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诚是最强的必杀技(2 / 2)

听到芙荑的质问,秦九潇并没有分毫惊慌,自顾自倚栏饮酒。他生得实在美丽,男生女相,肤如羊脂白玉,吹弹可破,虽然华发覆盖青丝,却没有丝毫老态,像一汪池水清澈单纯。

芙荑清醒后再看,处处都是破绽。

“你什么时候醒的?”秦九潇问道。

芙荑道:“从你说要收我们为徒开始,我们刚经历过一场危机,正是心神不稳的时候,本来我已经被你侵入神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变成秦九潇。”

“我确实是为他而来不错。”她深深看向秦九潇,“可你不知道,九潇真君不爱收徒吗?”

“就因为这个?”

低沉浑厚的声音散尽风中,芙荑连忙回头,就看到假的秦九潇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后,眉目舒展成令人舒服的温情,被注视时好像灵魂的所有躁动都被抚平了。

尽管已经清醒了,但这个假“秦九潇”依旧很危险。

变什么不好,变个秦九潇,他那双桃花目实在过于好看,看根木头都深情,要不是仙门第一美人不评男的,就凭这剑眉星目也必须给他个头衔。

芙荑忍不住吐槽,手上动作却不停,立刻拉着张仪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离假秦九潇足够远才罢休。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九潇真君不爱收徒。”芙荑朝他喊道,“你窥探我记忆时,就没有看到试炼之前我已经见过九潇真君了吗?你是不是压根没明白那句‘不符合我审美’?”

张仪拉了拉芙荑的衣摆,面露为难,小声道:“芙荑姑娘,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为好。”

芙荑也凑近他小声道:“你真以为他会放咱们离开啊?”

张仪道:“这架非打不可?”

“不然呢?”芙夷道:“你要是能说服他,我当场给你磕一个都行,问题是,你行吗?”

张仪看了眼对面的秦九潇,后者立如芝兰玉树,温和恬静,但他就是觉得危险,极度危险,那是一个人对死亡的本能预警。

他连忙摇头。

“那就看我的。”

芙夷自顾自走向假秦九潇,背在身后的手缓慢握拳,隐隐蓄力。

“我,芙荑,只喜欢年轻又漂亮的。”她咧开嘴,笑容灿烂极了,嘴上却调戏道:“你要不变个年轻的九潇真君,我听说真君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呢,笑起来敢跟日月争辉,你现在的模样——”她上下打量假秦九潇,摇头,“还是差点。”

拳头打过去的刹那,她最后落下一句。

“而且你一个坏人,不要用那么正气的脸。”

云水境外,众人想笑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秦九潇无奈地揉动气的青筋乱跳的额头。

“能不能把这丫头的嘴堵上?”

“堵什么堵,这丫头我喜欢!”一阵掌声伴随婉转的女音,陈青黛抚掌而笑,跨过太清宫正门槛,走进殿中,“我怎么没想到呢,下次定叫流沙变个年轻时的师兄看看。”

她长得大气又漂亮,气质雍容华贵,即使已经四百多岁,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着五彩绮罗裙,身姿曼妙,张扬的像朵牡丹花,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美丽。

她边走边召唤出水镜,水镜绕着她飞了两圈,融入大殿中央的云水镜中。

云水镜是仙门常用的观影法器,多用于仙门活动和宗门试炼,可以分化出数个小型的云镜和水镜,云镜是固定的,水镜却可以随身携带,只不过无法离母镜太远。

陈青黛提前拿走了一个水镜,以便随时了解试炼中的情况。

想反击的秦九潇跟吞了个苍蝇似的。

把秦九潇怼到无语,陈青黛笑得十分开心,其他人憋笑憋得脸红。

苍术淡定地笑着,端过手边的灵茶喝了一口,道:“师妹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想念师弟。”

“啧。”秦九潇不满地啧声,“我还没死呢。”

“哈哈哈,还是掌门师兄懂我。”陈青黛才不理他,径直走到苍术面前,敛下笑容,行礼告罪,“师妹来晚了,还请掌门莫怪。”

“无碍,师妹,坐吧。”

陈青黛在秦九潇对面落座,后者揣着手,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师兄这是生气了?”她掩嘴笑了起来,余光瞄到云水境,突然道:“师兄可要和我打个赌?”

秦九潇立马坐正,“什么?”

陈青黛笑道:“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秦九潇和很多人打过赌,每次的目的都不一样,唯独和陈青黛打赌,双方在乎的只有能不能借此机会整到对方。

秦九潇也笑了,再次从袖中掏出两枚铜钱,“自当奉陪。”

陈青黛道:“若我赢了,你就去天一门讨逍遥茶。”

“逍遥茶?”秦九潇摆弄铜钱的动作忽地顿住,“逍遥茶一年也才提炼半斤,其中部分还要用于炼丹,阿仁怎么可能给我。”

陈青黛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既然这样。”秦九潇眼波流转,“剑阁的无垠水。”

“好家伙。”陈青黛气笑了,“无垠水乃水中至极,剑阁奉若珍宝,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秦九潇同样笑道:“你若得不来,我又怎会跟你赌?”

陈青黛无话可说,秦九潇这狗鼻子到底从哪里闻到的消息,她还真有办法搞到这无垠水。

秦九潇挑眉道:“可赌?”

“自然。”陈青黛扬起下巴,自信满满,“但我有个条件,这次我们用凡间的方式来赌,并且由我来决定赌什么,如何?”

秦九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此次有诈,但他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就算前面有坑,他想跳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可以。”秦九潇将铜钱收回袖中,“这次赌什么。”

陈青黛笑得狡黠,朝秦九潇轻轻一指,眼冒精光。

“就赌你此次会不会收徒。”

秦九潇皱眉。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的目光都移向他们。

所有人都想不通陈青黛为什么要赌这个,如果秦九潇绝不收徒,或是无人闯过试炼,那她不是必输无疑?

秦九潇也想不通,于是问道:“收不收徒是我意愿,若我坚决不收,你岂不是输定了?”

陈青黛反问道:“你会吗?”

她和秦九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从幼时就互看不顺眼,常常拌嘴,但关系也是宗内同代弟子中最好的,对对方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秦九潇不会为了一个赌注而做出违心之事,这不但是对自己的不敬,也是对前来拜师之人的不尊,他既然决定来观试炼,便不会抗拒收徒。

秦九潇不禁笑了起来,眼中像落了一池春水。

“好,我与你赌。”

“痛快!”

陈青黛笑着看向云水境,云水境中,芙荑已经和假秦九潇交起手,但不管她如何攻击,就是碰不到对方半片衣角,假亲九潇看似只是防御,实际上不过是在戏耍芙荑。

“青黛师姐赌师兄会收徒,可是因为这红衣姑娘?”杜子仲摇着绢扇,慢悠悠地说,“这位姑娘与师兄有过一面,我们都猜师兄是为她而来。”

“非也非也。”陈青黛摇头,“师兄不想收徒,又怎么会特地为了某人前来。”

这时,秦九潇也插嘴道:“我早就说了,我是被掌门师兄拉来的,可你们都不信。”

众人:……

掌门有这么大本事,早就把你拉来了!这么多年你突然说是掌门拉来的,谁会信啊!

感受到各色目光,苍术连忙握拳挡住忍俊不禁的嘴角,假意咳了一声。

杜子仲不解:“这姑娘确实是目前机会最大的。”

人事堂堂主黎苒也赞同道:“其他几人固然优秀,但如今还陷在幻境中,能否脱困都是未知,陈师姐就笃定他们能过关?”

陈青黛笑道:“小黎要不要和我也打个赌?”

“不要。”黎苒无情拒绝。

“你的定论未免下的太早,看。”她指向云水镜,黎苒顺势望去。

此时,幻境中的局势已经变了,芙荑朝亭子里不耐地喊道:“你们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郑佑维飞身而出,举起软剑攻向假秦九潇。

假秦九潇捏住剑身,一折,削铁如泥的宝剑断成两截。

“没想到你也醒了。”

“若你只是摆酒设宴我可能真的醒不过来。”郑佑扔掉手中的断剑,神色复杂地望向他,“天戟有段话说对了,九潇真君乃是宗门长老,即便再心意某人,也不会不顾试炼前来,如果真君真是任意妄为之人,我就不会为他而来了。”

“所以你也醒了?”

秦九潇淡漠的目光落到还坐在亭子里的天戟身上。

“还是多亏了张仪,如果没有张仪的那些话,我可能不会醒那么早。”天戟站起身,慢慢走出亭子,“你想让我相信芙荑他们都是幻境,可张仪让我知道,人可以为假,情装不出真。”

“你窥探记忆,却摸不透人心,我是一心想进徼玄宗,但我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芙荑嘲讽道:“你成功迷惑了我和郑佑维他们,可是你没想到看似最没有威胁的张仪,实际上是最难被影响的,他无欲无求,真就只是为了个藏书阁。”

“哈哈哈哈,好。”假秦九潇突然笑了起来,面上不见丝毫恼怒,他看着重新站在一起的四人,挑眉笑道:“你们只要打败我,我就让你们过去,如何?”

话音刚落,假秦九潇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个闪身,月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张仪面前。

他猛地出手,掐住张仪的脖子,略微一用力,方才还活生生的人就倒在他们面前,没了生气。

“张仪!”芙荑尖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

“杀人?”

假秦九潇歪头笑着,眉头微挑,眼尾发红,艳到极致,也邪到极致。

他闪身到芙荑面前。

“扑哧。”

剑没入身体的剧痛让芙荑眼前阵阵发黑,她仰头震惊地注视着秦九潇冷冰冰的桃花目。

血不停地从她的口中涌出,淹没了所有的话语。

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对方素雅的衣衫。

假秦九潇将怀中的人轻轻一推。

天旋地转间,芙荑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瞳孔逐渐溃散,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郑佑维和天戟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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