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布格》(2 / 2)

阿吉弦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这个话题太大了,讨论不出结果:“脱口金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我可没什么名声。”

“是缘分吧。”他这样说,看到阿吉弦表情很奇怪,又换了一种说法:“或许,是一种宿命,不是吗?阿吉弦先生。”

微风贴着地面滑行着,略过两人的脚踝,空气中弥漫着赫国秋末冬初的凉意。

“你住在赫国吗?”阿吉弦问他。脱口金闭上双眼,回到一开始躺在椅背上的姿势,说:“我在赫国工作,为赫国的许多人工作。我是个建筑设计师,为了赚钱才来赫国的,毕竟赫国比安国富裕得多。我居无定所,也没有从事学业,确切地来说,我是一个赫布格流浪者。”

说完,他很放松地躺着,不再动弹。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阿吉弦还想追问,却发现脱口金似乎已经睡去,于是不再说话,而是也躺在椅背上,困惑地看了向赫布格的天空。

过去了很久,在天幕即将亮起的时候,一座巨大的船底碰撞在码头,缠绕的钩索被固定后,缓缓转动那沉重的身体。一声短暂的汽笛响起,随后立刻停歇了。今日清晨,瑞·西司茨船长的货轮在安赫运河的赫布格码头靠岸了。

一道微弱的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阿吉弦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看样子到早上5、6点钟的样子了。

安赫大陆是分为南北两部分的,南方是安国,北方是赫国。分开看的话,安、赫两块陆地都接近弓形,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圆环,将接近正方形的海洋分割为内海与外海。圆环左右各有两个开口,而右边开口较大,形成“安赫海口”,左边开口几乎闭合,形成一条东西走向、长度680公里、平均宽度210米的夹缝“安赫运河”——于是安赫大陆的形状像极了一个字母“C”的形状。

长椅猛然一震,把还未起身、正在收拾东西的阿吉弦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他四处张望着,直到看见爬起身的脱口金,他才明白,这动静是脱口金弄出来的。脱口金从梦中惊醒,四处张望着,直到看见远方赫西港口停靠的巨大船只的影子,才清醒了一些。

“跟我走吧!”

“去哪?”阿吉弦惊魂未定,不解地问他。

“去安泊徘!安国!我昨晚来找你,是因为有封信,来不及了,先跟我走!”他拽着阿吉弦的手,跑向了码头。

“等会!200米呢,没有船我们怎么过去?”阿吉弦一边跟着跑,一边追问他。“别问,我有办法!”

天空逐渐明亮,这个世界并没有太阳,夜晚就是天空逐渐黑暗,白天就是天空逐渐明亮,就像一块巨大的屏幕。这里是赫国的边境,平地卷起了大风,夹带着海浪的味道一阵阵两人袭来。

“船长先生!”脱口金·尤修塔向高处的夹板大吼,试图盖过海浪声,让船长听见:“瑞西司茨船长!我们在下面!”

那船上是几个聚会的水手,在下面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人影,但隐约能看出来都是赫国人。船长在木头夹板上走了几步,朝下面喊:“不接待客人了,等下次吧!”

阿吉弦刚想上前开口就被拽了回来,脱口金自己又大喊:“他是个可是个大艺术家!你就帮帮这个艺术家过河吧!他必须得去安国了!”

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嗤笑,正在赌博的水手也探头来看,脸上都不怀好意。那其中的一个笑着说:“贵族、士兵、商人,劳动者,最下面是流浪者!艺术家?那跟捡垃圾的一个地位!哈哈哈哈!”甲板上又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脱口金,你认识那个船长吗?”阿吉弦问。脱口金摇了摇头说:“我有办法的,一定要让你来安国。安国是接受艺术的。”

阿吉弦无奈地叹气,坐在了码头旁的某处台阶上:“在赫布格,艺术家是首先被歧视的,然后才是流浪者。”

其实安国、赫国两个国家的公民都能共同分为两类人:学者,与流浪者。

安赫大陆的许多地方可以提供一生的教育,接受多少年教育只取决于个人。学这将长时间接受教育,并在人生的某一刻开始贡献自己的全部价值于社会。而流浪者,在人生的某一刻放弃接受教育,随后离开“学者社会”,从此居无定所,通过在旅途中不稳定的劳作来获得收入,追寻个人的人生价值。无论是在安泊徘还是赫布格,“流浪者”与“学者”是每个人都要做出的选择。

今天,阿吉弦,一个19岁的流浪者,已经失去了前往安国的权利。

“我建议啊,你赶紧来安国!”脱口金用拳头捶打着石头台阶,盯着那艘船望着。阿吉弦更加感到无奈:“你觉得我以前没想过去安泊徘吗?没船怎么去?咱都快到国界线了,不还是过不去……”

脱口金突然一拍地面站了起来,拉起他的手跑向一个方向,嘴里说着:“我想到了!有办法了!”

阿吉弦被拽着跑,心想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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