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胡宝昌主动请缨游说李木匠17（2 / 2）

李木匠说：“这个姐姐你尽可放心好了，鬼子三既然说是为了那几张肉票的赎金而来，等赎金送到了，他不就该滚蛋了吗？倒是你刚才说让我多想想怎么和官府那边打交道，现在就算我不想这事，也不得不做这事了。”

韩金梅赶忙问道：“怎么？这马上大过年的了，难道官兵要来围剿了吗？”

李木匠笑道：“就赵锡九那颗绣花枕头，还想剿匪？能保住他自己的脑袋就算是他的福气了。不过他虽然没来剿我们，倒是派了个线人来找我了。”

赵锡九派来与李木匠接头的线人名叫胡宝昌，是李木匠当炮兵团团长时的部下，人们常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在这民国乱世，倒更象是“流水的营盘铁打兵”，打民国建立起，这省里的督军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地换个不停，民国三年最多居然换过六任督军。民国的督军们要想在自己的辖区内安身立身，就必须带着自己的亲信军队才敢来。于是，只要这督军一换，整省的驻防部队也就跟着全换，数万人的军队移防起来，沿途的老百姓就有得折腾了，当时就有这样的民谣：“不怕土匪乱，就怕督军换”。这驻军换来换去，就有一些老兵油子不跟着原先的军队走了，留在原地，反正不管谁来了，总归是需要个人来扛枪壮个声势的，有些老兵油子就索性在驻地买个女人寄养在乡下，自己在军队里混点饷，再想办法黑白两道搞点钱，倒也过得悠闲自地。

这前来与李木匠接洽这个胡宝昌，就是这样一个老兵油子。他在宁城待过多少个北洋军队，他自己了数不过来了，赵锡九从外地来到宁城后，除了只知道当地土匪横行外，其他情况基本上是两眼一摸黑，发现胡宝昌这个人才后，大事小事都找他来商量，渐渐就视他为心腹了。

赵锡九自从来到宁城驻防后，对剿匪这事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宁城的老百姓就编了这样的顺口流来嘲笑他，说：“城里驻着赵锡九，大小土匪来喝酒”。也正因为有赵锡九这颗绣花枕头驻守，以冯老二为首的土匪们能在这些年里组建起了五路联军这样的团伙。

但到了民国十一年直奉战争结束后，直系的吴佩孚在完全不被人看好的情况下，却出乎意料地击败了率兵出在的奉系张作霖，直系势力完全掌控了北洋政府。直系大头子曹锟为了品味一下民国大总统的滋味，先是逼走了总统徐世昌，然后再把有民国“泥菩萨”之称的黎元洪叫出来做过渡一下，随后就筹备召开议会，全心全意地准备花钱买个民国总统来当当了。直系的二号头子吴佩孚则全力经营中原，为武力统一全国做准备。地处东西南北咽喉之地的山东省，就成了吴佩孚必得之地。

田中玉之所以能在这里督军多年，靠的正是直系与奉系势均力敌的微妙局面，现在奉系完全失势，吴佩孚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他首先命师长潘鸿钧率兵进驻济宁，让潘鸿钧接任田中玉出任山东的督军意味十分明显，随时面临丰出局的田中玉压力极大。

而恰在此时，冯老二组建的五路联军中的南路军白中天部的土匪们，惹出了一桩大麻烦，他们打劫了津浦线一列北上的列车，乘客中有一名广东籍的国会议员，原本是携家带口从广州军政府那边叛逃投奔北京北洋政府的，列车却在途经荡山湖一带的奔牛山车站停靠时，被白中天的部下所劫，不仅行李全部被抢走，随行的女眷还被土匪污辱了一番。这名议员到北京后，立刻向总统黎元洪告了御状，广东方面也以此大作文章，宣称北京方面腐败无能导致土匪横行。这事不仅让黎元洪大怒，吴佩孚更是觉得脸上无光，军政两边同时给田中玉下了死命令，必须把打劫议员的匪首缉拿归案。

这下田中玉的处境就更是雪上加霜了，他火速电令赵锡九，赶紧把队伍拉起来围剿奔牛山的土匪去。赵锡九接到命令后傻了眼，这些年他一直把剿匪这事当演戏，这要真的剿起匪来，他真是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可军令如山，就算这田中玉是他的姐夫，也不能置之不理吧，更何况，他这个姐夫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赵锡九赶紧找来胡宝昌商量，对荡山湖一带极为熟悉的胡宝昌听完后，对赵锡九说：“上面让我们剿的匪是奔牛山的白中天，可这白中天能不能剿得成，关键还是要看牛背山的李木匠。”

赵锡九赶紧请教：“此话怎讲？”

胡宝昌便指着桌上的军用地图讲解起来：“旅长你看，要从宁城派兵前往奔牛山剿匪，就得从牛背山脚下的这条路通过，如果李木匠以为咱们是要来剿他，咱们的人就得先在牛背山这里打场硬仗，打赢了才能过得去；咱再退一步讲，就算李木匠不理我们，等咱过去了，他再派人抄我们后路，我们也吃不消啊。到时白中天这边再来主动出击，我们就是两头受敌，首尾难顾了。”

胡宝昌见赵锡九听得发呆，心想，还有更让你头疼的事我还没说呢。于是接着讲：“刚才说的只是顾虑之一，这顾虑之二就更是要旅长你好好筹划一下了，我听说去年抱犊崮的冯老二带头组建了一个什么建国五路联军，这李木匠和白中天分别是东路军和南路军的军长，咱要是去剿白中天，李木匠岂能袖手旁观？”

赵锡九听完后愁容满面，连连唉声叹气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却听见胡宝昌说：“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我与那李工匠也算还有点交情，如果旅长您能照我说的去做，也不难把这白中天给剿了。”

赵锡九一听大喜，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拉着胡宝昌的手说：“只要把这白中天给剿了，把上面的差事应付过去，我样样都可以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