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路杀出小道士,万千道法护阴差。7(2 / 2)

隔着门槛,他们互相打量着。片刻,唐彩华便认出他就是那会儿在松院里偷听她和丁瓜瓜聊天的老者。

唐彩华还未出声,老人家就突然先来了句:“像,像,真像”。

“爷爷,您说我像什么啊?”唐彩华没有提灯笼,看不清他的表情。

“奥,没什么,我们走吧。”

“去哪里?”

“见个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

老爷爷不答,提着灯笼也不看唐彩华,直接转身往通向院内深处的走廊走去。

“爷爷,您认识我吗?”“爷爷您要带我去见谁?”“爷爷您在这住多久了?”

……

唐彩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这个老爷爷就是一个也不回答。这样愈发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啊!”老爷爷的脸突然窜到唐彩华眼前,她吓得一声尖叫。

先前唐彩华只顾着向他好奇地打听着,并未留意他的动作。所以当他突然停下脚步并将灯笼举到过她的脸庞时,她才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他满是褶子的脸上还斜挂着好几道疤痕,跟老家的蜈蚣一般,瘆人地很。

老人家的这一停一举的,吓得落步中的唐彩华差点摔倒,幸亏走廊里的护栏够结实。

“故人思旧主,有缘皆是客”,说完他又转身继续带路,不明所以的唐彩华只好继续跟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座看似封闭的小院。推门而入,又是长长的不见尽头的走廊。

老爷爷领着唐彩华继续往里走,走了好一会儿又见门,再次推门而入,还是长长的不见尽头的走廊。如此反复好几回后,终于推门见到的不再是长廊而是一座小有规模的院子。

今夜微风不断,夜空中竟然有盈盈满月,月光照得这座小院格外明亮。院子里种满了鸢尾花,因为是夜间的缘故,都已经蔫了头,要想欣赏一番恐怕只有明日太阳升起时才能看到。

唐彩华细细打量着这座深宅里的小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前方主位上的一座架空的二层小木楼,无门可入,但楼上有窗,窗却被好多横七竖八的木板封死。 再看小木楼西边有个很窄、很高的木质楼梯通往二楼。估计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才能踏上步梯上二楼。

“这楼好像诡境中见过的曹云秀的阁楼,现在看满是阴森之气,诡异地很。”唐彩华在心里嘀咕着,有点后悔一个人跟着过来了。

临近小木楼的西边有座偏院,偏院屋檐下竟然挂满了一串串的大红灯笼。唐彩华好奇地问道:“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要挂这么多大红灯笼?还有,为什么主楼没有挂灯笼啊?”

老爷爷依旧没有作答,他提着手中的灯笼慢慢地走到偏院前,然后将自己手里的灯笼缓缓地放在地上,又费力地掏出一把钥匙将偏院门打开。这时唐彩华才发现,原来偏院上了锁。

他开完锁,提着灯笼扭头对大院门口的唐彩华说:“小姐,请跟我过来吧。”

此时的唐彩华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身后的路不仅不熟悉,还又长又黑。

“我真后悔自己出门时没有提个三五盏灯笼再出来。不,我压根就不该出来!”唐彩华在心里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迟疑片刻后,她只好往老爷爷身边小跑去。

唐彩华前脚刚跨进内院,后脚就感觉一身寒气袭来。

“怎么回事,今天一天都没这么寒冷过了,怎么这会子冷的要命起来了?”她边在心里疑惑着,边哆嗦着身子往偏院门口跑。

唐彩华追上老爷爷后,见他推门而入,她便跟在他身后,步步小心翼翼。

屋里看着很奇怪,唐彩华刚进去时就闻到了淡淡的鸢尾花香,往里走了几步后味道越来越浓烈,连腰间的子午寻心铃夜也突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糟糕,不是要在这会儿带我入境吧?”

唐彩华那颗一直不安的心也跟着急急地抖了起来,她赶紧拍打子午寻心铃,小声同他们说:“求你们了,安静点行吗,这里不是入境的地方!求你们别响了,我害怕!”

这对母子铃仿佛听懂了她说的话,突然就不再作响。

此时白发老爷爷已经走到了厅堂最里面,他取了一盏油灯,掌灯后便将屋内烛盏一一点燃,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唐彩华扫了一眼这个满是烛盏的厅堂,忽然意识到它的奇怪之处,不是香味,是很旧又很新的感觉。

百年的古老建筑,却一尘不染,比他们住的房间还干净,明明很干净却又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再仔细观察,屋里的构造不是很气派,再加上它位于主楼西侧,应该是不尊贵的人住的,平日里应该没什么人来,但有人经常来打扫。

总之,很矛盾的一座偏院,位置偏僻,却在某些人心中未曾偏移。

在唐彩华还在为这座偏院纠结时,老爷爷已经放下了油灯,来到屋中央的长条高桌前。

他拿起上堂桌案上的一把散香,缓缓从中抽了三支出来,其余又放回原处。

桌案上的香炉已经集了半炉香灰,他将手里的三支香烛一一点燃,持香拜了三拜后便插进了香炉里,随后又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对着香案后的一副屏风画说道:

“数月前你托梦于我,说死不瞑目,我又何尝不是活的生不如死呢。早知你……我……唉——”

老爷爷竟哽咽起来。

唐彩华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

片刻后,老爷爷伤心地摆摆头,接着道:“今夜我把小姐带来了,你若还心生怨气就把她带走吧”。

“什么?”听到这话唐彩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刚刚光顾着闻花香,却忘了看堂中央挂着的屏风画。

那画上分明是一个与曹云秀和方紫紫十分相似的民国女子。

女子身姿曼妙。她站在树下的黄色鸢尾花丛中,手微微抬起,作娇羞状。红唇皓齿,顾盼生辉,可她却没有小姐的娇弱感,倒是有几分贴身丫头的精明能干的感觉。

看到这里,唐彩华心里一惊:“我不会又入诡境了吧?可老爷爷也在啊,我应该没入。”

唐彩华迷迷糊糊地立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老爷爷突然掀开屏风两侧的黑布帘子——一排排写着复古文字的牌位成诡异队列出现在他们面前。

唐彩华着实又被吓了一大跳,感觉自己像进了墓园。

屋内门窗忽然一开一合的。一阵凉风掠过,十几盏烛火齐齐灭掉又齐齐地燃起,屋里瞬间亮堂了好多,却也寒冷了许多。

“嘶嘶——!”

老爷爷竟然趁唐彩华发呆之际,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匕首割破了她的左手掌!他抓着她的左手就把她往屏风和死人牌位堆处拉,嘴里还恶狠狠地对她说:“这是你该还的债,今夜我便要替她杀了你,好让她复活!”

唐彩华意识到自己被他算计了,正准备骂他一句“好一个阴险恶毒的老头!”却发现老头已经将她正在流血的左手压在了屏风上。

唐彩华手掌里的鲜血瞬间渗透了屏风,又沿着屏风流到了桌子上,仅仅一两秒的功夫就浸透了桌上的几张黄纸道符。

道符见血,竟然飞了起来。它们绕着那些排列诡异的排位们飞了一圈后竟自燃,化为一团团烈火飘在每个排位前——原本够亮的屋子一下子被照的有些刺眼。

唐彩华来不及想那些道符是老头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她在关注别的——双目未曾放松的她,亲眼见着屏风上的女子忽然变成了一身红衣的盖头新娘——

“她头顶红盖头的模样,和我那晚见着的窗台鬼新娘一模一样。

这画中女子竟然是曹云秀!”这回唐彩华心里着实惊讶了一大把。

老头也是始料未及,他一个踉跄后退几步,连带着唐彩华也差点摔倒。

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对着火红的曹云秀哭笑着说:“阿姐,你终于来见我了!我当年没有失约,都是曹府那帮恶人的错,是这个万恶的大院的错。”

屏风中的曹云秀并未活过来,只是在屏风里变了个装,还浑身渗着血。

老头见此情形情绪特别激动,再次来抓唐彩华的手。她想反抗,却发觉没有力气。

老头很是得意地冲唐彩华说:“刚刚焚烧的三支香为七步软骨香,你能站到现在也是难得,不过今晚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摊完牌后,老头就抓着唐彩华的左手往牌位堆里拉。唐彩华的血又再次融入排位前的火团里。一种奇怪的阵法似乎被启动,数百冤魂从排位堆里冒了出来,一个个都带着恶狠狠的表情向她飞来。

每一个鬼魂飞过唐彩华的眼前时,她都能看到他们生前的景象。他们中有投井没的,有饿没的,有病没的,还有失足坠崖没的……这些人死前都经历了发疯阶段,眼神分外可怕。

这些鬼魂中除了五姨娘丹拂和珠花外,其他唐彩华都不认识,可唯独认识的这两个虽生前貌美,但死时却体无完肤——五姨娘浑身鞭痕,头颅和身子骤然分离,血液哗啦啦地往外流的同时还朝唐彩华飞扑着;而珠花虽身体完整,但身上却裹着个木桶,只一颗头完好地露在外面,待快接近唐彩华时木桶突然散开,一颗颗钉子扎在珠花身上,看来是生前滚了钉桶。

“啊——”唐彩华被这番场景吓得连连大声惨叫,本能地想转身逃走,却发现被定在了原地。

“用血符!”门外有人提醒唐彩华道。

“哐当”一声,门被踢开了,“用滴血救主的血符!”

来人竟然是丁瓜瓜!

唐彩华心里大喜,想着一:“定是我没去赴约他来找我了。感谢上苍!”

此刻,看到他的黄马褂都觉得分外贵气。

“还傻愣着干什么!”丁瓜瓜再次提醒唐彩华。

“喔喔。”唐彩华慌忙从腰包里掏出了几张见血救主的符。

符咒遇到唐彩华手里的血“嗖”地一下从我手里冲了出来,接着就围着我飞了起来。因为有血符的保护,满屋的冤魂不敢再靠近我。

老头气的要用刀来捅唐彩华,却被跳进来的丁瓜瓜拦了下来。屡次行凶被阻的老头如发了疯一般,想连丁瓜瓜一起杀了,但是丁瓜瓜身手敏捷,回回都能躲过老头的进攻,稍稍几个回合后,老头感觉有些吃力。

丁瓜瓜便趁机单手结印,他嘴里一番念念有词后就将一团金光用蒲扇送了出去。金光在屋里飞来飞去,丁瓜瓜对着它喊了一声“清魂咒!”后,金光立即将老头和冤魂都包裹起来,他们不再发疯乱窜,屋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这番操作看的唐彩华目瞪口呆,没想到丁瓜瓜竟然有这等本事,先前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一旁的丁瓜瓜非常淡定,刚给冤魂施完咒就立马过来拉着我说:“快撤!”

谁知他的手刚触碰到我,我腰间的子午寻心铃就呼呼作响起来,一阵浓烟泛起,我只觉得头晕,耳边却听到他大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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