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荡山湖的土匪们聚首了（2 / 2）

就这么留着不管，用不了半年时间，会不会成了乞丐、流浪汉的栖身之所？

一想到那些满身污垢、臭气熏天的人横七竖八躺在这些房间里，孙宇瑶不禁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但这或许还算好的遭遇吧，至少算是做点积备的善事了。

更糟糕的情况是，这么好的一个院子，十有八九会被那些从外省派来的狗官兵们霸占了，他们要是住在这里，这院子里岂不是天天有人在吃喝嫖赌抽的肮脏老窝了吗？

大哥就是大哥，自己还没想到的，他却已经抢先一步都想到了。

孙宇瑶想明白了这一层道理，就一点也不再惊慌了，配合孙宇珍把两桶煤油扑洒在房间的门窗上，兄弟二人退出院子，扔了一把火，顿时浓烟四起，火光扑天，栖在庭院树上的鸟儿惊恐而起，发出凄厉的鸣叫之声。

兄弟二人站在院外，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抱犊崮的方向而去。

当西沙棚村孙家大院的烈火熊熊燃烧时，远在八十里外的抱犊崮上，新修大灶房里也首次点燃了柴火。冯老二把老巢从原先崮底山中的土地爷庙中，搬到了崮顶新建的大殿中，郑老墨给这大殿起了个名字，叫“望南殿”，意思很明显，望向南方广东的孙先生，期待着何师长能如他当初走时说的那样，带着他的部队从南方北伐而来，再把他们这群土匪换回到正规部队的身份。

终于到了九月初九的重阳节，荡山湖一带收到英雄帖的匪首们，从一大早就开始陆续有人依约而来。这大小土匪都已经在这一带活动多年，彼此间就算不是很熟悉，至少也都听闻过彼此名号，甚至有的还曾经为了地盘的事擦枪走火过，但如今在冯老二这面大旗的统一号召之下，加上新加入的孙家兄弟带来了这几百枝枪，荡山湖一带的土匪们第一次出现了这么大规模、又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和和气气谈事情的场合。

孙宇珍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为联络这些大小土匪奔走，所以大家都认识他，孙宇瑶则先是去上海采购枪枝花了些时间，到场的人认识的并不多。于是格外花了心思来和这些土匪头子们打招呼，请教名号，郑老墨很贴心地陪着他，介绍他与众人认识。

在冯老二、孙家兄弟和郑老墨的精心组织下，这荡山湖第一次各地股匪首领会议终于达成共同联合，一起对抗北洋官兵围剿的联合武装计划。这个联合武装计划，可谓是有分有合。

先说合的一面，就是大家一致约定，把荡山湖一带的联络站建起来，官兵有什么围剿计划，确保消息立刻传达各处，大家觉得能打，就联合起来一起打，打劫一票正规官兵；打不过呢，就及早化整为零，藏匪于民。让官兵无功而返。

而分的一面，则是划分地盘，在抱崮犊方圆80里内，把各支土匪的活动地盘做了个大致划分，大家尽量就在自己地盘活动。但了出了这抱犊崮方圆80里，就全看各自的本事了，冯老二是这样说的：“你们谁要能杀到省城，劫到官府开的银行票号，再绑几个胖胖的肉票回来，我冯老二亲自给你端酒，再把上好的大烟给你放开来抽三天三夜！但事前声明，如果出去抢要借别人地盘的道，就一定要提前打个招呼，免得生出误会来。”

大殿里的众土匪听了，顿时一片大笑，牛背山的匪首李木匠站起来喊道：“那我把督军的姨太太绑回来给你，你奖我什么啊？”

冯老二笑着骂道：“你这个李木匠还是那么爱吹牛嘛，大家今天做个证啊，他要是抢不到督军的姨太太，咱们就让他把他那压寨的姐姐送到这抱犊崮来好不好？”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这李木匠虽说做了土匪头子多年，出生入死的场面经历无数，听到这话却立刻跳起来，连忙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不能开这种玩笑。”众土匪见了，更觉得好笑。

原来这牛背山的匪首李木匠，当年曾是宁城方圆百里无人不晓的木匠高手，那时宁城乡下的媒人说亲时，都会和女方家这么夸男方家：“人家备的家俱，那可都是请李木匠打的。”这个孙宇瑶小时候就听说过，可这李木匠居然有个压寨的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旁边的郑老墨看到孙宇瑶这个样子，便拉了拉孙宇瑶的袖口说：“走，出去陪老哥我抽袋烟吧！”

两人来到望面殿外面的空地儿上，郑老墨点起那竿两尺多长的铜烟袋，给孙宇瑶讲起了李木匠当年的那段传奇往事。

孙宇瑶听了，不禁连声称奇：“想不到这土匪窝里，居然也有如此重情重义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