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区来人（1 / 1）

北区面积比南区大不少，人数也更多，黑雾爆发后，北区的幸存者也自发形成了各种组织自救，有按地方分的老乡团，按学院分的派系甚至还有按社团为组织抱团的，比起南区来更是百花齐放。其中更是有三个势力最大的团体，一个是以张牧恩为首的学生会，这帮人在人群中威望很高，人数也是最多的，足足有四百多人；还有黑人留学生的兄弟会，领头的叫尼克，这伙人数量少一些，只有百来号人，但是胜在十分团结好战；再者是由练子凝带领的老兵团，这伙是以退伍大学生为主体的团队，这队伍最初是由五十几个退伍大学生组建起来的，这伙人身手不错，又经过军队锤炼，十分有纪律性，所以收留了很多学生会不愿意收的人和寻求庇护的女生，现在人数足足有三百多人。至于其他的一些小团体在几次冲突下要么被吞并，要么投奔了老兵团。三方队伍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在北区的地界争抢物资，发生摩擦也是常有的事。

打破平衡的契机，出现在黑雾散去后的半个月后。张牧恩作为学生会的人，经常在各种老师和领导面前走动，关于学校里的辛秘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自己的队伍虽然最大，但是论战斗力不如老兵团，论内部团结不如兄弟会铁板一块，弄得他很是尴尬，于是便打起了301所的主意。要说这301所一直都是校园里经久不衰的传说，但大家都只当这是个传说，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教授和级别高的领导才知道这地方的确切位置。要说这张牧恩，也是个人精，趁着老兵团和兄弟会争抢物资的当口，他带着人去北区行政楼，将校长办公室里的东西清扫一空。这一趟下来还真就让他在一份古老的文件中找到了有关301所的蛛丝马迹，结合他在教职工们那听来的传说，张牧恩当夜就带人去往学校正北方的北山，终于在北山山腰处一个废弃楼房里，找到了301所的入口。这301所不愧是军方主办的地下工事，尽管面上的那幢三层小楼已经残破不堪了，但地下部分确实历久弥新，各种军事设备、枪械武器都还能够使用，张牧恩拿了这批装备，实力暴涨，仅仅三天，就将另外两家打得找不着北。练子凝和尼克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两人的队伍都是用的冷兵器，对上张牧恩的热武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折损了不少人手，于是二人只得向张牧恩俯首称臣。统一北区后的张牧恩便将所有人和物资都一并带到301所地下去了。进入地下庇护所后，张牧恩便解除了练子凝和尼克手下人的武装，只留了自己手下二百人荷枪实弹作为唯一的武装队伍。而跟随张牧恩到地下后，幸存者们的日子也并没有比以前更好过多少，每人每日至少要在庇护所里踩十个小时发电机才能获得足够糊口的粮食，而张牧恩及其爪牙则随意地分配被带入地下庇护所的各类物资。练子凝和尼克等人虽然不满张牧恩，但是两人跟身边的兄弟被打散了，又没有武器，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而张牧恩也正如王书记所预料的，仅仅五个月，那些物资就快要见底了，期间张牧恩也派人到外边去搜索过物资，但301所地下有八百多人，仅靠外出搜索物资实在是难以为继，而且这附近的物资几乎都被老曹等人带队洗劫了一遍，能剩给他们的更是寥寥无几，于是张牧恩便又打起了南区基地的主意。

天桥上，南北两方势力正气势汹汹地对峙着，北区这次带队来的，是张牧恩的武装队队长，李俊。“哼，狗儿的！你们算什么东西，叫你们武装队的队长来！”李俊看着桥上驻守的哨兵，破口大骂，那特有的京腔在夜空中回荡着。这些哨兵是配有实弹的，此时面对李俊的挑衅，各个都摩拳擦掌的。“谁找我！”关键时刻老曹带着大部队赶到，李俊看着老曹，眼神里有些不屑：“你就是南区武装队队长？”老曹也没有多大情绪，回应道：“没错，找我做什么？”李俊拇指往后一指，道：“我们老大想请你们队长过去一叙。”闻言，老曹、胖子、金智孝等七八个人往前走去。“欸欸欸！干什么呢！我们老大只找队长！”凯勒黑着一张脸说到：“我们都是。”他这话也没错，整个南区虽然都被仇运杰等人收入囊中，但是凯勒、严大厉等人自己原本的手下还是归属他们自己管，和老曹、胖子、黄奇一样，都有自己从属的队伍。李俊气恼道：“我的意思是管事的，就是统管你们的！”统管武装力量的当然是仇运杰，不过此时他不在，老曹和严大厉就是话事的，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老曹便一步迈出：“我是。”李俊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曹，长得很高、很壮实，在人群中也有威望，估计就是他了：“我们老大说了，想邀请你去坐坐。”见到话事人，李俊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胖子嚷道：“你说去就去啊？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李俊瞥了胖子一眼，对众人说到：“我们老大想跟你们队长商议和平共处的事！”此话一出，下边就有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王书记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位朋友，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和平共处吗？”李俊看着瘦巴巴的王书记，皱眉道：“你又是谁？”“我是南区基地的二把手。”“哟，失敬！兄弟怎么称呼？”“王鹏。”“在下北区武装队队长，李俊。”李俊介绍完自己便开始回答王书记的问题：“咱们现在确实是和平，但并非共处。”看着众人迷惑的样子，李俊很是受用，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不瞒诸位，我家老大现在已经一统北区，手下徒众上千，武装力量更有三百余人，而且，你们瞧瞧。”说着他将腰上别着的手枪拔出来，这是一把老式手枪，看样子应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产物，“咱有这个！知道这是哪来的吗？大名鼎鼎的301所！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301所的地下设施，而且还部分地恢复了供电。”王书记听了这番话，心中拿下北区的心思也更加坚定：“那李队，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想拉我们入伙吗？”“嘿嘿，没错，北区固然地大，但是并没有像南区一样肥沃的土地耕种，您知道的，咱们上千人每天也都要吃饭不是？这附近的物资都被你们收罗的差不多了，一直靠外出搜索的法子也养不活咱们这么多人对吧？现在你们南区有耕地，我们北区有地下工事和供电，只要你们上缴武装，诚信归顺，把这些人留在南区好好在种地、畜牧，你们这些高层都可以到301所地下庇护所享福去！”张牧恩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炸了锅，“你什么东西！还想让我们归降！”“不服就碰一碰！”“tm的，什么臭鱼烂虾都敢来南区撒野！”这些个队长一大半都是给仇运杰等人打服的，都是些武德充沛的家伙，哪肯解除武装，屈居人下。李俊面对凯勒等人的谩骂，只是轻蔑一笑：“哼，乡巴佬，我们老大早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就范，那个谁，那个队长，不妨跟我回去见见我们老大，等你见过北区的实力再回来下定论也不迟！”老曹刚要拒绝，王书记率先开口：“也好，老曹，你就去看看，要是北区真那么好，咱们也别死守这破地方。”众人见王书记发话，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王书记按下，王书记是一肚子坏水，这个事后行为如此反常，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老曹何等聪明，当即答应了李俊的邀请；“好啊，那就让我这个乡巴佬开开眼！”说罢，他便独自朝着天桥的另一边走去，李俊上下检查了一下老曹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确认无误后，一行人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等李俊等人走远了，众人才七嘴八舌地向王书记发问“我说王书记，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老曹一个人丢给他们！”“你到底怎么想的！”“老王，你这次太冒失了！”王书记摆了摆手说到：“这锅我可不背。”说着便拿出对讲机，里面传来仇运杰清冷的声音“回来再说吧。”王书记用下巴指了指对讲机：“走吧，我也很好奇这位大爷卖的什么药。”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回到宿舍大院，只见仇运杰正悠闲地躺在老曹的那张太师椅上。胖子一步压住前后摇晃的太师椅问到：“你到底在想什么？就这么把老曹卖给对面了！”“什么叫卖呀，人家都说了，给乡巴佬长长见识，不会害他的。”仇运杰的样子依旧很淡定，见众人一脸焦急的样子，他又继续说到：“放心吧，让他跟着去，也是为了寻找301所的入口，李俊他们没有把握拿下南区之前，老曹不会有事的。”严大厉反驳到：“问题是他们真的很有可能拿下南区，一千多人的队伍，三百多战斗人员，数量是我们的三倍多！这个时候你还把老曹送过去，这不是还没开打先斩自己一员大将吗！”仇运杰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老曹。”其实仇运杰没有说的是，这次把老曹送过去，其实也是为了拖对方的时间，稳住李俊一伙人，毕竟从李俊嘴里说出来的数据来看，北区对南区在武力上确实存在一定程度的压制。不过李俊那张棉裤嘴，说的都是些虚假情报，北区实际人数也就八百多人接近九百，武装人员也只有二百多，虽然还是多出南区一倍多，但是考虑到武器代差和精粮程度，南区还是有能力一战的。“你哪来的人手暗中保护？”众人都略显惊讶，“秘密。”仇运杰起身径直向院外走去“这几天大家不要出去了，武装队的全部成员都搬到一楼，随时准备迎战，老曹的人手由胖子接管。”“你去哪？”“301所。”

仇运杰一路隐没在阴影中，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仅用了十分钟，看着那被植物缠绕的破败小楼，仇运杰低声道：“原来藏在这里，难怪找遍了北区都没找着。”说罢，便使用移形换影绕过入口处的岗哨，直接进入301地下工事。301地下工事采用的是上世纪60年代的设计风格，军绿色的甬道上面用油漆写着伟人语录，还画了宣传报上的人物形象和太阳，看起来颇具年代感。穿过甬道，下方便是一个大厅，这地方果然同李俊说的一样，已经通上了电，不过确是采用的人力发电，百多号人在大厅里踩着发电机为整个基地供电，仇运杰并没有刻意躲开他们，而是大大方方地直接走过去，大厅里平白多出个人来，这些劳力也不关系，头也不抬地继续干活。麻木，这是仇运杰对这群人的感受，仿佛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走过第一层大厅，下边的第二层应该研究人员的办公室，有数十间屋子，里面传来嘶啦嘶啦的声音，仇运杰探头瞧了一眼，原本宽敞的办公室也被改造成了踩发电机的工作间，仇运杰正想继续往下，只听墙上铃声大作，“发现我了？”正当他疑惑之际，一个穿着老式军装的人从走廊尽头走出来：“换班了！”房间里的人听见换班命令，都停下了动作，从工位上离开，仿佛行尸走肉般摇摇晃晃地向地下三层走去。看着身边那些没有一点生气的脸庞，仇运杰仿佛来到了活死人国度，他混在劳工中跟着往下面走去。刚走到楼梯口，下面便有一队穿军装的人押着另一队劳工上来“动作快点！要是断了电，将军责罚起来，你们担当得起吗！？”仇运杰看着过去的队伍自言自语道：“还是三班倒，挺有人性啊。”旁边一个糯糯的女声传来：“你新来的吧，这里哪有三班倒，只有两班倒。”仇运杰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白人面孔的女生一边低头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仇运杰见终于有个活人肯说话了，便跟上去搭话道：“是啊，刚来投靠将军的，外边现在可危险了。”“刚来？武装队都好几个月没出去了，你怎么知道将军的？”“今晚不是出去了吗？在路边给我捡回来了。”白人女生疑惑地打量着仇运杰，这人穿着一身黑衣，长得倒是停白净，身上也没有伤，精神头也很不错，不像是逃难的，仇运杰感受到她的目光，便岔开话道：“姐姐，这什么时候放饭呐？我今天还没吃东西呢。”“饭是后勤分配到宿舍的，你今晚才来，没干活就没饭吃，你到我们宿舍来吧，我吃的少，分你一点，明天还要上工呢，你饿着肚子，要是干不好活，你会被管教打的。”仇运杰闻言连连道谢，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这么心善，搞得仇运杰都有些愧疚。仇运杰跟着女孩一路回到三层的宿舍，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亚洲男性和一个亚洲女性，两人说着外语，应该是东亚一片的人，三人脸上都不知道摸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是煤灰，让人有些难以辨认其原本的模样。“克拉拉，这是谁？”那个亚洲面孔的女生拉过白人克拉拉，一脸警惕地看着仇运杰，“我是新来的，初来乍到，嘿嘿。”仇运杰赔着笑脸解释道，那女生大咧咧地坐到床上，看着仇运杰说到：“叫什么呀？哪来的？”“仇运杰，我是李俊在路边捡回来的。”“捡回来的？”仇运杰笑呵呵地说到：“是啊，我本来自己在校外租房子，今天夜里实在饿得遭不住了，就出来找吃的，结果遇上李哥，他们说这哪哪都好，我就跟着回来了。”那女生摇头叹气道：“唉，傻孩子。”随后便伸出手介绍道：“我叫朴允熙，他是我哥朴智秀，这是克拉拉，法兰西国人。整个三层都是工人宿舍，一般都是按照排班时间分的宿舍，你要是还没分地方住，也可以现住我们这，刚好还有个空床。”仇运杰伸手握住朴允熙的手：“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想不到你们这里的人这么好！”朴智秀看傻子一样看了仇运杰一眼，然后说到：“你是不是在屋里关太久了？”“是啊，自从黑雾出现以后，我就躲在家里边没出来过！”克拉拉见两兄妹接受我的存在，便从宿舍门口的餐盘里取出三块压缩饼干分给朴家兄妹，然后又拆开自己的那一份，掰了一半递给仇运杰，“谢谢啊！”仇运杰接过饼干边吃边问：“晚饭什么时候发呀？”三人面带同情地看着仇运杰，克拉拉说到：“这个就是晚饭了。”朴允熙又从手里掰下一块饼干：“你要是没吃饱，我这里还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