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1(2 / 2)

托钵僧的话让姚沐月感到害怕,她惊疑的看着他,唇片嗫嚅却说不出话来。

“沐月?”

突然,她听见母亲喊她的声音,她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大腹便便的母亲正朝她走来。

“怎么这么久?还以为你先回家了……”周翠环问。

“娘,我……”她想跟母亲介绍方才对她说了好多奇怪话的托钵僧,但一回头,眼前却什么人都没有。

她愣住,不解的东张西望。他去哪了?她才转过头,他便走了?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发愣?”周翠环端详着她,一脸疑惑。

“一个人?”她心头一颤。母亲来时没看见那衣衫褴褛的托钵僧吗?突然,她感到背脊一凉,自己撞见什么了?人、神,还是……鬼?“娘,您没看见吗?刚才我正跟一位托钵师父说话呢。”

周翠环微怔,“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娘只看见你在这儿发呆。”

果然,她遇见了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她看见了?而他又为什么要让她看见?

五年后。

长乐楼,丽水城的花街上就数它的生意最是兴隆。

这是间有规模的青楼,共有三层楼,大厅能摆上二十张桌子,上了两旁楼梯,四面皆是厢房,大大小小共有十八间。

长乐楼里姑娘的芳邻在十六至二十五之间,莺燕成群,加总起来约有三、四十人,每日一开门做生意,寻芳客便络绎不绝。

此时,花筵厢房里正传来阵阵悠扬的古琴声——房里,五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把酒言欢,一边聆赏琴声,一边细看美人起舞。

那抛着水袖、舞姿婀娜的舞妓是长乐楼的红牌——花散舞,年方十七,正是娉婷袅娜、风姿绰约的年纪。

傅天抒直勾勾看着她,眼底、唇角全是笑意。

他的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了。

舞毕,花散舞捱到他身边。美人香汗淋漓,环抱佳人的傅天抒贴心为她拭汗,教其他姑娘们看了眼红。

“傅少爷真是贴心,花姑娘真教人好生羡慕。”

“哎呀,妹妹,你羡慕何用?谁教你娘亲没将你生成花姑娘那副多娇的模样。”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直教花散舞脸上浮现得意之喜色。其实她能如此得傅天抒的宠爱,不全凭着花容月貌与精湛舞艺,而是她真用了心。

傅天抒是丽水城最大药材商云水堂的少爷,虽是庶出,身家仍相当傲人。

她自幼被卖到长乐楼,教舞的师傅喜欢她,便将一身绝艺都传授给她。打她还小,师傅便常对她说“进了长乐楼,要出去,拿钱来便可,只是千万要找个有钱的、可靠的、有情有义的才行”。

傅天抒不只有钱、可靠,对她死心塌地,还是个俊俏体面的少年郎,若真能得到他,她可说是里子面子全足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她费尽心思的讨好他、伺候他、取悦他,总算得此娇宠。

不过她心知,傅天抒之所以对她情有独钟,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他的娘亲香月夫人亦是长乐楼出身的舞妓。

他喜欢她、疼她、宠她,其实是对在傅家未能得到尊重及地位的母亲的一种疼惜及感情投射,但不管原因为何,他是云水堂的继承人、是未来的当家,只要巴着他,她便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傅少爷,你不如替咱们花姑娘赎了身,将她带回傅家,日日夜夜对着她吧。”

“是啊,花妹妹跟傅少爷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呀。”

一名姑娘才说完,其他姑娘便跟着起哄,拱傅天抒为花散舞赎身。

“我说你们不知道吗?”傅天抒的好哥儿们、与他一起在文成塾求学至今的严贵麒说道:“咱们傅家少爷有个今年就要进门的未婚妻呢。”

“这事我们也听说过……是锦绣绸缎庄的大小姐姚沐月是吧?”

“正是那位小姐。”

“据说那位小姐从小就进文成塾求学,知书识礼,表现十分优异……”姑娘们对姚沐月的事情也略有所闻。“傅少爷,姚小姐应该会准你纳侧室吧?”

“准?”傅天抒突然眉心一拧,神情懊恼,“我的事不必她准。”

见他脸色丕变,说话的姑娘有点惶恐,“我的意思是,姚小姐出身良好,学识也不输男子,想必心性定较为高傲,也许……也许无法容忍夫君纳妾这种事。”

严贵麒笑了起来,“心性高傲?那恐怕不足以形容姚家小姐吧!你们知道吗,她在学塾里的成绩优过天抒,还曾经在射艺时,射穿了天抒的箭矢呢!”

“什么”几位姑娘,包括花散舞都相当惊讶。

傅天抒浓眉皱起,冷冷地道:“别提她的事。”

“哎呀呀,我们傅少爷生气了呢。”严贵麒自顾自的端起酒杯,“我该罚,先干为敬。”

一旁,花散舞静静的觑着傅天抒脸上的表情。

他生气了、恼火了,说明他并不喜欢家里为他安排的这门亲事,对姚沐月更是憎恶到了极点。

也是,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事事都想压过自己的女人?这样最好,他越是厌恶姚家小姐,对她越是有利,往后她只要卯足了劲的取悦他,掳获他的心,便万事稳当。

“别生气了……”花散舞将脸轻靠在他肩上,悄声说:“要不,今晚在我这儿留宿,让我陪你谈心解闷吧?”

傅天抒转头注视着她,纠结的眉心总算稍稍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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