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正式命名(2 / 2)
郑汝南想了一想,就试探着问藏族老者,是不是喜欢这个旱烟瓶。老者回答说非常喜欢。
藏族老者突然提出,他想要这个东西。
郑汝南犹豫了一会儿,下了决心似的。问老者,买洮砚不够的钱,拿这个抵顶行不行?
没想到,藏族老者说,拿旱烟瓶换洮砚就够了,不用再给钱了。
郑汝南也顾不上掂量,这笔交易是吃亏还是占便宜,赶紧把旱烟瓶交给老者,把洮砚拿了过来。生怕老者反悔。
郑寅生在大龙小龙出月后三四天,去公社给他们报户口。
公社所在地叫屠家窑儿,属于大四十里东湾的范围。
郑家堡子是这个公社最边上的小队,离屠家窑儿有五十里路。离县城却只有四五里。建国以前,办啥手续都去县城里。
去屠家窑儿,坐班车要到县汽车站,就走远了,倒费时间。从郑家堡子村后面的小路上去,虽然都是山路,但省时间。
一年前,郑寅生和秦桂花结婚,在秦桂花户口所在地城关镇上,领的结婚证。
给秦桂花落户口,从城关镇开出准迁证后,正好遇到熟人去公社办事,托人家梢带着去办了。
五六年前,郑寅生从县一中偷跑出来,走了五十里夜路爬上火车,到了省城,就凭着一个学生证当了工人。
当初,其它啥手续都没有要。都是在工作以后,按照本人提供的信息,单位人事用外调函办理的。
应该是特别年代里,特事特办了。
郑寅生从来没有去过公社。
郑汝南给他说了一下方向和地名,让他边走边问,就能找到。
郑寅生一大早出发,一路上都是慢上坡,走到最高处的屠家窑儿时,已经快中午了。
果然,郑汝南料事如神,等候办事的人一大堆。
这个公社管辖着十个生产大队、三十多个生产小队。社员办理各种手续,确实也只有一个老文书。
郑寅生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挨到了他。
“办啥呢?”
公社文书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同志。皮肤黑黄,比较瘦弱,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面无表情,很严肃的样子。
他手里忙乎着填表格。头也没抬地说。
“给娃娃报户口。”
“啥时候养下的?”
“一个月了!刚出月。”
“那急啥哩!不会等闲一些了再来!”
文书不看站在他对面的郑寅生,一直低着头问话。
农村人对于新生的小孩子报户口,都不及时。
因为不需要添粮油供应证。生产队长和会计都知道谁家生了小孩,分口粮时自然会算上人头。根本不管报没有报户口。
上村学、大队里的小学,即便是上初高中都不看户口。只有考上大学、参军入伍、招工招干时才要户口。
一般都是冬闲了,想起来了,才去公社报户口。
像郑家堡子村,离公社远的队,来回一趟很不方便。一拖再拖,三四岁了才去报、甚至等生了下一个,一趟子去报。
像郑寅生这样的,才生下一个多月,就急着来报户口的,非常少见。
公社文书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要去……”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那个村的?”
郑寅生正要说由于他要去当合同工人……
文书打断了他的话。
“郑家堡子生产队的。”
也许文书看他从远路上来吧。停下手里写字的笔。抬起头看郑寅生。
“把户口本拿来。”
“取了个啥名字?”
“郑苍云、郑苍仑。”
“仓云,还是仓龙?”
“郑苍云、郑苍仑。”
文书睁大眼睛看着郑寅生。心想:这个人看上去精干着呢!不像是不正常的样子。这是要故意捣乱吗?
“还没有想好的话,等想好了再来。后面的!”
“想好了,想好了!”
郑寅生赶紧说。
“那你赶快定下。到底是叫郑仓云还是叫郑仓仑,我要写了。”
“是双生儿。一个叫……”
“啊?咋不早说!”
情急之下,郑寅生突然想起了纸条。
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郑汝南写的字条,递给了文书。
文书看了看纸条,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郑寅生。
“儿子娃还是女子娃?”
“儿子娃!”
“两个都是?”
可能文书觉得郑苍云,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就又问了一句。
“两个都是儿子娃。”
“几月几号养下的?”
“几月几号?”
郑寅生不知道大龙小龙阳历的生日。一时回答不上来。急里忙里也想不出来。怕文书又责怪。赶紧回应。
“是……,是立秋后的一两天,出生的……”
文书想了想,再没问啥,就写了。
郑寅生回过神来,觉得刚才说的有些模糊。又补充说,
“七月初一生下的。”
这时,文书已经填写完,办好了。
也不再理睬郑寅生的话。
也不把户口本合上,就那么开着还给郑寅生。说:
“挟!拿去,办好了!”
郑寅生双手接住户口本。
“麻烦了!
文书的眼睛越过郑寅生,看他身后面的人。
“没事!后面的!”
郑寅生捧着户口本,离开了排队的人。
看见“郑苍云”三个字没有写错,翻过页,看见“郑苍仑”三个字也没有写错。
如释重负似的,笑了一下。再没看其它内容。就合起来装进了帆布包。那是他从铁路上带回来的工具包,结实耐用。
郑寅生不敢磨蹭。
回去还有五十里山路呢!紧赶慢赶,到了郑家堡子,天都黑了。
他背上包,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
心情很好。
觉得没出啥差错,妥妥地办好了儿子的户口。
郑苍云、郑苍仑,正式登记进入了史册。
可是,他哪能想到呢……
郑苍云和郑苍仑俩兄弟
从今天起,人生档案隐藏了,为人不知的历史秘密。
一生都不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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