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声(1 / 2)

潇湘阁内琴音婉转悠扬,灯火通明,四方轻纱随风游动,有舞姬轻舞,琴师献艺。

只是破坏热闹氛围的怒吼声却突兀出现。

“你们潇湘阁难道不想做生意了?!”

一道怒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砸坏了什么东西。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潇湘阁内的祥和氛围,周围的宾客第一时间被吸引,坐在二楼雅间的李君承和赵鼎龙也随即望过去,声音也在二楼,且听上去距离他们不远。

何人敢在潇湘阁闹事?这是大多数人的疑问,毕竟以礼部做后台的潇湘阁在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过在此地闹事的先例,还没来得及给疑惑的众人思索的时间,异变突生。

只见二楼一处距离李君承不远的雅间内,两个小厮带着惊惶的神色连滚带爬的被轰出雅间,还不等两位小厮爬起身来,紧接着一股让人耳畔呼呼生风的劲力穿出,将围绕着雅间的一面屏风直接撞飞出去,从二楼的阁道处直接撞向栏杆跌落下一楼,几位遭殃的宾客当即是被砸下的屏风撞的七荤八素,这让一楼的众人顿时慌乱,纷纷避让开来,而这股劲力顺带扬起了那间雅间周围的轻纱薄幕,这才让人能看到雅间里的情况。

一位身着鎏金色华服,头戴朱缨色束发冠的年轻公子怡然而坐,相貌俊朗帅气,眉目间却略带几分阴狠之色,只见他举杯自饮,毫不在乎周围投来的目光,也没有出声阻止另一人的动作,只是偶尔目光瞥向另一侧雅间。在他身旁落座的一位清倌人哪里还能安坐?颤颤巍巍地跪伏在一旁,不敢出声。

出手之人是位头戴锦帽,身姿挺拔硬朗的年轻壮汉,浓眉大眼,戾气十足。他快步地走上前去,将一位来不及躲开的小厮一只胳膊便拎了起来,周围观望之人只是惊叹这汉子的臂力如此惊人,看他的轻松模样,单臂少说也有一百斤的臂力,看得众人发出一阵感慨声。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潇湘阁玉娘神色凝重地小跑过来,行礼之后,在雅间外轻声说道:“二位大人息怒,红莺可是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让大人如此恼怒。”

说话之际,玉娘悄然间使了个眼色给跪伏在一旁的那位清倌人,名为红莺的清倌人在玉娘的暗示下,快速起身到玉娘身旁,躬身轻声道:“还请公子恕罪。”

那位浓眉大眼的年轻汉子嗤笑了一声,也没去在乎这些小动作,出言说道:“我且问你,你潇湘阁名满京城,技压京城大大小小各家青楼的底气是什么?”

玉娘神色平静却略带肃穆,语气不卑不亢缓缓说道:“潇湘阁屹立京城多年,不敢说技压别家青楼妓馆,靠的是各位贵客的捧场和面子,要说底气是什么,那自然是人尽皆知的美人,美酒和美景了,倒是不知道潇湘阁有何做的让二位客人不满意的地方,我潇湘阁一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玉娘神态自若,一席话说出口,让诸位宾客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潇湘阁在京城成名多年,不论你是达官显贵,或是富商强豪,都得给足了面子,且不说此地那出了名的美人美酒,让名为“京城销金窟”的潇湘阁生意日日兴隆,口碑也是极好的,单是有些身份和门路的客人,哪个不知道潇湘阁身后站着的是礼部的某位大人?多年来众人心知肚明,像这类在潇湘阁闹事的情况,可不多见。

李君承在轻纱薄幕扬起之时,便注意到了那座雅间里的两人,李君承眼眸微垂,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仿佛若有所思。

一旁轻纱遮面的美人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悦,轻声对李君承说道:“希望别扫了公子的雅兴。”

李君承停下思索,轻笑了声,说道:“咱们且接着看看。”

哪知那粗旷汉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强势说道:“美酒美景?我看你潇湘阁里,能入我眼的,只有美人了。”也不等玉娘说话,那汉子继续说道:“你们潇湘阁能屹立京城多年,声名显扬,怕是全倚仗着当年章诗圣形容陈花魁那句‘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吧?”

听这汉子说的话,玉娘第一时间倒是没有反驳,潇湘阁众人也心知肚明,陈花魁算是潇湘阁的门面与招牌,据说首辅大人可是亲自点名了,秋闱大考的时候,让陈花魁游河唱曲儿,这些年不论是那位诗坛圣手也好,文人墨客也罢,给陈花魁写的诗词可谓是数不胜数,来潇湘阁挥金如土的世家公子更是不在少数,都是为了看看这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可也从没听说哪位幸运儿入了陈花魁的眼睛,做了那入幕之宾,也更加造就了这“一笑千金少”的价值。

见那挺拔汉子继续说道:“我家公子来这潇湘阁已有五日,就是平日里打茶围喝酒玩乐的花销也不是个小数目,目的就为了见识见识这京城第一美人的面貌,可你们每日都拿陈花魁身体不适为由搪塞过去,怎么?潇湘阁仗着这些年的名声,连客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青楼花魁,架子这么大,难不成比当朝首辅还难见吗?!”

赵鼎龙微微坐直身子,右手不着痕迹的握剑,倒不是因为这蛮俗之人故意挑事,只是听这汉子说话时,声音通透,语气中正豁达,像是内功修为颇深,且那人时不时把目光放在李君承和自己这边的雅间处,就怕不是别有用心。

玉娘听了这汉子说话,又注意到他时不时瞥向小王爷那间雅间的目光,哪里还不明白。这哪是挑潇湘阁的事,这是摆明了来潇湘阁找人寻事罢了,平日里多少世家子想见陈花魁,见不见客那是全看陈花魁心情,何时听过这种无理取闹的说辞?那俊俏公子之前也没见过,不知是何身份,只是小王爷何等尊贵,让这粗鄙之人冒犯了,恐怕就是潇湘阁的责任了。

玉娘正欲说话,那身姿挺拔的汉子却没给她机会,做了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只见他单臂用力一甩,将提在手上的小厮就甩了出去,目标正是直指李君承落座的雅间处,并出声吼道:“让我看看你这说是身体不适不愿见客的花魁娘子有多大的架子!”

被甩出去的小厮的惊叫声伴随着破风声一并传来,玉娘瞳孔瞪大,还没反应过来,她可是知道陈花魁和小王爷就在那雅间里,这人真敢在潇湘阁内一而再再二三地动手?怕不是有所依仗,但不管怎么说,冲撞了小王爷可是潇湘阁不能承受的后果。

李君承依然淡然地饮酒,不见动作。只是赵鼎龙在那汉子出手的瞬间气势一震,身影刹那间冲出雅间隔幕,只见他左手一抚,在那小厮即将撞进雅间的一瞬接住他,小厮还在空中惊慌失色地嚎叫中,便是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劲力接住自己,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安安稳稳的落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又是感受到一道寒光闪过,小厮下意识的闭上眼,捂住头。

再看赵鼎龙救下那小厮的瞬间,右手剑出鞘,向那汉子直刺而去,一旁的宾客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持剑而去,近在咫尺的玉娘只感到寒意瞬间升起,寒光一闪而逝,玉娘赶紧拉着还在一旁惊慌失措的那位清倌人退到一旁。

那汉子看赵鼎龙疾射而来,嘴角勾出一丝笑容,从自己的座位下迅速抓起一炳长剑,剑身宽厚,只是剑还未出鞘,赵鼎龙剑影先至。那汉子来不及拔剑,只得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向前一步,将剑横在身前,意图挡住赵鼎龙这一刺。

赵鼎龙身影没有任何犹豫,一剑点出,刺在了对方剑鞘之上,那汉子直觉一股强大的劲力传来,双臂被震开,差点没握住自己的兵器,向后蹬出两步卸掉赵鼎龙这一剑的力道,刚稳住身形。赵鼎龙却看一击击退对方两三步,似是不打算放过这个对方卸力的空隙,继续身形前压,这一剑依旧是直刺。

那汉子还在震撼赵鼎龙剑上传来的劲力如此之大,却是又见赵鼎龙突击而来,当下便是不服气的拔剑出鞘,心道:莫不是以为刚才你占了便宜?若是我手中剑出鞘,吃亏的是谁可不好说!

只见又一道寒光闪过,一炳宽厚的重剑出鞘,身材挺拔的汉子双手握剑,挥动巨剑劈向身形极速逼近的赵鼎龙。

赵鼎龙稍稍有些诧异对方的反应速度,重剑挥动起来丝毫不见停滞,可见对方也是用剑的高手,这一直刺对上对方的竖劈铁定是自己吃亏。

旋即赵鼎龙身影一顿,侧身躲过这直劈下来的一剑后,再度持剑横扫,直指对方咽喉要害之处,那汉子也是反应迅速,双手回掠巨剑,挡住赵鼎龙这一剑的攻势。“呯”的一声脆响声在二人兵器相撞之时弹出,两击不得手,赵鼎龙有些微怒,他哪里肯放过这近身的机会,不想给对方重剑施展的空间,再度斜刺而来,那使重剑的汉子倒也不怵,一手握剑柄,一手持剑身,向前攻去。

正在二人兵器即将再度碰撞之际,那位华服公子淡然的声音适时传来:“退下,朱芒,不得无礼。”

那名为朱茫的汉子动作骤然一停,看了赵鼎龙一眼,咧嘴一笑,随即收起那炳巨剑,接着走到出声说话阻止他出手的华服公子近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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