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顶忆往事（2 / 2）

秦小晖回首俯视整个校区，由近及远，由西向东，郁郁葱葱，朝气蓬勃；目光一直向东，出了校门，向着太阳刚升起来的地方，沟沟壑壑，衰草寒烟。朝阳之下，墙里墙外，截然相反，让人不免感慨。

良久，秦小晖才转身背对朝阳，影子从他脚下延伸出去，细细长长，不见尽头，就像这山顶看不到边际一样。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西北角一条小路旁，不免又发起了呆。

这条小路通往附近山脚下的村庄，而非校区，秦小晖对此熟悉，只因曾亲自走过。看着小路，他的思绪飘回到了那天——他和她一起爬山的日子。

她是李楠，秦小晖同院同级的同学。大一的基础课，好几个班一起，上课次数多了，大家就熟了。她跟他自然也熟了。

某节课堂上，两人碰巧挨着坐，几句闲话之后，秦小晖鼓足勇气邀请李楠周末去爬山。他说话时如芒在背，脸上火辣辣的，不自觉地转起了手中的笔，却失误连连，差点掉到桌子下面。

李楠没有立即答复，反而挺直身体看向讲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几下，正好看见他的窘境，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秦小晖忐忑之余，做出最后的挣扎，说道：“就……就当锻炼身体呗！”

李楠这次没有迟疑，扭头看向秦小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秦小晖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呆了片刻，才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如约，准时在食堂吃过早餐便开始缓步上山，山本不高，即使龟速，很快也能登顶。山顶无风景，亦无有趣之地，避免傻站，两人只能继续向前走，遇见这条小路，便决定一探究竟。

小路很陡峭，不像云梯稳当，有时候还要跨个小沟，跃个高台，险要处秦小晖主动伸以援手，待她跨过以后再松手。

他还记得，途中遇到一个高土台，自己率先跳下去，然后伸出双手，让她轻轻跳了下来。李楠双脚落地的刹那，两人的身体正好贴在了一起，那一刻，他心跳加速，脑袋一片空白，不过大概停顿了三四秒之后，还是松开了。

李楠侧脸低头，双腮染晕，斜瞅了一眼秦小晖，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继续走路。

秦小晖平复心情，急忙跟上。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恢复如初，继续前行。

那天，他俩直到中午才回到学校后门，找了家小餐馆，点了两个菜，算是一路辛苦的犒劳。

饭后，秦小晖正好打算买衣服，便请李楠参谋，短袖、长裤、鞋子一应俱全，临了李楠夸赞帅气之余笑道：“以后可别再运动鞋配西装了。”

秦小晖闻言，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笑。提起西装，那还是他刚上学时家里特意准备的，来到学校后发现大家都是一身休闲装，不穿又可惜，只能凑合着，起初还有一双皮鞋，坏了之后便没再买，将就配着运动鞋穿了。

“该下山了！”

秦小晖自嘲最近竟神神叨叨，满脑子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用足力气，朝着山里大吼几声，心中稍觉舒畅，这才收回思绪，转身朝云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