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0（2 / 2）

“有韶大人为证，你难道要辩称说你没说过吗？”

“本王的确说过。”

车玄雾承认了，段盛大喜，完全没想到车玄雾会干脆的承认。“既然你承认你是冒牌货，那你就没资格坐在那个王位上。”

“那么谁才有资格，你吗？舅父。”车玄雾笑着反问。

“你只不过是不知打哪儿找来的杂种，没资格叫我舅父。”段盛一脸鄙夷。

“舅父，你也听本王把话说完嘛！本王承认本王说过本王并非王家之人，不过本王本来就不是姓王人家的人，还有顶替早夭的大皇子的事，那是因为早夭的大皇子才是冒牌的。”

“你这厮贼子，竟然还耍嘴皮子。”段盛气得吹胡子瞪眼。

“段王爷，不用跟他多费唇舌，直接将这冒牌货打入天牢。”说话的是力挺段盛的吏部尚书元正钦，车玄雾不命他为相可是让他气了好一阵子，而段盛承诺他，只要他坐上王位，便会封他为宰相。

“舅父啊舅父，亏你纵横官场，呼风唤雨，怎么如此轻易就相信别人说的话，而不相信自个儿的侄儿？”

“段王爷所知的事并不是微臣透露的。”不知为什么，韶偲云就是不希望车玄雾误会他。

“哦，原来舅父对本王的一举一动知道得还满详尽的。”

“事到如今也不怕你知道，我的确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因为我早就怀疑你是冒牌的车玄雾。”段盛一点也无惧车玄雾。

“那个来监视我的人就你的手下李总兵吧？”

“你知道？”段盛很惊讶。

“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瞒过本王。”

李总兵的武功要躲过禁军统领的耳目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车玄雾居然说李总兵是三脚猫的功夫。

“所以你以前的漫不经心、贪图享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段盛恍然大悟。

事实上早就有迹可寻了不是吗？当初车玄雾任命韶偲云为宰相时不就证明他并不昏庸，他居然没有想到，还一直相信李总兵给他的情报。

不过没关系，车玄雾既然是冒牌的，他是怎样的人就不重要了。

“如果本王大过精明，你这王爷的位置肯定是如坐针毡吧？念在你是本王的舅父，本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你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觉悟，没想到你的野心还真教本王心寒。”

“不过是个冒牌货，别说得好象你有多仁慈似的。”

“舅父怎么肯定本王就是冒牌的，还是舅父知道车玄雾早就不在人世了？”

瞧他的口气，仿佛在审问犯人似的，让段盛大感不满。“大皇子早夭，这不是你说的吗？既然如此，你也不能证明你不是冒牌的。”

“舅父你笃定大皇子早夭，是因为当初是舅父毒死车玄雾的，对吧？”车玄雾此话一出，马上引来在场大臣们一阵惊呼。

“你少含血喷人！谁会相信一个冒牌货的话？”

现在的情况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不知到底是哪方的话比较可信？

就在此时，车玄雾却开口问道：“舅父，你还记得你有一个被外公赶出家门的姐姐吗？”

“是又如何？”段盛的确有个被赶出家门的姐姐，甚至在他的姐姐与段家断绝关系后，他就再也没有她的下落，他也不想知道。

“那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姨娘，她曾经到宫中找母后的事吧？”

“这跟你是不是冒牌货有什么关系？”

车玄雾回以段盛一记“不用心急”的眼色。“那时姨娘带着未满周岁的娃娃来找母后，甚至交换彼此的孩子，相约十八年后再将孩子换回。”

“哼！真是可笑，你倒是挺会说故事的，我看等你交出王位之后，你可以到市井当说书人，不过你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姨娘她早就察觉到你觊觎王位的野心，父王是你手中的棋子，你可以忽视父王的存在，但只要父王尚有子嗣，你就永远也别想继承王位，十五年前父王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你在车玄雾十岁时乘机毒害他，因为他是父王的独生子，只要父王一死，你就有可能成为王位继承人，却不知道母后隐瞒了消息，暗中将本王找了回来。”

“真是胡扯！”别以为说了几句没凭没据的话，他就会相信。“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谁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若是真的车玄雾的话，右手臂上会有三颗红痣，你敢秀出来吗？”段盛一副笃定车玄雾拿不出证据的模样，心里得意待会儿车玄雾就要在众人面前出糗了。

“舅父说的是这个吗？”车玄雾毫不迟疑的卷起袖子。?

段盛一看当场傻眼，那三颗红痣他识得，就在车玄雾出生时他曾见过，有如镶上去的红珠般发出噬血的光芒，仿佛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恶人心生恐惧。?

有人说车玄雾是天生的君王，所以身上带有一、两件吉祥的宝物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种对段盛不利的传闻让他当时将这件事列为极机密的消息，所以没几个人知道，那么……眼前这人应是真正的车玄雾没错。

段盛转向韶偲云怒不可遏地道：“韶偲云，你骗我！”

“段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我云家会被抄家，不就是你搞出来的。”韶偲云这时已经不再隐藏他对段盛的恨意。

可恶的车玄雾！你的算盘打得真好，利用我让段盛得到不实的情报，好让段盛原形毕露，顺便清君侧、除异己。

感受到韶偲云看他的目光就像一枝箭要射穿他似的，车玄雾不改死性的对他笑了笑，似乎也在说“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他绝不是故意要欺瞒他的。

也许车玄雾要花好一番工夫才能让韶偲云原谅他，不过他现在要先处理段盛的问题。

“舅父，你好狠毒啊！为了谋夺王位居然不择手段。”

大势已去的段盛有如五雷轰顶般，一下老了十几岁。“不！”

眼看他就要得到王位，没想到竟栽在两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情势一下大逆转，几位出言挺段盛要车玄雾退位的大臣，纷纷被带出大殿押入刑部大牢等待审判。

“舅父，为了王位，你不惜毒害自己的亲侄子，这么做值得吗？”在段盛要被带走前，车玄雾提出最后一问。

若是生在平凡人家，段盛一定是个疼爱侄子的好舅父，而他的人生也会不一样吧。

“当年你出生时天空出现祥瑞之兆，很多高人都预言你将会是使靓国富强的君主，你的存在使我感到不安。”明白自己做错事的段盛已经少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气势。“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就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舅父，你怕我做了君主后，你这辈子就做不了君王，可这样做值得吗？如今你的至亲好友可能都得跟着你陪葬。”

“我就是不信邪，偏偏要与天意对抗，事实证明我输了。”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挽回被他亲手害死的侄儿，更对不起被他父亲赶出家门的姐姐，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哥哥害死，这几年她一定不好过吧？

“你放心吧，本王正觉得锦国的刑罚止于一身这条法令不错，就由舅父当头一人吧。”在车玄雾的心目中早想执行这样的法令。韶偲云的父亲被陷害，却陪上云家三百余条的性命；就算是一个人犯罪，也不该殃及无辜，刑罚止于一身确实比较有人性。

段盛不可思议的看着车玄雾，瞧他那蹙起的眉心中带着些许哀伤，和已逝的奕王是多么的相像，为什么他以前没注意到？为了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但害人害己，还落得晚节不保的局面，悔时己晚呐！

“谢王上！”段盛双膝跪地，这是他头一回打从心底如此唤他。

段盛虽然认罪了，但整件事还没落幕──

见韶偲云脸色铁青，车玄雾知道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韶大人。”车玄雾眉眼含笑的看着韶偲云。

虽然车玄雾满脸讨好的笑，可惜韶偲云并不领情，他绝不会轻易原谅车玄雾利用他的事。

但看在外人眼中，都认为韶偲云是让段盛俯首认罪的最大功臣，还意外扯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宫廷秘辛，料想车玄雾一定会大大的赏赐韶偲云，没想到的是，车玄雾却说出一件更惊人的事情。

“宰相大人便是云大将军的遗孤，当年你父亲密谋造反一事，本王已经知道是受段盛陷害，所以本王决定为你父亲平反冤屈，追封你父亲云展为护国公，爱卿以后再也不用改名换姓，相信你在天之灵的父亲也会为你感到骄傲。”虽然不能弥补他心里所受的创伤，但至少能还他云家一个清白。

“谢王上。”虽说云家的冤屈洗清了，但云绯玉一点也不感到高兴，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依旧不能享受天伦之乐。

不过，今后他总算能以自己真正的名字来面对世人了。

车玄雾满意的点点头。“退朝！”

车玄雾快步离去，留下云绯玉独自面对大臣们蜂拥而至的恭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