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改道12(2 / 2)

他方才听见那少女称呼文群涛为叔叔,因此说这句话时,故意将“大哥”和“小弟”两个词咬得极重。

殷羽听到他称呼文群涛为大哥,果然变了脸色,冷艳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泛起一抹潮红,像极了此刻天边的火烧云。

“梦中仙人?”文群涛居然是一副相信了的表情,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年轻人福缘不浅,好好珍惜吧,莫要误了前程。”

说完将手中刀耍了个刀花,刀柄朝向傅锐将刀递还了回去。

傅锐接过刀楞了一下,他这些话只是为了气气那少女,没想到看文群涛的样子,居然像是相信了自己这番鬼话。

“文叔叔,你居然信了他?”

“为什么不信?”文群涛反问道。

“为什么?”殷羽强行压抑心头的怒意,不满地说道:“您难道没看出来,这盐和这刀只有……只有那个地方才会有。”

“我若是看不出来,我就是个瞎子。”文群涛笑了笑,神情淡然地说道:“但他是章威和谢晖信任的人,我如果不信他,我就是个蠢货。”

说完,文群涛背起双手,施施然地转身向刚搭好的帐篷走去。

……

……

傅锐吃的很饱,面色红扑扑的,但他的表情却像是饿了好几天的,原本不算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眼里满是血丝。

“为什么要临时改变路线?”

他疑惑地看着文群涛,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和:“文大哥,咱们现在离出山的山口已经很近了,我选择的路线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宽阔平坦,最多是晚到两日。”

文群涛抬头看了看傅锐,用笔在牛皮地图上画了两个圈,平静地说道:

“你选的这条路线虽然宽阔,却绕的太远,而且途经北侧边境,是个三不管地带,北蛮、南夏、商队、马贼在这个区域都有活动,万一有敌来袭,咱们不好防守。小路虽然崎岖难行,却只有十几里路便到山口,而且林中栖息的飞鸟极多,正好是天然的预警之物,周围树木大多低矮,纵有敌人,也极难隐藏身形,两侧峭壁又极高,士兵有盾牌保护,弓箭难以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傅锐眉梢微挑,文群涛的安排乍一听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仔细想想,却是狗屁不通,除了能早到一两日,看不出任何好处。

“您作战经验虽然丰富,但对此处地理不熟,那条小路我狩猎时走过几次,树木虽矮,却很茂密,是埋伏弓箭手的绝佳地点。而且两侧山壁很高,顶上有大量碎石,这些都会对我们的防守产生致命威胁。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按照我的行军路线,哪怕有敌人埋伏,咱们纵马疾驰,敌人也很难拦得住咱们。”

文群涛摇了摇头,看样子并没有改变决定的想法,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意已决,明早进山。”

傅锐曾经是璞门关锐箭营掌旗使,隐蔽行军正是他的强项之一。他们现在这个情况,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冒任何风险,所以他这些天带路选择的都是风险最低的路线,可现在文群涛选择的路线虽然直接,却平添了不少风险。

但傅锐很清楚,文群涛并不是傻子,这个决定必然事出有因。自己现在没有军籍,文群涛不透露内情也很正常。可若是真有变故发生,自己和舞蛮的处境就危险了。

“大哥若是不解释一下,我这个向导就不干了。”傅锐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充满了坚持。

文群涛抬头看了看他,挑眉问道:“那天晚上我已经告诉你此行有风险,但你还是接了这差事,而且没有逼我解释,为什么现在非要我解释?”

傅锐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诚恳地说道:“我对这一带的地势很熟,只要按我的路线行进,纵然遇到危险,我也有足够的把握保护着小蛮逃走。但如果按照您的安排进了山,那里地势狭窄,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倒是诚实。”文群涛笑了起来,随后他用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地点,那里是傅锐规划路线的必经之地。

“前日我派出的哨探在这里发现了异常。”

说到这儿,文群涛朝帐外喊了一声:“何帆!”

“在!”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满脸具是精干之色。

“你把前日的情形对咱们的向导说说。”

“是!“叫做何帆的汉子向文群涛叉手行了个礼,走到桌旁,指着地图对傅锐说道:“那是处山贼的营地,在离此十里左右的山中,翻过山脊,紧邻着一条小溪。

我当时靠得很近,趴在一棵大树上观察,那伙山贼总共九个人,全部背靠大石坐着。营地没有生火,只有篝火的余烬。我观察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一直一动不动,如果是活人,绝对不会那么安静。”

“有血迹和打斗的痕迹吗?”傅锐蹙眉问道。

“没有。”何帆摇了摇头。

“那些马贼都有武器吗?”

何帆点点头说道:“有,几把弯刀,几张长弓,还有一个人用的是铁鞭,就放在他右手边的地上。”

“既没有血迹,又没有战斗痕迹,他们就不能是睡着了?你没下去看看?”傅锐提出了异议。

“我倒是想,只是没敢。”何帆苦笑了一下,“当时我趴在树上,那棵树很大,枝叶也很茂密,当我正想下树的时候才发现有个人恰巧也在那棵树上,看服饰是那伙山贼的同党,想必是个负责放哨的。

我当时吓了一跳,但那人却没有动,似乎没有发现我,于是我很小心地摸了过去,他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直等我到了跟前,才发现他早已经气绝多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脖子上有两个血迹干涸的小洞,似乎全身的鲜血都被吸光了。

我那时被吓得不轻,也没敢凑过去看,赶忙回来报信了。”

说到这儿,何帆脑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山贼苍白如纸的脸,头皮不由得仍有些发麻。

“好了,你出去吧。”文群涛向何帆吩咐道。

直到何帆的身影消失在帐外,文群涛才对傅锐说道:“他做的没错,哨探的职责是打探前路讯息,不是盲目冒险,希望你不要以为他是贪生怕死。”

“换做是我,只怕跑的更快。”傅锐自嘲地笑笑,随后凝视着文群涛说道:“依大哥看,杀死那些山贼的是……”

文群涛拿起桌上一根小木棍,拨了拨油灯的灯花,直到油灯重新变得明亮后,才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血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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