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青（2 / 2）

他隔着翻腾的烟雾，与陈福灵相互凝视，他的初恋小女友，翻版的昭和美人，田中裕子。

就是脸上有痘，骚的。

多长时间没见了呢？李虎的十多年，还是陈福灵的个把月，已没必要去过多计较，毕竟对真正的恋人而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间在这里是失效的。

所以李虎接过大堂小飞递过来的伞，他在伞下，对陈福灵微微摇头，然后离开。

真的，在这一刻，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彼此间却横亘起一道看不见的天堑，李虎很清楚，他恐怕是走上了邪道，或者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

他自己没什么，毕竟他是个癫佬来着，但他不能连累，无论阿龙，还是陈福灵。

或者别的什么人。

大堂小飞前边领路，李虎跟着，两个人一块出西大门，李虎虽然落后，却也不算跟随，他看到ATM机，就进去存钱。

傻子么，一大早提着几万块，出来臭显摆？

存完钱出来，小飞继续领着他，一路到了梦都，他当然不是带李虎来泡澡，而是拉开梦都隔壁又隔壁的一道卷帘门，又把里边玻璃门打开，一股味冲出来，李虎吸吸鼻子，看来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小飞进去，拉起电闸，又开了灯，李虎打量，嗯，原来是家面馆，墙上菜单海报还没撕。

李虎掏烟，丢给小飞一支，他等小飞点着火，自己也点上，他说，“还行，月租多少？”

小飞笑，他说，“我不知道，要不你还是亲自问青姐，拐个弯隔壁就是手机店。”

李虎看他一眼，也笑，点点头，说，“行！”

说完他就出门，拐到隔壁，拿了一部诺基亚，办了两张不记名的卡，插卡开机，掏出口袋里青姐给他留的号码，他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信息，也没发什么具体内容，就两个字。

李虎。

发完就给青姐号码存了，也不是存的什么青姐，就是一个青，妈的还不知道有没有老子大呢，就想骑老子头上拉屎？

等回头的，非得让你叫哥。

啧，心中的恶趣味一闪而过，李虎存好号码，青姐也回了信息，柳青。

柳这个姓可不常见啊，外来户吧？

李虎摇摇头，没多管，他继续发信息，房租多少？

一年六万。

上下两层？

对。

那我先来两个月的。

五千。

行。

钱你直接给小飞。

OK。

柳青不再回，李虎就把手机揣口袋，他没有直接出门，直接在手机店打印了两份租赁合同，顺手就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他把合同卷在手中，出门取钱。

六千，五千是房租，一千是小飞的辛苦费，小飞也没矫情，都接着，反正这钱又不会落在他手上，他很清楚，自己只是青姐的眼睛。

不过李虎没管，他继续发癫，什么是发癫，发癫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问小飞，“我要两个蒸箱，这些东西也都要清理掉？”

小飞说行，李虎就跟他点头微笑，他转过头看黑库库的楼道，木质的，他要上楼，小飞却喊住他，“上面死过人。”

李虎停下来，看他，然后他又笑了，这个癫佬，他不慌不忙地爬楼，小飞站着没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直到什么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