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3(1 / 2)

“刘公公,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要禀明国主。”

韩醉年在宫门外已等候一个多时辰了,眼见着日落西山,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事关重大,谁担待得起?

刘公公满脸堆笑倒是和气得很,“韩大人啊,国主和小周后正在听小长老颂扬佛法,国主说了礼佛之事贵在虔诚,您这时候进去不合适啊!再说,有小长老在那儿,您即便进去了,说话怕也不方便吧!”

又是那个小长老在兴风作浪,这好好的南唐就坏在这等秃瓢的手上了。韩醉年一把推开刘公公径自朝宫殿内大步而去,边走边喊:“臣韩醉年有要事启奏国主!臣韩醉年有要事启奏……”

大概这就叫冤家路窄,韩醉年迎头就看见正为国主、小周后宣扬佛法的那位小长老正望着他来的方向呢!

幔纱飘逸,他侧过头冲他笑着,犹如观音便平静祥和。

那一瞬间,韩醉年几乎要忘了对他的敌意和怀疑。

然,国事第一、天下为重,满怀抱负的韩醉年终究未忘了他的“本”。大步上前,他向国主和小周后行了大礼。

“韩醉年打扰国主和周后领悟佛法罪该万死,然确有要事需上报。”

国主还罢了,先把个小周后引得笑开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令尊大人三朝元老,也算是高官厚禄吧!国主想见他一面都难,你倒是好,有事没事就来上奏,一个秘书郎竟比个相爷还忙些。难不成我南唐的官场就余你一人了?”

韩醉年也不答腔,任小周后拿他打趣。即使只是在通往秘书郎的仕途上,他也走得异常艰辛。但他不知疲倦,努力向前,为了自己,为了韩姓家族,也为了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国家。

“臣确有事要奏,今日得到秘报,叛臣樊若水曾出现在江边。臣恐樊若水正在调查我国的河流地形,为宋军的进攻做最后的准备。”

听了此话,国主面色凝重,转而冷笑起来,“仅仅只是有人在江边见到樊若水,爱卿就凭空起了诸多猜测。我南唐有长江天险以助之,任他宋军如天兵天将,又能奈我何?难不成他还能飞渡长江不成?”

国主最听不得的就是战事,偏生韩醉年每每进宫说的都跟战事有关,叫国主怎能不厌烦?刘公公慌忙上前开导韩醉年:“我说韩大人啊,小长老正说着佛理呢!要不您也坐下来听听,定定心,养养性?”

国主正有这个意思,叫那成天把战事挂在嘴边的韩醉年也学学佛理,变得沉静稳重些,“给韩爱卿设座。”

韩醉年哪里清楚国主的心思,只想着要国主警惕身边威胁到社稷存亡的危机,“说起小长老,臣倒想起来了,今日在江边臣与家丁追捕樊若水的时候,碰巧小长老也在哪里,来得好巧啊!”

小长老转动着腕间的佛珠,连声念着阿弥陀佛,“贫僧江边参禅,莫不是韩大人连贫僧也怀疑了去吧!”

韩醉年木讷地回说:“醉年并不敢有这个意思。”

小长老忽然急了,步步紧逼直逼向韩醉年近前,“在江边贫僧已向韩大人再三解释,今日君前,韩大人又提这话,分明是对贫僧心存怀疑。贫僧身为出家人,两袖清风,身无长物,无所牵挂,韩大人尽可以摘去贫僧这身臭皮囊,以证天地之心、日月之明。”

他这话一说,头一个饶不了韩醉年的就是国主。

向来敦厚的国主拍案而起指着韩醉年的鼻子斥道:“荒唐!你跟你老子一样荒唐!你老子是成天埋首酒色,不知今朝是何夕,你倒好,看着明白,实则比你老子还糊涂。只是一个叛臣露了一下脸而已,你竟连小长老都怀疑上了,啊?

“你知道本主的小师父是什么人吗?那是历经一千六百八十万年的劫难才出的一尊佛,他是一佛出世的高僧,岂容你等俗人陋心妄加猜测?你怎不怀疑本主有卖国之心,投降之嫌?”

说到后来国主竟气得面红耳赤,着了刘公公撵人,“把这个糊涂虫给我推出去,本主不想见到他。”

小周后站在一旁为国主顺气,还不忘给刘公公使眼色,一旁的刘公公哪敢耽搁,携了韩醉年就往出宫的方向拖,“韩大人,您还不快走,走吧!”

韩醉年深知再待下去也无用,深深地看了小长老一眼,他漠然地向宫外走去。守着他出来的刘公公一路上唠叨个没完,“我说韩大人啊,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小长老那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国主佛法上的师父,这满朝的官员哪一个对他不是称赞有加,哪一个敢说他一句不是的?你倒好,跑到国主跟前怀疑起小长老来?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先是做了古刹的住持,后又进宫颂扬佛法,现在又成了国主的师父,满朝文武对他全是恭敬有加,难道你们就没有人怀疑过他吗?他凭什么忽然之间就能在我南唐呼风唤雨?难道就没有人感到奇怪吗?”韩醉年憋不住心头火,直对刘公公说了自己的疑心。

刘公公那是伺候过两朝国主的人,历经世事,对很多事都看透,也都看开了。

“韩大人,你以为这世上就您一个明白人,其他人都糊涂着呢?依老奴看,不然。咱们不管这位小长老是真的一佛出世,还是空端着钵盂。老奴只知道,自打昭惠皇后薨后,国主一直过得郁郁寡欢,是小长老的佛理让国主豁然开朗,让国主重见天日。国主器重他,他就是咱们南唐一顶一的人物。”刘公公反剪着双手走在前头,忽而叹起气来,“都说令尊糊涂,老奴冷眼瞧着,令尊可比你韩大人清醒多了。令尊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位小爷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啊!”

又一个人说父亲活得明白,之前那位号称一佛出世的小长老也夸赞父亲才是这世间真正的智者。韩醉年不信,他心心念念为社稷百姓、天下苍生,倒头来还不如那个醉生梦死的父亲吗?

他猛然回头望向身后的宫殿,大殿之上一身白衣的小长老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韩醉年读懂了他嘴边残留的深意——佛在向世人宣战。

“去查小长老,去查和他有关的一切。他的出身,他何时进了清凉寺,何时拜法眼住持为师,何时外出游历,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尽一切力量帮我查清有关他的一切!”

韩醉年调动护院、家丁,所有他能调动的一切力量去查小长老。

他不信他会败给一个和尚,他不信!

揪起书案上他莫名其妙画下的小长老的丹青,他将它们重重地砸向墙,再看着那几张破纸碎片重新滑落回他的书案。

盯着那破碎的小长老的脸,他的怒火渐渐燃尽,理智连同智慧重返他的脑中,如果他猜得一切都是对的,如果小长老确实和叛臣樊若水有关,那变身和尚的樊若水最有可能藏哪里呢?

小长老把持着,国主常去,无人敢打扰的……清凉寺! “明了,派人在暗处给我盯紧清凉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通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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