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唐二虎怒杀狗男女(2 / 2)

巩老汉听完郑老墨讲的这一段奇事,连声叹息人世无常,不禁又担心自己的处境来。离开家出来至今已是一个多月了,仆人送的信也早应该到了,却始终不见家里来人赎他,难道刘三达那样的烂事也会摊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郑老墨在旁边看出些端倪,便劝他道:“这种烂事毕竟是人世罕见,其实你想想看,也不能全怪这刘三达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他自己也肯定没好到哪里去,才会养出这种畜牲儿子来。我看你这个人,年轻时肯定是个纨绔子弟,风流不羁,整日流连青楼,身体差点被女人掏空的那种。但心地还算善良,除了好色贪财,伤天害理的事应该没做过,否则,我也不会对你这般客气了。”

巩老汉一听大惊失色道:“你这位老先生真是诸葛孔明再世了,你是如何看得出我年轻时的样子呢?”

郑老墨冷笑一声说:“这不是方才你自己说的嘛。”

巩老汉不解问道:“我几时说过我年轻的事呢?”

郑老墨这才说出事情原委:“你方才不是说,你来这宁城是看病的吗?”

巩老汉赶紧点头称是。

“你这个病,估计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我家祖上有行医的,留了几本宋朝的医书,我年轻时曾经翻过,记得上面就载有你所患之症,宋人称之为‘蓄春’,顾名思义,就是年轻时男女之事做的太多,身体吃不消了,就滥服补物春药之类,此类东西药性过猛,一时消耗不尽的,就全部蓄在体内的五脏六腑,故名“蓄春”;到老年身体衰退,这所蓄之春就会全部发作出来,就叫作‘春崩’之症,一旦春崩发作,大抵三五月内,人就会精血耗尽而死。”

巩老汉听见郑老墨说出如此多的门门道道来,早已经对他心服口服,视为活神仙一般。于是对郑老墨所说的三五月内就会精血耗尽而死,也就深信不疑了。如此一来,自知死期将尽,反而坦然了,对郑老墨说道:“真是感谢先生您了,让我死也死了个明白。斗胆请教先生如何称呼,我到了阴间地府见了阎王爷,也好把你这份功德呈报上去。”

郑老墨见他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不免觉得好笑,便说道:“你不是已经见过刘阎王了吗?这阎王爷是不能一时半会儿就见两回的。也算是你命不该绝,这春崩虽然来势凶猛,但也不是绝症,能治这病的药,恰恰就是你这些日子的遭受的惊险、遭打、挨饿、受冷,要不是被土匪绑架了,你就是知道要死,也吃不下这些苦啊。”

听郑老墨这么一说,巩老汉恍然大悟,不禁一边又庆幸起自己劫后余生,一边感叹人世无常说道:“听了先生你的这话,我突然算是想明白了,人贪来的东西,迟早都要还回去。我此番受得苦,都是在偿还年轻时的那些风流债了。”

郑老墨听他能有如此领悟,也觉得此人还不至于俗不耐,于是告诉他自己姓郑,又吩附看守的人,以后就不要再绑他了。两人聊的如此投入,竟然忘记了彼此是土匪和被绑肉票的关系,甚至有了种知己难求的感觉。

转眼腊月二十三小年将近,牛头山那边的鬼子三还是一直没有消息。巩老汉经过上次和郑老墨的一番聊天,早已经有了一种红尘看破的超凡脱俗之感,隐约之中甚至暗自希望自己能天天待在这崮顶晒着太阳望着天了,却又难免害怕土匪收不到赎金,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给杀了扔到崮底。

到了新春年三十晚,土匪们也要过年,崮顶热热闹闹的,郑老墨来到巩老汉这里,手里端了一碗饺子,还从口袋里拿了一个银元给他,说:“大过年的,也给你个吉利钱。”巩老汉顿时泪都下来了,给郑老墨鞠了个一躬说:“郑老弟啊,我实在是太老了,不中用了,你要不嫌弃的话,我都想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做土匪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一起听得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之声响彻山野,对中国人来说,再乱的世道,那春节它也依然是春节啊。

转眼正月初五,这一天巩老汉正在崮顶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叫他:“爹,我总算见到你了!”

他睁开眼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站在面前,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在等他开口说话。

他却只是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儿啊,麻烦你往旁边挪两步,你挡着爹晒太阳啦!”

郑老墨在旁边听了,回头对众人说:“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巩老头咱们崮顶修炼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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