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场糊涂酒3(2 / 2)

这一通胡言乱语把广胜搞得有些糊涂,这就结束了?关凯好像不是这么个脾气呀?

健平也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两条腿瑟瑟发抖:“凯哥,你真的饶我了?”

“你少说话。”广胜说着,轻轻捏了健平的胳膊一下。

“我已经说过了,”关凯抱起胳膊,用夹着烟的右手点着健平,“你他妈的就是欠抽。起来吧,以后别干这种事儿了,不像个男人。”

“放心吧凯哥,我再也不敢了……原先我也不知道张兴跟着你玩儿,要不我哪敢去戳弄他的老婆?”

关凯撇撇嘴,笑着摇了摇手:“别胡思乱想啦兄弟,这世道就这样,备不住哪天我老婆也跟人‘轧伙’(通奸)上,我还能怎么着?杀了他们?没意思。自个儿找地方哭去吧,这事儿没解,谁去管这种事情谁就是缺心眼儿。过来喝酒吧,我还没那么不上讲究。”

健平放下心来,哈一下腰,慌忙过来敬烟,敬完了又退回墙角,老实得就像一只病猫。

看看关凯再看看健平,广胜出一口气,冲关凯竖竖大拇指,笑道:“行,够哥们儿。”

“这没什么,小事儿一桩,”关凯笑得很是矜持,“哥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前我是你的小弟,现在我依然听你的,”话头一转,“以后我也得改改自己的脾气了,跟着胜哥学好人,将来不吃亏。别笑啊,我的哥,我说的可是实话……胜哥,还是你好啊,活得滋润。”

“好什么好?”广胜tian一下牙花子,笑道,“也就是生活有点儿规律罢了,以后想办法找个工作慢慢养活自己吧。”

“你还发愁没有工作干?不是胡四那边需要人……呵,咱们还是别提四哥了吧。去派出所找金林嘛,金哥有的是路子。”

“别这么说,”广胜红了脸,把桌面搓得像老鼠叫,“我打从出来就没少麻烦人家金林,这点事儿怎么好意思提?”

“要不你去我哪儿?”关凯诡秘地眨了眨眼,“我那儿还真缺你这么个人呢,有些家伙不听使唤。”

“算了吧,那种场合不适合我去。”广胜皱皱眉头,怏怏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关凯眯着广胜的后脑勺,“嘿嘿”笑了,笑声里透着一股不屑。

广胜知道他这笑里包含着的意思,心中有些不爽,讪笑着转回了头:“听说你放弃西区那边的生意了?”

关凯的脸一沉,摇摇手,哼道:“又开始拿弟弟开心了不是?我在西区的生意是怎么个情况你不知道?”胡乱把手在眼前挥了两下,“算了,本来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这事儿,后来我听说你跟蝴蝶又和解了,真没想到啊……胜哥,不是兄弟我乱说话,你也太没记性了吧?”

广胜拉长了脸:“你把我当孩子了吧?那件事情过去将近十年了,我还去记着它干吗?再说,蝴蝶也为这事儿蹲过监狱了……”

关凯打断他道:“我不是说他砍你的那件事情,我是说后来他敲诈你那事儿。”

广胜不耐烦了,脸红得发紫:“你知道的不少嘛,你还知道些什么?”

关凯皱皱眉头,闷闷地咽了一口唾沫:“合着我今天来错了还?”

广胜一怔,猛地拧了一把嘴唇:“你没错,是当初那事儿错了。”话虽这样说,广胜的心里还是怏怏的,当年的那件事情说起来很窝囊。

很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广胜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东北口音的家伙自称是蝴蝶手下的兄弟,说他受蝴蝶的指派,让广胜准备两万块钱,因为当年蝴蝶是因为跟广胜打架才进的监狱,这钱属于青春损失费。广胜去找蝴蝶,没找着,以为蝴蝶在躲着他,脑子一乱就相信了这事儿。等打电话的小子来取钱的时候,广胜一枪打穿了他的肚子。把枪丢进公园的湖水里,直接去派出所投了案,为此坐了三年牢。

关凯见广胜的脸色有些难看,打个哈哈道:“凡事能够糊涂着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广胜回过神来,转回头瞄了委委琐琐杵在那里的健平一眼,跟着笑道:“对,这小子就挺糊涂的,不办正经事儿。健平,看见了吧?你凯哥是个属驴**的,那儿硬,心软,外表跟内心不协调呢。我这里替你谢谢凯子了。凯子,今天咱们好好喝几杯,我有十多天没喝酒了。”

互相打了几句哈哈,常青一步闯了进来:“凯子,‘夜珍珠’哪边出了点事儿,我得过去看看。”

见广胜背对着他,常青浅笑一声,拍拍广胜的胳膊,低下头说:“我先走一步,你们哥儿俩慢慢聊,完了我回来接凯子。”

关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不用你接了,完事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夜珍珠’那边让他们赶紧‘上货’,别他妈跟挤牙膏似的。”

送走常青,广胜回来冲关凯讪笑道:“看看人家常青,当年淌着鼻涕的一个小孩儿……好家伙,一下子就长大了。”

关凯的脸一沉,用杯子碰了碰广胜面前的杯子,口气有些郁闷:“再大也没咱胜哥大呀,干了这杯,哥哥。”

健平还在那里木头一样地杵着,广胜扳着他的脑袋按他坐下,猛拍一把他的后背:“别发傻,先敬你凯哥一杯!”

关凯已经把自己的酒喝了,不理健平,摇晃着酒杯看广胜。

广胜装作没看见关凯的动作,给健平的杯子倒满酒,一手圈着他的脖子,一手将杯子递到他的嘴边:“干了,兄弟。”

关凯没趣地放下杯子,看看广胜再看看健平,矜着鼻子笑了:“呵呵,到底是好兄弟啊……胜哥依旧有大哥风范。”

广胜矜持地咳嗽一声,摇一摇手中的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刚才还黄着的脸忽然就泛起了红晕。

外面的风很大,“呜呜”响,间或有一两阵雷声“咕噜咕噜”滚过。

就着沉闷的雷声,屋里喝得昏天黑地。

大哥永远是大哥……广胜的耳边反复萦绕着这句话,不知道是谁在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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