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主和护卫（2 / 2）

虽然心有千万不甘，但他还是照做，一翻手，藤蔓缓缓下坠将十明稳稳放在地上。

“他说的没错，是我父亲先放弃了他们，也怪不得他们只能在贫民窟生存，也就进城的一段路，带上他也无妨。”

佩洛默声答应，他这一生都只为她而存在，在国王与她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不是感情作祟，而是他的职责所在。

因为他是亚里大陆上最忠诚的护卫。

他用藤蔓将十明和兔子放到马车前室的右边，自己坐在左侧抖动缰绳，马车继续向圣纽祖行驶。

一路的颠簸终于唤醒了昏迷中的十明，今天他死了两次，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松针林，现在正行驶在一片辽阔的平原上，偶尔还能看到几户农家。

他调整好坐姿，瞧着左侧专注驾车的佩洛，金色齐肩短发，如刀切般整整齐齐，坚挺的脊背，得体的衣服，从头到脚充斥着上流社会的气息，反观自己穷酸的模样，他更是愤恨这种不平等的社会待遇，不过要是连他都只配驾车的话，车厢里到底坐着什么人？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抚摸着柔顺的兔毛，旋即目光就被马车上精雕细琢的铜灯吸引，在他看来这个铜灯至少可以卖出五十枚里令，接着他又顺着铜灯看向树藤一般粗的缰绳，里面像是缠着金丝一样在每一次甩动下闪烁着光泽，他想问佩洛这是用什么做的，但一瞧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就兴致全无，他扭过脸自顾自的猜想，将这辆马车做了细致的估价，大到车舆，顶棚，车轮，马具，小到纽扣，饰品，蹄铁，铆钉，他洋溢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忘记逃亡的事情。

马车行驶过圣纽祖的城门，他们无需下车给通关证件，或是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守城的卫兵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将手贴在心脏的胸膛上恭敬而虔诚的做出迎接牧师的仪式。

于是作为贫民窟一员的十明，第一次享受到同迎接牧师一样的高级待遇进到了圣纽祖城。

他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佩洛就在第一个路口处勒停了马车。“在这里下车可以吗？”

十明知道他的客气只是表面上的，他只是厌恶了和自己坐在一起，这是上流社会人的通病，不过他也并不在意，他看了一圈路上的店铺和行人，街角和屋顶，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气息后从前室上跳了下来。

“十分感谢您载我们，后会有期。”十明抱着兔子朝马车鞠了一躬，他的姿势并不规范。

佩洛知道他这话是说给公主听的，所以他并没有回答，而他也知道公主不会回应，于是他挥动缰绳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冷冰冰的怪人，上辈子一定是背尸体的。”十明啐了口痰咒骂着，他们下等人能做的也只有这样。

怀中的兔子忽然跳了下来，往没人的巷子里跑，十明边叫喊着边追了上去。

在一处锅炉房的外置楼梯边，兔子变回了雪夭，她拉了拉头上的布帽等着十明。

“原来你能变回来啊！”十明赶上来说。

“我一直都可以变回来。”

“那在车上为什么不变，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我这一路上可辛苦了。”

雪夭白了他一眼。“第一，不要去议论女孩的体重，第二，我不变回人形是因为刚才马车上的两人和追捕我们的人有着同样的念，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所以我不能冒险，而且抓捕我的那些人直到进城前一直都紧紧跟随着马车。”

“你说那些人一直跟着马车？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上来抓我们？”

“坐在马车里的是亚里大陆的公主，我想那些人应该是芥蒂她的身份才没有行动。”

“公主？你怎么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公主？”

“驾车的人说的啊！”

“我怎么没听见？”十明挠了挠头，他没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记不清事的年纪。

“那时候你还处在昏迷当中，当然没听见。”雪夭骄傲地说，似乎在炫耀自己。

“也就是说我们刚才乘坐的是公主的专属马车？”十明感觉后脊梁灌进了一股冷风，难怪在自己掀车厢帘子的时候那个牧师要唤出藤蔓将自己吊起，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怕。按照亚里大陆的律法，平民无端接近皇室，视为刺王杀驾，当处斩立决。

“等等，我有些弄不明白，你说那些人有着和马车上的人同样的念，而马车内坐着的是公主，也就是说追击我们的是皇室成员？”十明有种如雷灌顶的感觉，他好像救了一个大麻烦。

“就算不是皇室成员，也和皇室脱离不了干系。”雪夭思考着，耳朵在布帽中来回摆动。

“可皇家为什么要抓妖怪呢？又不能吃。”十明仰头看着天空，他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应该思考的事情，他要想的是今天的晚饭该怎么解决。

锅炉房冒出的蒸汽挤满了狭窄的巷道，天空一下子阴霾了，沉默席卷着两人，他们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