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团西施4(2 / 2)

“按理说,你爹的这种后天的麻子根本不会遗传的呀。”尤一刀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刚出生的时候鼻子上有一团黑乎乎,你爹娘还以为你脸上老趴着只苍蝇哩,所以叫你蝇儿。后来这团黑散开了,才知道是麻子。”

(蝇儿≈盈儿。原来盈儿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你爹便抱着你来找我,请我医治你脸上的麻子。我看了以后,告诉你爹,这孩子既没有遗传,也没有天花。怎么会长麻子呢?不是麻子。估计是皮肤色素沉淀。不妨事的。等她岁数长大些,身体发育好了,麻子自然就会消失了。”

“真的么?”盈儿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声,“你说等我身体发育好了脸上的麻子就没啦?”

(哎呦喂!这智商!我在心里叫屈道,你身体都发育成面团西施了,还要怎么发育才算发育好啊?很明显,你脸上的麻子是好不了啦。)

我连忙安慰盈儿道:

“盈儿,不用担心。你脸上那几粒小麻子跟我脸上的十二颗大麻子相比算个啥?长就长着呗。万事有我呢!若是以后因为麻子没人娶你。我向你保证,我兜底。我娶你。咱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正如哲学家李奶奶所言,俩麻子结婚--点子多,生了孩子肯定聪明。”

“去你的!臭麻团!人家在说正经事呢嘛!你别瞎捣乱。”她转而看着尤一刀,很认真地问,“尤伯伯,那你说我长到多大岁数,麻子才会消失呢?”

“等你长到十八、九岁吧。”尤一刀回答。

盈儿掐指一算。

“嗯。还有两、三年!行了。有数了。”

她脸上突然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犹如早晨的朝霞般灿烂,把几粒小麻子映衬的熠熠闪光,仿佛紫葡萄上面的点点晶莹的露水。

她神采奕奕地说道:“臭麻团,你赶紧带尤伯伯去找你爹吧。别耽误了他的大事。”

“是。马上。”我对盈儿唯命是从,从来不会说个不字。没办法,从小就被她欺负惯了的。

“谢谢盈儿。”尤一刀说道,“回去跟你爹替我问个好。就说我今日忙。改日再来看他。”

“你放心吧。尤伯伯。我一定把话带到。快去忙吧。”

盈儿脆灵灵地答道。仿佛脸上的麻子已经被尤一刀治好了一样。说话每个字都带着笑,甜甜的。

正如哲学家李奶奶所言,轻信啊,你的名字是女人。这尤一刀老滑头歪嘴胡说一句:过两、三年麻子就消失。你就相信啦?我心里暗自不忿:脸上有麻子怎么啦?有麻子咱们俩才般配嘛。

盈儿那么漂亮,咸瓜街这一带有多少人惦记着她呢?!现在她脸上有麻子,我的竞争对手至少有四个。等她脸上没了麻子,那我的竞争者还不得变成两位数?

我哼了一声,冲着尤一刀没好气地说道:“走吧。尤伯伯。”

“是。小刘麻子。劳你大驾。请前面带路。”

只见尤一刀三言两语摆平了盈儿,不免得意,摇头晃脑起来。估计他一双老眼早就看出来,我对盈儿是言听计从的。所以他算定好言好语糊弄好了盈儿之后,再摆平我,不费吹灰之力。

我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尤一刀在后面紧紧跟随。

此时刚过晌午,外面白花花日头正毒呢。咸瓜街上的石板被晒得火烧火燎。

天可怜见。我的一双鞋不晓得穿了几年了。鞋底比纸还薄,哪里禁得住这样滚烫的石板路?像是走在烧红的烙铁上似的。没走两步,噗地一声,鞋底破了个大窟窿。哧啦一下子,脚底板烫下一块皮来。疼得我哎呦一声,不敢往前走了,抬起脚来看脚底板。

“小刘麻子,我先走两步,前面桥头等你。”

尤一刀也是热得受不了,见泥城桥头有棵树,树下有片阴凉,就想先跑过去歇着。他一瘸一拐,走得还真快。三拐两拐,就跑到我前面去了。嘎哒嘎哒,来到泥城桥头,钻进树荫下。转过身来等我。

正在这个时候,冷不防听见身背后传来低沉而阴冷的声音:

“嘿!拄拐杖的!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声音仿佛一阵冷风袭来,把尤一刀的后背都吹凉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