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带着碱味的开篇11(1 / 2)

经过张掖到酒泉的途中,也是一个如泣如诉的黄昏,一个农民赶着的一辆驴车拦住了羊毛车的去路,原来驴车上妇女怀中的小孩得了急症,他肯求搭常书鸿他们的汽车送她俩去县城,虽然车厢里各种货物人员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但大家伙还是挪出了一块地方,让这个女人坐了上来。

没多久,天像一块变魔术用的墨布罩住了戈壁滩的一切,就连羊毛车恼人的噪音似乎也暗淡了下来,车厢里除了刺骨的、无处不在的西北白毛风依旧尽情地肆虐施展它的残暴之外,再无别的声响,胸膛内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发出跳动的颤音。

似乎过了很久,常书鸿隐隐约约的听到孩子的哭声,在刺骨的狂风中战栗着,过了一会,妇女凄酸的抽泣声也夹杂进来,时断时续的,割断着车厢内的人偶尔做出的美梦,又过了许久,所有人陆陆续续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声撕人裂肺的哭声将已变成微红的戈壁的黎明瞬间劈成了两半,也将所有梦中行旅的逍遥世界扼杀在摇篮里。紧接着是那个妇人嚎啕的痛哭声,原来她怀中有病的婴儿在黎明到来之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前的惨剧使常书鸿的心情无比的沉重,让他不由得联想起2000多年前出使西域的张骞、4世纪几经危难到西域取经的法显和尚和翻越丛林时惨死在风雪严寒之中他的同伴惠景和尚以及唐代西天取金的高僧玄奘,当然还有他和他的同事们在那戈壁深处、大漠孤烟下的未来,一样是无助的苦旅,一样是艰难的前行,一样是异样的诚心,他心中暗暗祈祷佛祖,保佑他和他的同僚们一路平安。

记得玄奘西行到这里时,更为聪明的他事先买了一匹好马,想安全地通过布隆吉尔有名的风口。临行前,他碰到一个经常从酒泉走哈密的老人,告诉他这匹马不能走戈壁和风口,他不认识路、不认识水,到哈密去很危险,不如我这匹老马好;玄奘听了老人的话很感激的说,你说得对,我愿意换你的老马。这才在经过安西迷失昏厥在马背上后,老马把他驮到疏勒河边算是逃过一劫。

......

“不在这儿住还能在哪里住?敦煌县城距这里40余里路,一来一去就是近百余里,又没有什么像样的交通工具,在县城住怎么工作?”

常书鸿有点带着火气说道。

“不光他,陈延儒也问过这个问题。”

龚祥礼看了一眼他的领导,压低了声调略带惶恐地说道。

“不管怎样,原定的计划不变,研究所筹委会就设在这里,一会你就去写块牌子挂上!”

常书鸿一边指着中寺门边的墙柱一边说,脚下的步子连同说话的语气都稍稍放缓了些。

龚祥礼唯唯应着,心想基本也凉了半截,常老师压根就没有挪窝的打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