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2 / 2）

“让他们滚下去。”李星远打断道，“立刻。否则我一起杀。”

负责人忽然觉得身上很冷，白星之前向来彬彬有礼，今天怎么……他看看那两个正在蠕动的巨大手提袋，便彻底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

红色的粘稠液体正从其中一个袋子的边角处滴落，负责人吞下一口唾液，觉得连义体喉咙都有些发干。

再多话，那两个保安可罩不住他。

于是李星远登上了最大的拳台，观众们对忽然中断的比赛极度不满，有些人甚至对着他吹起了口哨，抱怨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大声笑着，语气不善。

所有声音都在他打开手提包时消失了。

两个被简单弯折后塞进袋子里的人，几乎像两团揉皱的纸。他们用尽全身力量向前爬着，因为断了太多骨头，动作看起来根本不像人类。

“生死战开始！”负责人经由义体放大的声音响彻全场，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白星，对两名蝇帮精锐！”

拳台上，那两个男人呻吟着，手足并用地向外爬去，血污在身后拖出一道尾迹，哪里有精锐的样子。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的青年缓缓靠近，步伐慢而稳定。

身体由本能驱动，他的思维却无比清晰，仿佛在愤怒的只是肉体一般。他忽然有了某种灵魂出窍的错觉，“自我”独立于肉体存在，旁观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复仇。

不去细想更多，他抬脚碾碎那人的另一条小腿。

骨骼的声音很松脆，半死不活的呻吟当场变成惨叫，那人痉挛着挤出了肺里的全部空气，各种体液开闸般流了出来。

“蝇帮，违背在蓝蝶订下的承诺，”李星远朗声道，声音在天花板下面翻涌，“背信弃义，把雇主卖给西装狗——”

他踩下了第二脚，就在骨头碎茬上面一点点。那人的义体心肺超频运转，惨叫已经没了声息，但他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看台上有不少帮会成员，不乏在几个街区内横行霸道的人物。那些人交换着眼神，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压不住的恐惧。

“蓝蝶的承诺不可违反”，这是公约，也是底城少见的秩序。他们只知道违约者会莫名消失，但这还是第一次旁观青檀会做事。

有几个人已经吐出来了。

“认真看，”李星远的声音毫无起伏，“这是下场。”

他继续一寸寸碾着那人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克制。骨头和血肉混成糨糊状，随着那人的爬行颇均匀地抹在了擂台上。另一人只是看着，在庞大的恐惧下近乎假死。

台下是死一般的寂静。观众们脸上早就没了兴奋与狂热，取而代之的是冷汗，细密如雾，从苍白的脸孔上不断渗出。间或有几声干呕响起，有人开始发抖，可连挪开目光都做不到。

偏黄的暖色灯光下，血和分泌物的臭味蒸腾而起，将空气凝成固体。

“研究所！研究所的人不会放过你的！”看着李星远向他走来，另一人终于崩溃了，“我帮第三研究所办事！你就不怕财……”

手指从颈侧刺入，直接将气管拉出体外。李星远在他胸前把手擦干——感谢义体肺叶，那人还能呼吸，但说话是做不到了。

第三研究所。他记住这个词，然后继续着之前做过一遍的事。

报复吗？他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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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人化作擂台上的暗红污渍，李星远才在一片寂静中转身离去，身后观众炸了锅般喧嚷起来，但他没有回头。

在他身后，地下拳场天花板的角落，一颗椭圆形的眼球浮在空中，像某种刚从虚无中滴落的粘稠液体。

它望向李星远的背影，审视片刻，便彻底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