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番外一. 21世纪(2 / 2)

齐母一夜像老了十岁,她克制了但仍免不了眼底泛湿。

等仪式结束人快走光了,齐母深深地抱了下林莘,说了几句私语:“诶,阿洺这孩子,从小每天三句话不离就是做题、实验、和莘莘。

他走的时候,皮夹里还放着和你小时候照的大头贴。你送他的手表,他找门店修了不下三四次……

这些,以前阿姨没有立场说,这毕竟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

“……”林莘垂眸听着。

“可是,现在阿姨觉得很遗憾,这一辈子,是吃不到你俩的喜酒了。莘莘,阿姨最后跟你说,齐洺已经走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啊……”

林莘眼中蓄着泪,迟迟没有滚落,心中却再次卷起海啸。

这番话里有不少内容,是齐洺从没有告诉过她的。比如多次维修的表,他从来没有外显地戴着。

回家后,她在自己房间里待了很久,窗外日夜无声变换,只有她还在原地。她虽然醒着,灵魂却逐渐在时间的末端沉睡。

整理他留下的遗物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已被齐洺的东西占满了痕迹。

譬如她在二十岁生日时收到过齐洺送的一支琥珀簪。而那几年,它竟然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红木匣里。

传统文化在那一年还未达到现在如此被广泛弘扬的状态。且二十岁时的林莘,只是一个整天泡在画室的画痴。

一直到齐洺去世了,林莘才意识过来,原来送簪,是欲求对方为妻的意思。

这层领悟,因为迟到多年,因为突如其来的阴阳两隔,而更显得痛彻。

齐洺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他二十八岁那一年。除了发表了几十篇SCI论文,除了满柜子的金牌,他的人生规划,其实还有很多很多,都没来得及实现。

林莘和齐洺,以“最好的朋友”之名,相处了将近二十年。当失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这种重量。

看起来她还是每天还在继续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可内里已经是一天比一天沉沦,这种煎熬不但没随着时间缓解,还每日剧增。

她本来对物理和天文是不感兴趣的。可是从那时起,她忽然觉得物理和天文里亦存在着宏大的诗意。

比如北宋哲学家邵雍曾计算过,世界上的事物,都将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完全重现。

只是。

那时的你,仍是你,

我,仍是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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