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木之死(1 / 2)

在维生林之外的地方,人类没有办法找到任何能够生存下去的物资或方法。

如果有人能够从天穹上俯瞰这片大地,可以看到锈红色的土地每隔数米就会微微隆起,如同流脓般喷发出经久不散的灰黄色毒雾。适应了恶劣环境变化成奇形怪状模样的猎食者于雾中世界内穿梭,它们的发音器官早已退化,取而代之的是超强的视觉与发达的肢体构造。

供以人类延续火种的是分布在这片病态大地上的星星点点的绿洲,每个绿洲的起源都来自于扎根在最中央处的建木,建木的树冠伸入云层,自上垂下的气生根纠缠蔓延,像是一片护罩,遮盖住了毒辣的日光,才能让植物顺利成长,水源不会蒸发成旱地。

这些信息全是因为二十多年前一支商队来到了我们享茂村,我们才能得知的。

那支商队生活在一个名叫“龙”的生物上,在某个午后从天而降,与我们交换货物,停留了约十天之久。在他们离开时,上一代村长兴致勃勃地派出了一些青壮跟随商队,结果那支商队刚飞出维生林的边缘地带,就被雾中世界钻出的一颗球形怪物给砸落。

没有人看到龙再次飞起来,所有人只能在惊恐之余叹息商队的覆灭,那个球形被大人们描述成是一个浑身插满铁制管道,大小甚至能遮盖住太阳的怪物,他们形容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生物,甚至有些人还觉得其根本不是活物。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提出过想要走出维生林,去雾中世界探索了,不过因为商队的到来我们村子受益良多。

比如绿洲里的一些动物是可以捕猎的,皮毛可以做成生活用品。一些果实种植在村子附近会再次成长,免去外出探索的危险。在那之前享茂村的食物只有一种,就是建木树根周围的植物上凝结出来的一种甜霜,这种甜霜日出凝聚,很快又会化为露水消散,在未融化时从树皮或叶子上剥离下来后略带一些硬度,可以果腹,商队来之后便有了称呼叫做“玛娜”。

我的故事就要从玛娜说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树叶,照射在我脸上后,我准时从睡梦中醒来,条件反射般伸手抓住了因睡眠滚落在一旁的长矛,梦中光怪陆离的猛兽或大球并没有出现,只有风吹的沙沙声在我耳边响起。

布在营地周围的骨铃结界也完好无损,我这才放下戒备,蹑手蹑脚站了起来。

“阿瑞,你醒了。”守夜的毕佐夫正倚靠在一棵树下,他眼圈有些发青,嘴唇干裂起皮,正在咬着指甲,这人有个习惯,一旦遇到难处或者有心事,就会啃自己的爪子,十个手指都被他咬得血淋淋的了也没法改掉这个习惯。我从腰间取下水壶丢给他,“拿去吧。”

“谢、谢谢你!”毕佐夫连忙接住,打开盖子就猛灌好几口,他昨天弄丢了自己的水壶,被队长斥骂了一顿,估计就是在为这事难过。

“天亮了,我得叫队长他们动身了。”看着他牛饮鲸吞渴极的样子,我舔了舔嘴唇,撑着长矛走到帐篷边,掀开帘子,“各位大哥,玛娜要开始凝结了,是时候出发了。”

这个帐篷是用五花八门的皮毛拼起来的,整个村子只有这么一顶,在遇到危险时,即使命不要了,存活的人也要把帐篷带回去。

有资格住进帐篷的,只有每次采集队的队长和成年人,我因为才刚十六岁,还没有资格睡在帐篷里。

这次采集队的队长是经验丰富的高宇大叔,他此时正垂头缩在角落里,微微打着鼾,帐篷里宽敞的地方让给了邵云邵灵兄妹,这兄妹二人是同母异父,邵云大哥的父亲死去后,他们的母亲改嫁生下了邵灵。

除去这三个正式队员,还有我和毕佐夫担当的哨兵之外,队伍里另有一个充当“肉条”的年轻人。

肉条是指村子里体弱多病的人,遇到危险时,肉条会被当作舍弃的诱饵掩护其他人逃跑,这次的肉条叫赖明新,只比我大三四岁的样子。他有很严重的眼病,几乎看不清东西,我一路牵着他腰上的绳子才能走到这,还好从村子前往建木不会遇到山路,否则我自己都害怕他脚下有失,连累我也摔下悬崖下去。

赖明新缩着腿坐在高大叔身边,正在雕刻一块泥板,他不认得文字,就自己将平时遇见过的物体形状刻下来,他手里的泥板上密密麻麻刻着一排排图形,有些歪曲到根本认不出是什么。

在我的呼唤下,帐篷很快被打包好,掩盖了痕迹后,我们继续向建木出发。

毕佐夫将我空空如也的水壶挂在腰带上,丝毫没有还给我的意思,他提着长矛在最前面探路,中间依次是高大叔,邵家兄妹二人,我则牵着赖明新走在最后。

越靠近建木,动物的痕迹就越来越多,还有一些以前的采集队留下的提示符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采外出,勉强也能认得几种危险的生物记号,更加小心翼翼起来。我们保持沉默但又快速地沿着小路穿梭,一旦玛娜融化了,就要空手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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