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易龙之局（2 / 2）

华云举头长饮，流霞仙酿倾泻入体，周身气息瞬间外放，云台之上顿时气浪翻涌。将酒葫芦扔给旁边的老者，华云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先天一炁，始分阴阳，

“易生太极两仪四象，

“卦映虚空六道八荒，

“周天轮回，复命无常。

“易龙阵，起！”

言出法随，周遭天地灵气如潮水般涌向华云头顶百会穴，顺着督脉经络贯通全身。而华云自身的浑厚灵气从丹田灵海涌出，顺着任脉经络逆流而上，与天地灵气交汇于胸前膻中穴的气海，强大的灵力旋涡瞬间在气海中形成。配合着双手结印法门的指引，充沛的灵力凝聚在眉间印堂，发出耀目的金光。

指诀于眉间推出，天色忽明。数千道或明或暗的流光覆映云台，宛如一青一黄两条巨龙首尾相接，游弋于先天八卦图中，气势雄浑流转，隐约有龙吟其中。

华云收敛气息，灵归泥丸，意守丹田，缓缓道来：

“上古羲皇与女娲，感念天地万物之灵，以自身道果造化先天易龙图。守天地之本源，开万民之先智，护佑人间数万年。

后人间屡遭劫难，除了天灾人祸，更有金乌世界之外的妖神、魔神带来的域外天劫。

每隔六十六甲子便会如期而至，每六次天劫，便会有一次浩劫。

天劫之初，荧惑守心。或有赤地千里，瘟疫行世，或有江河泛滥，地陷山崩。而浩劫……”

华云顿了顿，再次接过紫袍老者递过来的酒葫芦猛地灌下。沉默片刻，继续说道：

“浩劫将至，克星耀世，

“冰封万里，焰焚八荒，

“群魔乱舞，杀戮漫天……”

华云仰望苍穹，眼眸深处似有天地映画，穿越时光，不易察觉的一抹叹息。陈抟、吕岩二人的表情也有些许凝重，二人深知，华山之局，天下之危。

目光回转，华云郑重地说道：“今将先天易龙图授予二位道兄，也是蒲师为苍生留下的希望。已经传承数千年的先天八卦图本就不完整，今之易龙图亦非完体……华山之局，唯有以身入局，以魂魄炼神石，生死两忘，方能为众生争取些许时间。”

吕岩一指抚着鼻翼，思虑道：“先天八卦固然玄妙，变化无穷……可这易龙阵却蕴含天地大道，神乎其神！这还不完整？莫非羲皇他老人家还留了一手？”

“嗯……是啊，苍生苦难久矣，为何蒲老不早些……”陈抟捋着银白长须，应承了两句。

“以前我也有同感，后来老爷子给我讲了一些道理……咳咳！”华云摇头笑着，开始模仿老爷子说道：“天道无亲，恒与善人。人间的事，老天不能管，老子也管不了！自强不息，这便是道理。各行其道，这便是规矩！不能等着老天赏饭吃，也没有白来的道理。”

三人面面相觑后……陈抟、吕岩二人看着易龙大阵缓缓运转，吸纳着天地灵气，一时失神，若有所思……

“绝地天通，既是庇佑，亦是枷锁！笼中雀，缸中鱼，如何见得天高海阔？人间灵气淡薄，千年也难见几个地仙修士，更妄言真仙大道……”

华云抬手轻抚虚空，吕岩幻化“囚鸟”，而陈抟幻化“池鱼”。

“世人苦苦求道，是该向外求天？还是向内求己？唯一可求的，便是心中那一个‘善’字。止于至善，方为良知。不经沧海，又何以见彼岸！洪荒宇宙，渺渺众生，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许，那就是‘道’吧……”

华云淡淡地说着，而陈、吕二人似乎已是魂游天外，感受着幻境玄妙。

神游虚空，步罡踏斗。异境之内天地豁然中开，各自应着五重天劫，雷火炼神。

陈抟、吕岩二人百年前早已入地仙“逍遥境”，无奈世间灵气稀薄，天赋极佳却始终无法突破。

如今有了易龙阵的加持，天地灵气汇聚。进入幻境的他们，似乎感受到了那个‘善’的不同，也感受到了一些本心具足的‘道’……

囚鸟破樊笼，池鱼跃沧海。

心障破除，幻境返真。二人随即恢复人形，眉间灵光冉冉……

阵外一刻，阵内一日。片刻过后，易龙阵内赤橙黄绿蓝，五色神光大显，乃是地仙“自在境”巅峰所显化。

吕岩眉间灵光渐渐化作一颗金丹，缓缓开口吐出浊气，面色又年轻了不少。回光于方寸灵台，天心久而凝光，而神行于九霄之上。

吕岩似有所悟，微弱金身法相环于周身，遂开口言道：“天地视人如浮游，大道视天地亦如泡影。一切造化，自在心生，不假外求啊。”

“因聆玄论冥冥理，转觉尘寰一梦中……”陈抟此时也收敛气息，笑着说道：“呵呵，老朽喽，大梦谁先觉？不如我先睡！”

“善！呵呵，大道万千，各行其路。知其白而守其黑，宁为天下式。恭喜剑仙，睡仙，归位！”

华云笑而慨叹：“今日人魔一战，生亦无悔，死亦无悔，归尘亦无悔！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

午时二刻，钟鸣山涧两声，嗡嗡作响，回音不绝。

于此回响中，一股更具穿透力，更有威势的声音四散开来：“九阁弟子听命！”华云左手掐三清指诀于胸前，以气海内息传声，灵识同时散开，洞察方圆数十里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