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耳鼠（2）素素8（2 / 2）

“因为人的一生呐，来也空荡荡，走也空荡荡。”师父总是这样回答。

那怎么还有个远字呢？

“因为从一个空荡荡到另一个空荡荡，你要走很远很远的路。”

两个空荡荡把空远弄糊涂了，他在山顶湖边的大石头上坐了很久，直到一块碎石砸进他面前的湖水里，激起的水花拍了他一脸。

女孩躲在黄牛身后偷笑。

“女施主，你为什么要吓小僧呢。”空远气鼓鼓地跑过去，脸上还挂着水珠。

女孩看到空远的窘态，笑得更欢，“小和尚，你为什么要坐在水边发呆？”

“我在想事情。”空远回答。

“在想什么事情？”

“什么是空荡荡。”

女孩想了想，突然跺脚道，“笨！没吃饭当然空荡荡了。牛没吃草，肚子就会空荡荡。人吃饭的时候没有吃饱，也会觉得空荡荡。”

空远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可究竟懂了什么，他又说不出来，问道，“没吃饭就是空荡荡吗？”

女孩很笃定地点头。

“可师父说有两个空荡荡。”

“两个空荡荡？”女孩皱眉，似乎这个补充的条件着实难倒了她，好在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又舒展开，“因为你还要上茅房嘛，上完茅房，肚子就又空荡荡了。”

“哦，不吃饭就会空荡荡，上了茅房也会空荡荡。”空远摸着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这两个空荡荡并没有师父说的那么远，因为每次吃完饭他总会去茅房，两个空荡荡之间不会超过半柱香的时间。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他。

“空荡荡……哦不，小僧法号空远。”空远行礼。

“我叫素素，爹爹让我来放牛的。”素素指了指身前的大黄牛。

“在山上放牛？”空远不明白，上山的路崎岖不平，根本就不适合老牛行走，这里也没有牛喜欢吃的草，都是些枯黄的枝杈。

素素叹了口气，“爹爹花光家里所有钱，还有娘亲的嫁妆才买来这头牛。可是村子里经常有山匪来抢东西，所以牛不能养在山下，只能养在这里，这里很少有人来。”

是了，他也听师父说过隔壁山头有一伙强盗，时常掳掠乡民。有一次他们也来过庙里，可庙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最后那伙凶巴巴的糙汉子抢走了庙里唯一一座佛像，还打断了师父的一条腿。

“你一直在这里陪它？”空远摸了摸黄牛，黄牛只顾着低头吃竹筐里的青草，也不睬他。

青草一看就是素素从山下背上来的，这是一座山顶光秃的土山，就像空远的脑袋一样，根本不可能长有这样鲜嫩的青草。

“等它吃完草我就要下山去了。”素素轻轻靠在黄牛身上，“我找到一个山洞，很隐秘，晚上就把黄牛栓在洞里。”

空远还没来得及说话，素素突然眨了眨眼，“我带你去山洞玩吧？那里可大了。”

空远的眼睛亮起来，可犹豫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要回去照顾师父啦，师父年纪大了，最近总是生病。”

“唔……”素素想了想，“那等你师父的病好了，咱们再去山洞玩？”

“好哇”空远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