃已经很薄很薄了。如果一直吃,胃撑满了,就收缩不回来了。就难受得不行。”
“寅生,你还记得不?”
“啥事?”
就是咱们离开学校,往火车站走的路上。遇到那两个吃撑了的人,胃疼得打滚喊救命。他们还认识你。
郑寅生想起来了。
从他们县城,走到最近的一个小火车站,要翻过一坐大山,足有五十里山路。
他俩随着一个连着一个的队伍,都是去搭火车外出,走了大半夜,天快亮时,爬到了山顶的一个大豁口处。
人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下山。
远远的,看见那里聚集了一大堆人。
到了那里,他俩赶紧坐下来休息。
看见两个人趟在路边。嘴里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声音很微弱。
身体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衣服上粘满了屎尿,成了两个泥土疙瘩。
围了一圈人,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就那么静静地看见,任由这两个痛苦地挣扎着。
郑寅生和侯天才觉得很奇怪,正要开口问时。忽然听见其中一个人说:
“国英的弟弟,救救命吧……”
郑寅生更奇怪了。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他怎么认识我?
郑国英是郑寅生的大姐。也是郑氏家族的大姑奶奶。早几年前就出嫁了,就在郑冯氏娘家的村子喏家川里。
郑寅生经常去姐姐家走亲戚。喏家川里的很多人认识他。说明他是喏家川人。
郑寅生赶紧走近认识他的那个人。正想问他怎么了,看能不能救他。围观的人劝阻他说,
“没办法了!救不了!”
郑寅生就问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告诉他说,
“前面休息好走了的人说,这两个人已经躺了好几个小时了。谁都没有办法救他俩。”
“他俩也是饿得不行活了,去赶火车出外求生。”
“家里人烙了好几个干面大饼,让他们带到路上当做几天的干粮。”
“可是,他们饿急了。就边走边吃,越吃越想吃。一路上不停地吃,把几个大饼快吃完了。”
“走到这儿,坐下来休息,喝了很多自带的水。干面锅盔遇水,迅速膨胀。就把饿薄了的胃,越撑越大,最后撑破了。”
“不是没人想救,而是没有办法救!”
郑寅生只好停住。
可是,那个人一直喊着,让他救命。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和侯天才没怎么休息,赶紧走了。
到了火车站,等车的时候,他问后面来的人,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人家说,还能怎么样?最后被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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