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3(2 / 2)

“爷,盯着个寺庙做什么?”明了不明白。

“也许你们会看到樊若水呢!”

“爷是说樊若水就藏在……那可是国主,众大臣三不五时就去转转的地方啊!”明了不敢往下想,忙遵照爷的指示吩咐下去。

重新坐回书案前,韩醉年将那些残破的纸片弥合在一处,望着他所画的小长老,他再次想起了从北边回来在江上见到的那个绞发、焚绢的小姐,越看越像,越想越像。他不禁提起笔照着记忆中那位小姐的模样为画中的小长老添上头发、衣裙,再抹去那道贯穿半张脸的疤痕……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嘛!

可,这怎么可能?一位小姐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寺庙的住持,还当上了国主的佛理导师?

这又不是他临睡前总爱看上几卷的今古奇谈!

或许,或许在他更了解他之后,他该再去会会他。

调查小长老这事进行得异常顺利,明了查了寺庙里的记录,又通过一些秘密途径查了地方上的记录,很快韩醉年认为他有足够的筹码去会一会这位正春风得意的和尚了。

“你真名叫江正,出生后就被舍进了这座清凉寺。十岁时你四处游历,可你并不是在法眼方丈病重时回来,你早就回来了,法眼方丈病重期间事实上你已掌管这座寺庙,而后你仍然去了几次北方,我可以据此把你定为北边派来的奸细吗?”

他的开门见山并未吓到小长老,他出现的时候他正在品茶,这一次小长老没有那么好客地给他也倒上一杯,自顾自地品着本是敬奉给宫中的雾里青。

“看来你的调查还不到位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游历四方,那可是周皇后亲令的。”

周皇后?韩醉年狐疑道:“现在这位小周后?”他十来岁的时候,小周后怕还在待年吧!

“我承认的周皇后只有昭惠皇后一人。”

他捏紧茶盏,神色俱厉,韩醉年留意到他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忽然记起,每次见到小长老,好像总会提及已故的昭惠皇后,莫不是他与昭惠皇后有什么关联吧?

这分猜测让韩醉年不再多作停留,如同莫名其妙出现一般,他再度莫名其妙消失,直奔皇宫而去。

他前脚跨出禅房,后脚一副胖胖的身影便打屏风后面钻了出来。

“你不怕他查出那些事来?”

小长老兀自品着手中的雾里青,想来这好东西他并不打算与任何人分享,包括这大胖和尚,“怕?当真查出实情,该怕的人……是他。”

他以食指、中指点着茶水洒到地上,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皆有归宿。

“快些做好你的水域分布图,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这里。大事将近,只欠东风。”

有个曾是先皇师傅的父亲,韩醉年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宫秘档的规模与保密性,也比任何人都明白除非有父亲韩熙载大人的帮助,否则他这辈子也休想进入保存着皇宫秘档的暗壹阁。

“父亲,我想去皇宫秘档里调阅一些史册,请您批准。”

常年饮酒让韩熙载的手指抖得厉害,“你还没放弃调查那位小长老?”

“父亲,我确信这个人接近国主是别有目的。”他拿了杯茶换掉父亲手中的酒,他实在是喝得太多了。这几年他年岁渐大,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再这么瞎折腾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韩熙载握着茶杯却送不到嘴里,他只是盯着儿子,“即便让你查到了又能怎样?国主不会相信你的话。”

“我握着证据,由不得国主不信。”韩醉年志存高远,“一旦国主对小长老失望,他就会明白佛救不了江山社稷,在此动荡时节惟有武力才能一保南唐安度万年。”

韩熙载望着儿子,望着儿子的豪情壮语,望着儿子满腹抱负,依稀瞧见了自己年轻的岁月。

悠悠长叹,他放下茶盏往后院去,“你根本没弄明白,是国主相信佛能救南唐,于是才有了小长老。”

“父亲,您说什么呢?国主只是被那个小长老给蒙骗了。”韩醉年坚信一旦赶走了小长老,国主会从佛的世界里顿悟,真正的顿悟。

韩熙载漠然地摇着头,走在前头,背对着他唉声叹气,“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很清楚,没有了小长老还会有其他的和尚出任国主的精神导师;没有了清凉寺,还会有其他的寺庙容国主暂忘国患。”

“所以我们就什么也不做,看着国主就这么下去,眼看着我们成为亡国奴?”韩醉年最看不得的就是父亲每日沉溺于醉生梦死,给他起的名字居然也叫“醉年”,“你当真希望我同你一样醉醉年年,直到死吗?”

他太年轻了,他不懂有时候可以醉醉年年,直到终老,那是人生最大的福气了

韩熙载乍收住脚步,沉沉叹道:“你真是不听劝啊!”

“彼此彼此,有其父必有其子。”言下之意,您也从未听过我的劝。

韩熙载扭头往门外走去,很不符合他文豪形象的开始骂骂咧咧,“查吧查吧,你会查到你想要的一切,然后你会发现,其实那并不是你真正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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