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阴差二进府,芳院人皮女。12(2 / 2)

当他们到达床前时,丁瓜瓜毫不犹豫地将厚厚的帷帐层层掀了开来,并开心的说:“就是这里,你来放。”

唐彩华原本在东张西望的眼睛立马又调回了前方,并积极应道:“好,我来。”

说罢,她便赶紧从丁瓜瓜身后绕到他的身前,并准备将手里的丝帕放到床上。

“啊!”

当唐彩华刚绕到丁瓜瓜前面时,却被床上的场景吓了一大跳,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红色帷幔拉开后的红床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头顶大红色盖头的新娘。

新娘的双手叠放于膝盖之上,裸露的手部皮肤和脖颈处的皮肤一样,都是惨白的过分。

他们看不见她的脸,只是觉得床头和床尾的红色帷幔将她映射地通体鲜红,室内红色内景的过渡铺设更将她衬托的异常诡异。

唐彩华觉得,屋子里的每一处陈设似乎都在提醒他们:她不是个活人,更不是个真正的待嫁新娘!

“啊——啊——传说中的阁楼里的鬼新娘就是她了。”

见她第一眼时,唐彩华便认出了她是自己梦中的红衣盖头新娘。

当唐彩华急疾发出尖叫时,身子也不自主地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连带着身后的丁瓜瓜也差点被她后退的身子撞翻在地。

丁瓜瓜调整好站姿,一个闪身就靠在床头的木头装饰上,用很鄙视的眼神质问唐彩华:“至于吗,你?”

唐彩华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用手颤颤地指着床上,她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地吐出:“她,她,她是……我梦中的那个盖头新娘!”

唐彩华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丁瓜瓜,丁瓜瓜却不以为然,还嘲笑她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是你家亲戚,托你这个阴差来办事的。再说了,她又不是梁峰,不会杀你,你怕什么。”

说罢他便过来拉唐彩华,唐彩华的内心极力抗拒,更不敢再看红床的方向。奈何她的力气敌不过丁瓜瓜,没几下就被他再次拉到了床头。

再次近距离直面盖头新娘,唐彩华吓得转身想跑,连忙求饶道:“不行,不行,我怕,我怕,我不要……”

丁瓜瓜全然一副不顾唐彩华死活的样子,将她死死地困在盖头新娘身前,并试图握着她的手,将丝帕塞到盖头新娘手里。

丁瓜瓜用非常鄙夷的语气劝慰道:“怕什么,又不是活人。再说凡事都有我呢,你能别这么怂样吗?”

“不行,就是死人才可怕,放开我……”

在唐彩华的极力挣脱中,她不小心碰到了新娘的手腕——她的皮肤很硬、很干,但皮肤下面的组织很松软,摸着不像是肉和骨头。

“这像是?是什么我想不起来。”

唐彩华心里泛起嘀咕,她一边挣扎一边问丁瓜瓜:“她身体里是什么?肉和骨头呢?”

丁瓜瓜一边拉着她,一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了”。

唐彩华一听,吓得更不行了,连忙使劲想将他推开。

可他见唐彩华加了力气之后,自己也跟着加了些力气,还说:“不过是一具人皮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人皮新娘!你之前说的人皮新娘是真的!怪不得这阁楼连窗户都封死了!不行,我要回家,我不干了……呜呜呜……”

唐彩华一边嚎,一边挣扎。丁瓜瓜却一点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就在他们互相纠缠、推搡间,新娘头顶的盖头竟然自己慢慢滑落了。

这场景与唐彩华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再也没有梦醒的阻断。

唐彩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丁瓜瓜也被床上的新娘吸引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静静地盯着床上的新娘——她的脸惨白绝美,双眼紧闭。

片刻后,丁瓜瓜先缓过神来,他望望新娘又望望唐彩华,望望唐彩华又望望新娘。

唐彩华知道他什么意思——根据她太奶奶曹云秀在信中所言,这个新娘不是曹云秀,是方紫紫,而她却与唐彩华长得几乎一样。

其实,唐彩华自小就听到长辈们说她和年轻时的太奶奶最像。只是她每次望着太奶奶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褶子,都肯不信。只当是长辈们见太奶奶疼爱自己,为了哄她开心而随便开的玩笑罢了。

后来几次入诡境,唐彩华感觉自己长得和曹秀秀、方紫紫满相似的,只是那是别人的记忆,有点偏差。今日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

“我竟然同她们长得如此相似,比诡境里要真实的多。”

唐彩华先出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难怪每次遇到她们都觉得很熟悉,这感觉就是在和自己见面。”

丁瓜瓜惊讶地张嘴准备说什么,唐彩华腰间的子午寻心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心里很是不爽,心道:“好家伙,现在入境,待会出境就要面对这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皮新娘,不吓死才怪,还不如杀了我……”

正当唐彩华在心里嘀咕时,一阵白雾匆匆泛起,她和丁瓜瓜一个踉跄地出现在曹府后门院内。

丁瓜瓜很惋惜地说:“刚刚就差一点点就成了,或许我们就不用入这个诡境了。”

唐彩华不赞同他的观点,反驳道:“就算丝帕放了,该入的境一样也不会少,因为有些委屈就需要说出来,我作为阴差就是那个倾听的人。”

丁瓜瓜笑笑说:“唐彩华,长大了。”

“哼!”这次轮到唐彩华不屑一顾地回应丁瓜瓜。

丁瓜瓜略微笑笑便转身拉着唐彩华往后门口走去:“我们看看,这次入境又要看什么吧。”

曹府后院大门口,跪着一妙龄女子,女子头上挽着个松松的发髻,身着藏青色的衣衫。她手指纤长,皮肤雪白,虽低头垂目,但难掩花容月貌。

唐彩华站在院内,女子跪在院外,虽然有些距离,但唐彩华一眼便瞧见了她白皙手腕上新旧不一的伤痕,看样子生活很不容易。

一管事和几个仆从在女子身前站着,一会担忧地望望跪在地上的女子,一会又焦急地探头望望院内,似乎都在等待什么人的命令一样。

女子一直低头不语,现场安静地只有阵阵春风吹过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有一中年管事带着个小厮急匆匆出来。那管事用试探地口气朝女子喊到:“紫丫头?”

地上跪着的女子缓缓地将头抬起,她满眼泪水,艰难地开口应道:“徐叔……是我。”

“方紫紫回来了?”唐彩华惊讶地望着丁瓜瓜。

“嗯。”丁瓜瓜点点头回应。

中年管事见状,便立马上前将方紫紫扶起,寒暄片刻后就将她迎回了院里。

方紫紫从唐彩华眼前经过时,让唐彩华感觉到了一股凄凉之意,心中疑云翻起:

“我太奶奶曹云秀已经顶着方紫紫的名字出嫁了,所以现在回来的这个是真的方紫紫!这次回来后,她是不是就要死在阁楼里,然后就成了的阁楼里的人皮新娘——方紫紫?”

本已经跟上去的丁瓜瓜见她还立在原地发呆,又赶紧折回来寻她,问道:“怎么了,还发起呆了?”

唐彩华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同他追着方紫紫一行人的步伐,一边问他:“紫紫为什么要回曹府,她应该去找云秀的,或许就不用死在阁楼里。”

经历这么多后,唐彩华已经可以肯定丁瓜瓜知道的比她多,对于曹府里许多人的性格,他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果然,他用最简单地逻辑告诉了唐彩华,方紫紫选择回来的理由:“唐府是温州丝绢世家,大商贾之家的岳家府里因为奴仆犯上而死了两个小公子,又丢了一个小姐的事,早已经传遍了江南。

现如今,和云秀同貌的紫紫倘若去了唐府的话,外人会怎么看?

先不说自古只有陪嫁丫鬟而没有陪嫁小姐的,就单说主仆二人容貌几乎一样。大家都默认‘云秀’小姐已经失了清白,她如果过去了,旁人见二人容貌相似,且曹府小姐不回曹府反倒去了丫鬟的夫家,那旁人会怎么看?

估计要不了多久,众人就会发现二人互换身份之事。”

唐彩华无法理解地反驳道:“我太爷爷、太奶奶不是那样的人,一点闲话而已,何况时间久了自然就没人说了。”

唐启绸不以为然地解释道:“曹云秀夫妇心善,知恩图报,方紫紫亦然。心善的紫紫自是不愿意让云秀和唐启稠为难。而且紫紫救回后怎么处置的事,曹大老爷早在一年前就计划好了,如今紫紫回府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事实如丁瓜瓜分析地一模一样——方紫紫被人带着匆匆见了曹大老爷曹德贵一面,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自请上阁楼。

曹德贵颇为赞赏方紫紫的深明大义,对她更加感激。二人匆匆交流一番后便由曹德贵的二弟曹德富护送方紫紫回芳院入阁楼。

芳院里,阁楼正梯的连接门已经打开,三把大锁已经齐齐取下皆放在深褐色的茶盘里,由三名年长丫鬟捧着。楼梯下站了两个婆子,楼梯护栏两侧又有丫鬟十来人列队站着,他们都在等方紫紫上阁楼。

方紫紫扫了眼芳院内四周,转身向曹德富行了个大礼。曹德富深知方紫紫大义,当即抱拳回礼。

方紫紫转身继续往里走,曹德富手一挥,站着的两个婆子就立即走向方紫紫,她们向方紫紫行了个礼后便扶着她往楼梯上走去。

方紫紫微微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地踏上木梯,朝阁楼的二楼走去。待到楼梯交接口的大门处时,她突然停了下下来,转身望向芳院之外的一处凉亭。

那里大概有很多让她难以忘怀的回忆吧,唐彩华隐约中看到她双眼似有水雾,像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所致,脸上也满是不舍之情。

驻足片刻后,方紫紫身旁的一位婆子开始催促道:“姑娘身子虚弱,外头风大,小心着了凉,还是赶紧进去吧。”

另一婆子连忙补充道:“老爷们开恩,姑娘以后且在阁楼里安心住着,自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下人们也都会好生伺候的。姑娘莫再牵挂外头了,这外头哪里有里头好。”

方紫紫未应声,许是怕一开口就绷不住会哭出来吧。

芳院里,虽有两婆子急催着,但方紫紫并未理会,她静静地立在阁楼入口处思绪万千。曹德富立在阁楼下耐心地等着,众仆从见状也不敢再催促。

片刻后,一言不发的方紫紫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一个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迈进了阁楼大门里,两个婆子紧跟其后。

过了好一会,跟进去的两个婆子又依次从阁楼里走了出来,留下方紫紫一人在阁楼内。

曹德富再次挥手示意,楼梯上的三个姑娘得令后就立即将茶盘里的三把大锁又一个个地给挂在了大门上。

待三把锁都锁好后,曹德富又命姑娘们将其中两把钥匙交给了两个婆子,剩余一把则交给芳院新管家连山。

安排好钥匙后,曹德富严肃嘱咐院里众仆人要伺候好“九小姐”,随即便命人锁了芳院大门,自己先行离去,留下一众女仆和男仆在芳院内外各司其职,

曹德富一出大门,管家连山便命人将芳院大门锁住,随后自己也离开了芳院里。刚刚站立有序的婆子、丫鬟们见主子和管事的离去了,便立即面露不悦之色。

按照曹德贵的命令,分到芳院的仆从,男守外院,女守内院,所有人都必须敬重“九小姐”,若有谁敢叫错了的或是不敬的,则直接打死埋了。

分到这个院里的仆从虽都是死契,但也都是能干的精明人,眼下却因为要伺候这个“九小姐”而被困在芳院里,他们心中都对这个“九小姐”颇有怨气。不过,即使再不乐意也只能将不满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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