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敬孤独，慎幽微（2 / 2）

听见孤独两字，秦小晖内心一颤，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心里暗想：“孤独不就是格格不入，没人理会，哪来的享受？”

李峰伸手拽了一下他，脚下依旧不疾不徐，神情自若，面含微笑，目露清光，悠悠说道：“你慢点，好久没见了，聊聊天嘛……”

秦小晖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应该再拿把折扇，一步三摇，放浪形骸！”心中却不免暗想：“这样才更像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寻花问柳之徒。”

李峰不知是否明白秦小晖暗含之意，反而欣喜地说道：“你还别说，我真想买一把，只是没碰到合适的。”

秦小晖见他这样回答，生怕接不好还要赔一把扇子，只好转而问道：“你去哪里了？

“闲逛！”

“一个人？”

“你看我身边还有人吗？”

李峰说话时左右摇头看了一遍。秦小晖盯着他看了半天，不似作伪，才开口说道：“不会孤独吗？”他脑海里闪现出刚才路上同学指点嘲讽的情形。

李峰目视远方，神情中透露着沧桑，缓缓开口：“人性之所简也，存乎幽微；人情之所忽也，存乎孤独。夫幽微者，显之原也；孤独者，见之端也。是故君子敬孤独慎幽微。”

秦小晖没想到李峰会张口来这么一大段，是浅非浅，是深非深，似懂非懂，愣了半天才问道：“什么意思？”

李峰面色平静，语气温和地说道：“意思就是今之君子者，当悟其理，而学会孤独，只身尘世间，万事皆云烟。”

秦小晖怔怔地看着李峰，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他口中，在自己的映像中，李峰就是整日嘻嘻哈哈，瞎扯淡还行，这些岂会张口就来？

李峰似乎察觉到了秦小晖异样的目光，解释道：“这话不是我说的，但我觉得很对！”

秦小晖忽然想起前两天在《大学》里面看到的一句，“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想到这里，他继而笑道：“既然慎独，何不往热闹里凑呢？没有独，何必慎？”

李峰看着秦小晖，笑道：“这里的‘独’是指独处时更须谨慎自律。你不愿独处，只因内心觉得孤独，其实身处热闹，同样会孤独。”

顿了顿，再次说道：“孤独没有什么不好，使孤独变得不好，是因为你害怕孤独。孤独和寂寞不一样，寂寞会发慌，孤独则是饱满的，是庄子说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是生命与宇宙间的对话，是最完美的状态。”

临了，李峰补充道：“这些也不是我说的，但我觉得很对！”

秦小晖内心充满了震撼，不明白这一两年李峰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产生如此大的变化，笑道：“你这都哪儿学的，感觉已经超脱了。”

李峰神情微动，轻叹道：“经历的多了，明白的自然就多了……”

他并没有给秦小晖问询的时间，接着说道：“慎独是一种自律，我们需要在独处中通过慎独来重塑自己；而面对孤独，我们无论身处穷乡还是闹市，都要学会接受，学会享受，在孤独中保持清醒和独立，并完成自己，千万不要把自己禁锢在主观臆测的牢笼之中。”

秦小晖心里一愣，嘴里念叨着：“臆测的牢笼？”他脑海中又闪现出刚才溜达时的情形，来往同学的言谈举止，似乎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他们只是自顾自地谈笑或者争辩，甚至都没有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