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年的无奈（1 / 2）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邀请胡小媚一起去吃午饭。胡小媚说附近有一家湘菜馆，味道很不错，而且离奥森很近，我们走路就可以过去。

我们边走边聊，胡小媚问我，“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说，“父亲，母亲，和一个小妹。”

“真好，你还有个小妹”，胡小媚笑着说。

“你呢，家里都有什么人？”，我问胡小媚。

“我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但不是同父异母，就是同母异父”，胡小媚说的特别平淡。可我却当时就懵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胡小媚接着说，“我一出生，我爸就不要我了，就因为我奶奶嫌我是个女孩。”

“就因为是女孩？”，我下意识的问她。

“对，就因为我不是男孩，我爸就不要我了。我爸后来又娶了别人，后来又生了三个女儿”，胡小媚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平淡。

听胡小媚说到这儿，我倒是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感觉。我问胡小媚，“那你奶奶岂不是被气疯了？”

“管她呢，反正不关我的事了”，胡小媚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她接着说，“我妈后来也结婚了，倒是给我生了个弟弟。后来继父对我不好，我就去姥姥家了，我是跟着姥姥长大的。”

胡小媚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那其中滋味，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恐怕很难能体会到，她经历的心酸和痛楚，还有那饱含的无奈呀。难道真的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吗？

见胡小媚说起自己的身世来毫不避讳，所以我也给胡小媚讲了我的童年经历。

说起来，我的童年还真是有点坎坷。我妈跟我说，在她还怀着我的时候，我爸就经常跟她吵架，有时甚至还会对我妈大打出手。次数多了，我姥家的人也都看清了我爸的秉性。所以亲戚们都赞成我妈离婚，还劝我妈把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掉。当时只有我姥爷一个人不同意把我打掉。真是万幸，我有这样一个好外公。因为我姥爷不同意，所以我妈最终也没能跟我爸离婚。我爸一看我妈的娘家人拿他没办法，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稍有不顺心意，就对我妈非打即骂。在我妈怀我八个月大的时候，我爸还对我妈大打出手。我妈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就不想活了。她来到了火车道旁，准备等火车来的时候就站上去。但是还没等到有火车来，我就在我妈肚子里使劲的踢她。这时我妈忽然想起来，如果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我妈觉得，她不能带着我一起死，所以我妈最终没有选择寻短见。从那以后，我就成了我妈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从小，我妈就对我很严厉。我爸对我更是非打即骂，因为我爸性格就那样，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所以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尤其是在我家的老屋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快乐时光。

我童年的快乐时光，都是在我家后山的那片草甸子上渡过的。因为草甸子北头的小山包脚下，有一汪清澈透明的泉水。我们都管这汪泉水叫北水泉子。这北水泉子四季流淌，蜿蜒着从后山一直流淌到我家东墙外，又从我家东墙外流淌到我家大门前。从我记事起，就天天围绕着这条小溪玩耍。冬天小溪结冰了，我就和小伙伴们在上面滑冰。等冰雪融化了，我们就在小溪里一边放大鹅，一遍憋水抓鱼。天天就像长在北水泉子里一样。

后来我就上小学了，刚上学的时候，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我很快就适应了学校的环境，不但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而且还写的很工整。所以班主任老师经常夸我的铅笔字写的好。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但是却比男老师还严厉。尤其是对我，要求的就更严格了。记得有一次，我着急下课去外面玩，把刚学的生字写的很潦草，结果老师就叫我重新写。我只好急忙用橡皮擦掉重写了一遍。老师看了，还是觉得没有我以前写的好，于是又让我重写。我知道应付不了，就只好认认真真的重写了一遍。后来田字格本都被我用橡皮擦黑了，我必须用力写，才能看清写出来的字。老师看完我写的字，用手指点着我的头说，“非得逼着你，你才能好好写。”

虽然老师对我很严厉，但我在学校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老师也经常表扬我。但是后来，我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我没能第一批加入少先队。不但第一批没能入队，就连第二批，也没有我。直到最后，我才领到红领巾。这直接导致我后来不想戴红领巾。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些成绩比我差，写字还很难看的同学，都比我先入队了。为啥班主任总夸我铅笔字写得好，但是却让我最后一批入队。老师说，先入队的同学都是积极份子。后入队的同学都是因为思想落后。但是我觉得我的思想一点也不落后。学校组织给灾区捐款的时候，我也想捐，可是我爸不给我钱，我拿啥捐啊。我回家跟我爸妈说，学校组织给灾区捐款，要我们班每个同学最少捐两块钱。我爸说咱家也没钱，咋没人给咱家捐呢？我能有啥办法，我可不敢像别的同学那样，家长不给钱就又哭又闹，因为我爸可不惯着我。就因为这事儿，让我最后入队，我是怎么都想不通。就是因为我想不通，所以我总是不想戴红领巾。因为不戴红领巾的事，我没少挨老师批评。所以在老师眼里，我的思想那是绝对的有问题。但是只有我知道，思想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我爸。

那时候的农村，家家都不富裕。所以一到孩子开学的时候，家家都犯愁。别人的家长都怕自己家孩子在老师面前为难，所以想啥办法都先把自家孩子的学杂费先交上。可我爸却总是把我交学费的优先级排到最低。因为学费交的晚，所以我差不多每次都是最后一个领到新书。看着同学们课桌上的新书，我心里那滋味就别提了。所以每次当我领到新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书本里的香气特别好闻。每次我都要把新书翻开来盖在脸上，拼命的呼吸着里面书香的味道。

到了二年级的下半年，开学已经很长时间了，家里还是不给我拿学费。老师怕耽误了我学习，就把新书先发给我了。过了很久以后，我爸终于把学费给我了。于是我第二天一早，就赶紧把学费交给了班主任。但是让我怎么也想不到是，班主后来任竟然把我交学费的事情忘记了。当她再次催我交学费的时候，我真的是直眼加懵逼了。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我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

因为老师催我交学费的时候，同学们都听见了。我说学费我已经交给老师了，同学们也都听见了。于是同学们就开始议论了：这怎么得了！连我们最敬爱的老师都敢坑！穷没什么，但是思想品德有问题，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一起好好的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